第74章 我要讓你變成忍者神龜
“立偉,媽知道你失憶了,不記得她了,那你不妨重新認識她,然後試着一點點了解她,說不定你就會喜歡她,槿榆是個好女人,長得漂亮,性格也好,家世也好,而且她等了你那麼多年,一直把自己等到了三十歲還沒嫁人,如果你跟她在一起,她一定會一心一意地待你。”
鍾立偉微微垂下睫毛,就迎上了一雙淚汪汪的眼睛,那眼睛裏盛着滿滿的彷徨、哀求和憂傷,那複雜的神情像一柄鋒利的刀刃深深地插進他的心房,疼得他微微一顫。
蕭婉儀:“立偉,怎麼不說話?”
鍾立偉:“她不行。”
蕭婉儀:“立偉,其實女人都差不多,相處久了就會有感情,媽希望你能找一個真心對你好的,而不是對你別有所圖的。”
鍾立偉聲音冷漠:“我不想再提她。”
蕭婉儀嘆了口氣:“那就看看這裏面有沒有合你眼緣的。”
“不必了。”
“你都不看看嗎?”
“您看就可以了。”
“那好吧!媽就替你做主了。”蕭婉儀又嘆了口氣。
“……嗯。”
腿上的掛件忽然鬆開了,竟讓鍾立偉感覺有些不適應,他垂下睫毛瞅了她一眼,她已經把自己縮成一小團,蜷縮到桌子的最深處。
藍妮雙臂抱着膝蓋,眼底又是一片濕熱。
鍾立偉,為了追你,我都已經舍了老臉,拼了老命了,可是你還是要去相親,你真的對我一點感覺都沒有?
鍾立偉,我該怎麼辦?我該拿你怎麼辦?
……
屋子裏靜悄悄的,鍾立偉站在自己的辦公桌旁邊,低低地說:“藍小姐,你不打算從我的桌子下面出來了嗎?”
藍妮把頭埋在膝蓋里:“你……真的要去相親?”
“嗯。”
藍妮抬頭,眼淚汪汪地望着他,他明顯一怔,因為她今天竟然幾次眼淚汪汪地望着他。
可是她強忍着,神情倔強:“鍾立偉,我的第三個願望是——不許你去相親。”
鍾立偉避開她的視線:“這個願望無效。”
“為什麼?”
“沒有任何人,任何事能夠干涉我的決定。”
藍妮眼神執拗:“鍾立偉,你不許去,我不許你去,你要是敢去相親……你要是敢去相親,我就……”
“怎樣?”鍾立偉低頭瞅了她一眼。
“我就……我就……”藍妮忽然覺得自己根本沒有威脅鍾立偉的能力,因為他失憶了,對於他來說,她根本就是個無足輕重的陌生人,於是她愈發地焦慮,愈發地彷徨,愈發地氣急敗壞:“我就讓你變成忍者神龜,腦袋上長滿翠綠翠綠的豌豆莢。”
說著藍妮手腳並用地從桌子下面爬了出來,並立即掏出手機撥打了一個電話號碼:“蕭九堂,你在幹什麼?”藍妮大吼道。
“師妹,我的耳膜都要被你震得支離破碎了,還有——不要連名帶姓的叫我好嗎?聽着特別沒有愛。”
“蕭九堂,今天晚上去我家,我找你有很重要的事情。”
蕭九堂一喜:“重要的事情,師妹?什麼重要的事情?難道——你要讓我看你的臉?”
藍妮:“是,你要是敢放我鴿子,這輩子都別來見我。”
蕭九堂:“好,你放心,只要能讓我看看你的臉,就算我正在拯救銀河系,都會立刻趕回來,師妹,我迫不及待啦啦啦——”
藍妮不等蕭九堂說完,就掛斷了電話,她瞪着鍾立偉,緊緊地捏着拳頭,然後轉身大步離開了鍾立偉的辦公室,把房門甩得震耳欲聾。
屋子裏徹底安靜了,他坐在了辦公桌跟前,繼續看桌子上的文件,可是臉色卻一陣青一陣白,他伸手去拿桌子上的咖啡杯,竟發現指尖在微微地顫抖,他緊緊地抓住杯子,喝了一口微冷的咖啡。
他放下杯子繼續看文件,他要把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手中的文件上,可是那些文字卻只是映在他的瞳仁里,根本進不到他的腦子裏,因為那雙淚汪汪的眼睛一直佔據着他的大腦,揮之不去,跟當初他離開時她望着他的眼神,一模一樣。
鍾立偉忽然覺得心臟一陣陣抽痛,彷彿有一柄鈍刀正一下下剜着他的骨頭挖着他的心,他的肌肉開始收縮,額頭開始冒汗,他忽然彎下身子一把捂住了那裏。
鍾立偉,你怎麼還是這麼沒用,你是不是還想再栽在這個女人手裏,然後再把自己弄得遍體鱗傷。
鍾立偉,你不可以這麼沒用,你不可以。
……
……
海邊一棟陰森的鬼宅里,一個俊美如蘭的男人靜靜地坐在輪椅里,眺望着遠處的大海。
門口響起三聲規律的敲門聲,鍾立夜輕聲說:“進——”
房門被打開,一個黑衣人立刻走了進來:“三爺,有人想請我們幫忙找人。”
“誰?”
“他不肯說自己的真實身份。”
鍾立夜目光微涼:“不幫。”
黑衣人眼神猶豫了一瞬:“三爺,對方出價二十個億。”
鍾立夜的眉頭微微動了動:“二十個億?找人,還是殺人?”
“找人。”
“當初我榮登孽屠榜榜首的時候,那些人無非才開價十個億,開價二十個億找人,有點兒意思,那人說了什麼?”
“他什麼都沒說,只給了我幾張照片,讓我找照片上的女人。”黑衣人立刻從口袋裏掏出幾張照片遞給了鍾立夜。
鍾立夜接過照片,眉頭瞬間皺死,周身的氣流也在頃刻間凝結成冰。
照片一共五張,是同一場景的連續拍攝,照片中是一個纖細而高挑的女人以一個極其彪悍的姿勢KO了一個彪形大漢的全過程,女人有着一張漂亮得可以驚艷到日月星辰的臉孔,尤其是那雙海一樣幽藍的眼睛,明亮、銳利、沉着,而又熱情似火。
鍾立夜一瞬不瞬地盯着照片上的女人,目光幽深似海,他並不是被她的美貌所吸引,也不是被她的伸手所吸引,真正吸引他目光的是她額頭上那個金色的盾牌形狀的髮帶,那不是普通的髮帶,更不是一般的裝飾品,它在這個世界上獨一無二,無可替代,它是地位的象徵,也是牢籠的象徵,更是黑暗的象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