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給老子好好站着
蘇婉清開始一點點的絕望,那些人並未因為自己的話而後退半分,反倒是帶着譏諷往越來越往自己這邊走來。
更可怕的是,他們囂張的似乎什麼都不害怕,沒有一點東西能對他們造成威脅。
蘇婉清想要拖延時間,可又不敢直接告訴他們,自己已經報了警,過不了多久警察就會到這裏來。
她害怕這些人狗急跳牆,會在警察來之前就直接殺了自己,或者是到時候以最快的速度將自己挾持,面對警察。
“你們的目的是我,現在我已經落到你們的手裏了,我只想知道是誰這麼恨我。”蘇婉清努力的淡定着,不讓自己的聲音顫抖。
她現在想要逃走也逃不了,只有在這裏跟他們拖延時間。
還有,萬一警察來了,自己獲救的話,自己的心中也有個底,知道是誰想要殺了自己。
那為首的男人面上帶着猙獰的冷笑:“這可就抱歉了,這是我們的行規,即使對着你的屍體,我們也不能告訴你,到底要你命的人是誰。”
蘇婉清死死地咬着唇,她未想到這些人竟是這麼的守着“規矩”,即使是面對將死之人,也未有要將背後之人說出來的意思。
漸漸的,有警車的聲音傳來,由遠及近,很快。
蘇婉清的眼中慢慢有了光亮,開始有了些希望。
警察來了!
那些男人面色一變。
“老大,有警察,怎麼辦!”
“怎麼辦?收了錢,自然就要辦事!先弄死這個女人,我們馬上走!”
那被稱作老大的人說了句,便是立即上前將蘇婉清的脖子掐住,蘇婉清臉上帶着慘白:“你們快走吧,要是不走的話,警察槍里的子彈可比你們跑路跑的快多了!”
她撐着使勁的掰着那個男人的手,以免自己被掐的說不出話來。
那個男人聽着蘇婉清的話,果然是猶豫了一下,下一刻便是立即抓着蘇婉清往一邊跑着:“走!”
“慢點,我、我走不動。”蘇婉清咬着牙,努力的跟着抓着自己的男人的腳步。
自己的腿在剛才跳下來的時候傷到了,況且因為自己大姨媽的緣故,自己的肚子現在又開始疼了。
她的臉色慘白慘白的,頭上有豆大的汗滴落下,似乎隨時都能暈倒過去。
漸漸的,她察覺自己的意識開始模糊,而有警察的聲音在後面威武的響着。
“前面的人,請停下,我們是警察!”
聽着那聲音,蘇婉清鬆了口氣,閉上了眼睛。
她應該是能活了吧。
警察來了。
蘇婉清醒來的時候,又是在市一院,面對着之前的同一個醫生,她心情略有些複雜。
她應該是被警察救了,但是……警察叔叔為什麼要把她放到市一院來?她只是一個普通的市民,能將她隨便放一個醫院去么?
瞧着那醫生難看的臉色,蘇婉清默默地閉上眼,假裝並未醒來。
的確,她依舊沒錢付賬,但是她又來了,並且是被送進來的。
估摸着這醫生也知道她沒錢付賬,所以臉色才難看至極。
“醒了還裝什麼死!”那醫生說了句,直接將手裏的本子扔在了蘇婉清的被子上,絲毫不顧及蘇婉清的感受。
蘇婉清聽着醫生的話,只是抿了抿唇。
她理虧,沒有跟這醫生懟回去的資本。
之前跟鄒城他們,自己懟回去,還能報復他們,可是這醫生不行。
無親無故,並且自己的生命還掌握在他的手裏。
蘇婉清睜開了眼,看着他,抿着唇,面上的表情有些凄涼,十分的難過委屈,醫生愣了愣。
“你這是什麼表情?我跟你說過了,沒錢就不要來市一院,你這來了市一院又不準備付錢,你到時想着到時候掃掃地把欠的錢還了,但是我的工資呢?”醫生別過眼不去看蘇婉清。
即使他說話有些難聽,性情狂躁,但是面對蘇婉清的委屈傷心還是有些懵逼的。
畢竟,他未料到蘇婉清會做出如此模樣來。
蘇婉清微愣,這醫生的態度似乎好了些?
所以,是瞧着自己可憐,有些心軟了么?
她立即更加賣力的裝着可憐:“可是我也不是故意來這裏的呀,我應該是警察叔叔把我送過來的吧?”
醫生微愣:“警察?你攤上什麼事兒了?”
蘇婉清抿着唇,低了頭:“我不知道,就是在路上暈倒了,應該是警察叔叔見義勇為了。”
她將事實隱瞞,因為自己跟這醫生根本不熟悉,沒有必要告訴醫生自己的全部事情。
並且,誰知道這醫生是什麼人?
