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一百萬的代價
鄒城微微頷首，心中已如明鏡。
按着他父親對蘇婉清的喜歡程度，再按着蘇婉清在這一片住着的事實，他可以確定，自己的那個保姆就是蘇婉清了。
而蘇婉清知不知道自己就是她需要照顧的人？
想想倒還是十分有趣，鄒城往蘇婉清身後的樓房望了望：“不請我進去坐坐嗎？”
“就不耽擱鄒總了。”蘇婉清拒絕了鄒城的話。
她現在心情正不好，還要邀請他到樓房裏坐坐？
還有，她懷疑，蘇子雅跟鄒城有勾結。
心窩窩很酸，酸的十分委屈。蘇子雅分明是自己認識的好友，結果卻成了鄒城的人，還將自己簽的合同泄露給鄒城。
鄒城瞧着蘇婉清的模樣，倒也未強迫，反正知道蘇婉清住在這裏，他隨時都可以搬到這裏來住，消遣一番了。
“那，我就先走了。蘇小姐，以後見。”鄒城嘴角勾着，心情極好的上了車，也未再為難蘇婉清。
看着鄒城的車子開走，蘇婉清面色冷得很，只想將鄒城給掐死，她快步的往超市走着。
拎了食材回來，蘇婉清隨意的做了個蛋炒飯，燒了湯，便是坐在桌上吃着，手機放在一邊，手指在上面滑着最新的八卦新聞。
各種營銷號里出現的，都是猜測自己跟鄒城的關係，還有自己跟鄒城到底是幾年了。
甚至還有的寫了她跟鄒城已經生了孩子，一直隱婚同居，他們兩的關係被保護的很好，但後來還是被知情人爆料了出來。
蘇婉清繼續往下滑着，希望能找到一些關於張揚跟游泳館的新聞，找了半天都未找到，最後她選擇了搜索關鍵字，依舊是沒有這件事爆出。
她鬆了口氣。
至少張揚的名譽還未被毀掉。
一份蛋炒飯吃完，蘇婉清收起了手機，又沉思了許久，她頭疼得很，想着該如何在短時間內掙夠一百萬，然後解決眼前的問題。
一直想了一整夜，她都未睡着。
第二天一早，蘇婉清的老闆便打了電話過來，帶着深深的激動：“婉清怎麼樣，拍到木子演的八卦了沒？”
蘇婉清抿了抿唇，對於那激動的話語，她不知道該怎麼接。
她沒有拍到木子演的八卦，並且還在轉頭去拍鄒城的路上丟了張揚，讓張揚陷入了困境。
“怎麼而不說話啊？”老闆未聽見聲音，有些奇怪。
“信號不好嗎？”那老闆繼續疑惑着：“喂、喂，婉清？”
蘇婉清不敢出聲，生怕自己一開口，老闆就知道張揚被扣在警察局的事情。
到最後，老闆念叨着準備掛斷電話的時候，蘇婉清這才動了動嘴唇，喉頭艱難的發出了聲音：“老闆。”
老闆聽到蘇婉清的話，愣了愣：“婉清，怎麼了？”
“沒。”蘇婉清沉默了一刻：“剛才手機放在一邊，我說話你聽不見。”
“這樣啊！那你快告訴我，你拍到木子演的八卦沒有。”老闆激動的問着蘇婉清。
若是拍到這個新聞，他們公司就賺大發了！
之前木子演跟陸希瑤的事情，若是他們公司爆出來的話，他們公司便會立即增加諸多關注度。
可是，那個新聞竟然是在H公司的官方微博下面掛出來的。
可惜了，太可惜了！
還有後面，蘇婉清跟鄒城的曖昧事情，也被曝出來，同樣也不是他們公司曝出來的。
這是兩個巨大的損失。
“沒有。”蘇婉清回答了一句，聲音不大。
老闆也沉默了，心情不是很好。
特地交給蘇婉清的差事，竟然一點進展都沒有！
要蘇婉清何用！還是娛記第一人，結果連這麼一點事情都做不好！
“你最好快點拍到有用的東西。”老闆冷冷的說了句，便是準備掛了電話，蘇婉清忽的腦子裏靈光一閃，立即大聲說道：“老闆，我有事跟你談！”