蘇婉清深深的吸了口氣,鄒城的那個房子似乎又住不了了,這一剎那她想直接在這醫院欠了百八十萬,然後將自己直接抵在這醫院裏,永遠不用離開。
這樣的話,似乎比自己住要安全些。
畢竟,這醫院裏有這麼多的人,妥妥的都是安全感。
“我聽你主治醫生說,你的腿還摔傷了,很嚴重。”那醫生將手揣在了白大褂里:“年紀輕輕,就不要不學無術了。是不是專業碰瓷兒的,今天終於遭了報應了?”
說罷,那醫生從鼻尖兒里發出一聲冷哼。
蘇婉清嘴角抽了抽,她看起來就那麼的不堪?她也是有正經工作的呀,哪裏是碰瓷……
蘇婉清沒有說話,低着頭,醫生便當蘇婉清是默認了。
“我看你也挺可憐的,你把醫藥費好生的湊齊了,然後我幫你找份工作,踏踏實實的上班,比你去碰瓷兒強多了。”醫生說著,便是將剛才的本子拿了過來:“剛才粗略算了一下,你的醫藥費大約是八萬多,你這腿需要在醫院住院住上幾天。你還是趕緊聯繫你的朋友吧。”
醫生說完,便是往外面走去。
蘇婉清看着醫生的背影,心情有些複雜。
這醫生,似乎也不是那麼的……討厭,至少比起木子演跟陸希瑤他們,算是有人性多了。
但是……八萬多的醫藥費?
比她之前一個月的工資都多很多了!
她抬手拍了拍自己的腦袋,自己現在錢沒掙到多少,倒是欠了一屁股的債,各種欠債。
蘇婉清深深的吸了口氣,閉上眼開始閉目養神,假裝這世界的一切與自己無關。
夜裏的時候,蘇婉清的手機響了,是一個未知號碼,她拿起手機,那手機鈴聲又消失掉,入眼是一封短訊。
依舊是未知號碼的短訊。
她將短訊打開,看着上面的內容時,已是嚇出了一身冷汗。
蘇婉清,你好好的活着,也活不過今晚。
她手開始顫抖着,手裏掉在了床上,轉頭看向旁邊正在輸着的液體瓶子,腦子裏一根弦猛地一崩,她快速的將手背上的針管拔掉。
醫院外面一切正常,算是安靜,她顫抖着手再次將手機拿了起來,那條短訊卻消失不見,就連起初那未知號碼的短訊也消失不見。
她將手機打開,在電話本里找着一些電話號碼,從第一個滑到了最後一個,卻沒想到是要撥給誰。
她眼淚瞬間落了出來。
害怕,恐懼,將她包圍。
手機忽的又響了起來,她嚇得手一顫,手機落在了被子上,過了很久手機鈴聲依舊在響着,她將手機拿了起來,上面是個陌生的號碼,本市的。
她顫抖着接了電話。
“蘇婉清,你在哪?”有些焦急的聲音,似乎很是着急。
蘇婉清驀地哭出了聲來,似乎在這一剎那直接崩潰掉。
“蘇婉清,你在哪?”聽着蘇婉清的哭聲,鄒城越發的急了,叫着蘇婉清的名字。
蘇婉清依舊是哭着,哭了很久,她才帶着哭腔說道:“市一院……”
“我馬上過來!”鄒城快速的掛了電話。
他剛回到家,就看到那亂七八糟的一地,砸碎了很多的東西,再往樓上去,發現蘇婉清的房間門已經被砸壞,裏面也沒有人。
那一剎那,他驀地發現自己的心裏,蘇婉清的存在到底是怎麼樣的重要。
他立即掏出了電話給蘇婉清撥打着,聽到蘇婉清的哭聲之後,心裏更是久久的不能平靜,似乎在那一剎那,自己的心被猛地打了一錘。
重重的一錘。
蘇婉清在醫院等着鄒城,也等着那隱在暗處,可能隨時都會出現的危險。
她抱着自己的腿坐在床上,她需要有個人陪着自己,帶給自己一點溫暖也好。
“叩叩、”
響起了敲門聲,蘇婉清猛地抬頭,嚇得渾身一個激靈,她往門外看着,什麼都看不到,也不敢開口。
是誰!
她雙手死死地抓着被子。
“叩叩、”敲門聲再次響起,有些急躁了。
蘇婉清依舊是沒吭聲,這一次那門卻在剎那被打開。
醫生手裏端着一個托盤,裏面是各種葯,他往蘇婉清看了有一眼,十分的不高興:“怎麼了,現在連門都不開了?”
蘇婉清沒有說話,聽着那醫生不高興的語氣,她稍稍的覺得有些安全,這個醫生應該是沒問題的吧?