“什麼事情？”老闆問着蘇婉清，語氣依舊不是太好。
若不是木子演的事情，其他的、她都不太想理會。
在她看來，不能出大新聞的事情，都是雞毛蒜皮的小事！
“我……”蘇婉清艱難的開着口，手指慢慢的捏緊在一起，想要拿出全部的勇氣來，讓自己將心裏的話說出來。
“你？”老闆問着蘇婉清，有些不耐煩了。
“我想要，借一百萬。”到了最後，蘇婉清的聲音已是低若蚊蠅，幾乎讓人聽不清她是在說什麼。
老闆聽見蘇婉清的話，愣了好一會兒，才說道：“你借一百萬？”
“是。”
“做什麼？”
一百萬，可不是小數目啊！
蘇婉清開口就借一百萬，是要做什麼？
“我有個朋友犯了事，在警察局等着我去贖。”蘇婉清的聲音悶悶的，似乎情緒十分低落。
老闆沉默了一會兒，才說道：“借給你也行，但是我有要求。”
“謝謝老闆，有什麼要求你就提吧。”蘇婉清眼中驀地燃起了亮光。
只要他們老闆肯借錢給她，而老闆的要求不違背道德法律之類，她就能答應，一定會答應的！
她沒想到，她的老闆竟是會這麼大方的就借錢給她！
“要求是，我們的簽約合同重新擬過，對你的業績必須要要求，然後底薪隨着你的業績波動的。”老闆說著。
蘇婉清的眸色暗了暗，還是應道：“好。”
沒有人無緣無故的對人好。
特別是在商業鏈頂端的人。
蘇婉清的存在，讓他們公司的名氣大增，但是同時公司里的人傳言過，老闆覺得她工資太高，有時候並未挖掘到有用的大新聞，蘇婉清還是有豐厚的底薪。
而現在，這底薪隨着業績波動，便是直接了當的告訴她，有新聞、才有工資。
雖然不平等，但是至少對方是徵求了自己意願的。
“還有，借錢的話需要有借條。並且還得約定還錢時間。”老闆的聲音依舊嚴肅着。
“好。”依舊沒有拒絕，蘇婉清答應的好好的。
老闆沉默了一下，似乎是在反省着自己之前的態度，好一會兒之後，她才說道：“那你馬上到公司來，公司里我會安排財會給你準備一百萬的現金。還有合同的事情，我也會馬上讓人擬出來。”
“好。”蘇婉清應着。
現在擬合同的目的，應該是讓她簽了合同才能拿錢走吧。
也好，自己總算是找到錢了。
在三天之內找到一百萬了。
蘇婉清掛了電話之後，立即去洗漱，換了衣服就出了門，剛走出這片小區範圍，便是被一堆人攔住，他們手裏拿着照相機，手裏拿著錄音筆。
蘇婉清心裏驚慌。
“蘇婉清，你怎麼搬家了？”
“這裏是豪華樓房區，請問你是跟鄒總暗地裏同居了嗎？”
“請問你……”
“夠了！”蘇婉清一聲吼，冷冷的看着那些人：“你們想要知道這些，不如去問鄒總啊。鄒總就在H集團，你們怎麼有事沒事抓着我不放？”
蘇婉清聲音裏帶着怒氣。
她現在要趕着去公司，拿了那一百萬，然後去游泳館，然後救出張揚。
而救張揚付出的代價，只有自己明白。
自己的心情本就不怎麼好，這些人確實又堵到這裏來了，若不是這裏地段好，房屋高檔，安保措施做得極好，這些記者恐怕已經堵到了這小區裏面去！
那些記者因為蘇婉清的話，怔愣了一下，隨後便是大聲的說道：“娛記蘇婉清因傍上H集團總裁，性情大變，在同行面前大放厥詞，人心實在險惡！”
蘇婉清往那說話的記者看了一眼，他戴着口罩，低着頭似乎在手裏記錄著什麼。
她覺得自己有了想要打人的衝動。
大放厥詞？
他這意思差不多是，她如今爬上枝頭做了鳳凰，就看不起他們這些同行了？這詞用的真真是妙啊，這話說的真真是好啊！