他說話的語氣,好像是正常的,不像是有什麼陰謀的。
醫生往那輸液瓶看了一眼,瞧見蘇婉清的手背上根本就沒有針,瞬間氣的快炸了:“你知不知道這葯多少錢一瓶啊!你竟然這麼浪費了!”
蘇婉清看着他,獃獃愣愣,似是木頭。
醫生愣了一下,心中有些發毛:“你怎麼了?”
“我怕。”蘇婉清低低的說了句,便是將頭埋在了膝蓋上:“你在這裏陪我等個人好不好。”
“你聯繫人給你付醫藥費了?”那醫生問着蘇婉清,似乎很是嫌棄。
蘇婉清點了點頭:“嗯。”
只有這樣,這個醫生才會在這裏陪自己等人吧。
自己一個人在這病房裏,實在是太恐怖了。
她害怕,特別的害怕。
那醫生聽着蘇婉清的話,稍稍和顏悅色了些:“自己用掉的東西,就是該付出相應的代價。”
蘇婉清未反駁,只是將頭埋在膝蓋上,腦子裏一片混亂,每根神經都繃緊。
醫生拉了一把椅子在床邊坐下:“小姑娘,你挺年輕的,以後就不要去做那些沒有道德喪良心的事情了,等你傷好了,我給你找個安安妥妥的工作,雖然工資低。”
醫生的話說完,門外又響起了敲門聲,蘇婉清身體一顫,瞳孔中帶着驚恐往門口看着。
醫生站起了身,往門口走去:“我去開門。”
“不要開門!”蘇婉清急急地說著,她死死地抓着床單。
醫生奇怪的看這她:“你朋友不是給你送錢來么?怎麼還不開門了……”
醫生的話說完,便是直接將門打開。
門外是幾個穿着白大褂的醫生,帶着口罩,手裏也拿着托盤。
“我不是說過了這裏由我負責么,怎麼又來人了。”醫生抱怨了一句,鬆開了手:“這個病人我全程監護的。”
“我們只是來換藥的。”門外的白大褂說著,便是端着葯走進了病房內,他身後跟着的幾個人也走了進來。
蘇婉清抬起頭看着那個白大褂,看到他的眼睛時,立即往後退了一步:“你們,你們想做什麼!警察會抓你們的!”
這些人,是白天追殺自己的人!
醫生心中在奇怪,明明是自己來這裏換藥的,他的同事也大都知道,但是怎麼又來了這幾個人?
可隨即又聽見了蘇婉清的話,心中已是明白不妙,立即上前去將蘇婉清護着:“這是醫院,你們要跟這位病人有什麼恩怨私底下解決,不然的話,你們會被開除的!”
那醫生將這幾個白大褂當做是醫院的醫生,並未懷疑,只是認定他們跟蘇婉清有些矛盾。
“他、他們想要殺我……”蘇婉清的聲音顫抖着。
那醫生皺了眉:“現在是法治社會,怎麼能隨便殺人?”
醫生的話說完,那幾個白大褂齊齊的將目光看向了他,為首的白大褂拿起了一個針管,砸碎了一瓶葯:“醫療事故,可能不屬於故意殺人。”
一句話之後,便是將那針管裝滿了葯,示意旁邊的人將醫生按住:“要不要體驗體驗,被打錯葯的病人的絕望?”
蘇婉清看着他們喪心病狂的模樣,立即起了身,將那些被子狠狠的往他們的身上扔去:“你們,你們……我報了警的,在收到短訊的時候我就報警了!”
蘇婉清大聲的說著,想要恐嚇住他們。
“報警啊?那說起來,我們得快點弄死你了。”白大褂冷笑一聲,便是不再對付那醫生,反而是往蘇婉清走來。
那醫生咬着牙,眼中有憤怒,瞧見白大褂靠近蘇婉清,而蘇婉清根本無處可逃時,他使勁的睜開了那些人:“你們一群大男人,這麼對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人,好意思么?”
“我們要的是錢,不是臉。”那男人說罷,便是狠狠的將針頭扎在了醫生的身上。
醫生死死地抓着那白大褂的手臂,痛苦的咬着牙:“蘇婉清,窗戶、跑!”
蘇婉清聽着那醫生的話,往窗戶看去,那些白大褂也往窗戶看去,隨後笑了:“這可是十八樓,從這裏跳下去,估計也不用我們動手了,並且還能是製造自殺的假象。”
蘇婉清聽着他們的話,心中冰涼。
從這裏跳下去必死無疑,而且如他們所言,到時候這些人還可以到處宣傳自己是自殺的,並且這個醫生的死還能栽贓在自己身上。
她從未想過,這個這麼討厭自己的醫生,竟然會這麼的正直勇敢,會來救自己……
攔在自己的前面。
她感覺自己有些說不出話來,腦子裏一片混亂的不知道是些什麼東西,看着那醫生慢慢的沒了力氣,往地上倒去,她往後退着。
“蘇婉清,跳下去,我們就不再追了。”那白大褂似乎是發現了好玩的事情,便是逼着蘇婉清往窗戶而去。
蘇婉清低了頭,那醫生讓自己從窗戶跳下去……並且他在醫院工作這麼久,不該不知道這裏是十八樓啊……
既然知道,還要自己從這裏跳下去,那麼說明這下面一定有什麼自己不知道的東西。
跳下去,應該不會死。
蘇婉清咬着牙,裝作被他們往窗戶邊逼着,到了窗戶邊,她往外看了一眼:“你們非得要我死是么?”
“也不是,我們不是非得要你死,只是金主要你死。”白大褂說著,面上帶着笑意。
蘇婉清深深的吸了口氣,慢慢的爬上了窗檯,往下看去時,腿便是不禁發軟。
好高啊,冷風往自己的臉上打着,瞧着下面的行人時,有種俯瞰眾生的感覺。
漸漸的有人注意到站在窗台上的蘇婉清,樓下一時間也圍了許多的人過來,都在大聲的勸解着,讓蘇婉清想開一些,不要自殺。
蘇婉清看着樓下的那些人,面上帶了些笑。
來自陌生人的善意。
還有,她現在明白那醫生要自己從窗戶跳下去的用意了。
這下面,有一層是空調的擋板,如果自己把握的好的話,是可以直接跳到空調上的擋板上面。
如果把握不好……就是直接摔死。
而若是不跳的話,只有在這裏面被這些人弄死。
驀地,蘇婉清在人群里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他急急地往這邊跑着,看着自己。
鄒城瞧見站在窗台上的蘇婉清,瞳孔猛地一縮:“蘇婉清,你給老子好好站着!”
一句話罷,便是快速的往醫院大樓里跑去。
蘇婉清抓着窗框的手微微顫了顫。
好霸道的話,讓她好好站着。
可是,她背後的人不要她站啊。
蘇婉清轉過頭往病房裏的白大褂看去:“下面好像有人在拍視屏,我可以看看現在關於我跳樓的直播嗎?”
因為蘇婉清的話,那為首的白大褂顫了顫。
“反正都是死,現在離十二點還早,又不會有人來看我。”蘇婉清的聲音低低的,被風吹的打了個噴嚏后,才繼續說道:“我好歹是個娛樂記者,在人世的最後一點時間,我想看看我風風光光的畫面。”
白大褂的身形再次顫了顫,這要求……也罷,反正要死的人,也沒人跟他提過這麼奇葩的要求。
他伸手將自己的手機拿了出來,果然尋到了關於跳樓自殺的直播。
下面是熱心網友叫着主播如何勸說即將跳樓輕生的蘇婉清。
蘇婉清看着那往自己伸過來的手機,笑了一聲:“你們殺了我,可以賺到很多錢,要不你給送個火箭,喊個六六六,然後數着一二三跳。”
“或者,你去開個賭局,在多久的時間內,我會往下跳,輸了的就賠錢。”蘇婉清認真的問着白大褂,熱心的為他出着賺錢的注意。
白大褂有些心動。
他看着蘇婉清,冷着臉:“你不要想耍什麼花樣!”
驀地,蘇婉清在屏幕上看見一行字,一個眼尖的網友發現蘇婉清一直在往病房內瞧着,開始懷疑病房內有人。
她的心猛地跳了一下,這句話絕對不能被白大褂看見!
若是被他看見的話,只怕得親自動手將自己推下去了!
“我不耍什麼花樣,只是有幸看自己直播跳樓,有點小興奮。”蘇婉清說著,轉頭往樓下看了一眼,圍觀的人果真是越來越多,吵吵嚷嚷的,還有醫院的人。
醫院的人,很是着急。
還有人報了警。
蘇婉清不知道再跟這些白大褂說些什麼,聊聊家常什麼的,這些人肯定不跟她聊。
如果鄒城再不出現的話,自己就要往下跳了。
而自己要是跳的偏了些,就會直接摔死,跳上空調的擋板,需要百分之九十九的運氣,跟百分之一的技術,而她缺的不止是百分之一的技術,還有百分之九十九的運氣。
“你可以跳了。”白大褂有些煩了,將手機收了起來,開始一步一步的往蘇婉清走着。
“停!”蘇婉清立即大聲的喊了一聲,腿又開始發著抖,完全能清楚的感覺到。
還有那些害怕。
臨近死亡的害怕驚懼。
“還有什麼事情?”白大褂不耐煩的問着。
蘇婉清指了指門口:“你們看看,門口有誰。”
淡淡的一句話,胸有成竹,似乎根本不再畏懼他們這些人的存在,絲毫不害怕他們的逼迫。
幾個白大褂齊齊的轉身往門口看去,卻是什麼都未看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