她往那記者走去，慢慢的帶上了笑容：“小哥，你這話說的我開始反省自己了。我確實不該這樣說話，畢竟你水平有限，理解能力很差，所以會理解為我大放厥詞。”
“你看看你這些理解能力比你好的同行，都覺得沒有問題。”蘇婉清說完，往其他的記者看了一下：“你們的理解能力應該是比他好吧？”
說罷，她略微調皮的眨了眨眼。
那些記者愣在原地，答是也不是，不是也不是。
一時間許久的沉默無言，蘇婉清身體站的端端直直的：“我今天有事，你們要是想問的話，勞煩你們下次，你們可以邀請我做獨家專訪，這樣的話、你們得到的消息只會是獨家的一手的。”
蘇婉清說完，對着他們鞠了一個躬：“抱歉了，以後只有獨家專訪才來約我吧。”
她的話一出，那些記者們便是差不多炸開了鍋。
獨家專訪！
若是自己拿到了這個獨家專訪的權利，那麼自己將會一躍成為公司炙手可熱的人！
畢竟關於鄒城的新聞，並且是桃色新聞，這可是能惹起巨大轟動的事情啊！
對，他們現在不能一堆人商量好了在這裏堵着蘇婉清，不然到時候問出的新聞，只能看誰手快，第一時間發佈出去了。
而到時候獨家專訪若是做了的話，所有的新聞都是只有他們一家發佈，而得到曝光量的也會是他們背後的公司。
蘇婉清看着他們漸漸的平復下來，面上的笑意也漸漸的收了起來，只是急急地想往公司趕。
那些記者為了以後的專訪權，幾乎都是跟蘇婉清道了歉，意思是希望蘇婉清能考慮考慮他們。
蘇婉清自然是沒有拒絕，等到他們散的都差不多了，才趕緊去攔了出租車往公司而去。
略有些心眼的記者瞧着蘇婉清離開，心中便是想着要跟蹤一番，只是跟了許久也只是跟着蘇婉清到了她的公司，一時間又是失望而歸。
蘇婉清到了公司，那些同事又是一窩蜂的湧上來，帶着八卦的神色。
“婉清，婉清，你跟鄒城是怎麼回事啊？”
“就是，那張照片你們可是那麼曖昧的喲……”
“對對對，可不要告訴我么你們什麼事情都沒有！”
聽着那些嘰嘰喳喳的聲音，蘇婉清並未回答，只是皺着眉，走到哪裏都會被這些同行給圍住。
有些煩。
“你們在幹什麼！”
正當蘇婉清想着自己該如何體面的離開時，一道凌厲的女聲插了進來，蘇婉清立即往那邊看去。
戴着眼鏡的女老闆，手裏拿着一摞A4紙，上面似乎還印了許多的字。
她深深的吸了口氣，同旁邊那些忽然間連話都不敢說的同事們說道：“不好意思，我有事情要找老闆，你們繼續聊。”
一句話后，便是推開那些人，往老闆走去。
老闆往蘇婉清瞧了一眼，便是往自己的專用電梯走去，蘇婉清立即跟上了老闆，也一起進了電梯。
電梯中，誰也未先開口說話，直到到了辦公室，老闆坐回了她的老闆椅，才將一份合同放在自己面前的桌上：“這是剛才擬的合同，也未全部重擬，只是改了一部分東西。”
蘇婉清微微頷首：“老闆辛苦了。”
沒有多少的情緒在裏面。
若是在之前的話，蘇婉清跟自己老闆可以是“情同姐妹”的，說話時還會開開玩笑，十分輕鬆。
但是現在，她完全沒有心思了。
“不辛苦。”老闆應了聲，示意蘇婉清看合同。
蘇婉清拿起了桌上的合同認真的看着。
因為之前自己的租房合同，被自己最好的朋友坑了一次之後，她便決定要好好的研究每一個合同。
絕不會因為字多，頁數多而不去看。
“你朋友犯了什麼事？”老闆略表關心的問着蘇婉清。
蘇婉清依舊在認真的看着合同條款，並未有要跟老闆解釋的意思。
若是自己說是張揚犯了事，按着老闆的性格，應該會儘快的開除張揚的吧？
就像自己，在自己混的還不錯的時候，她對自己很好，可是在自己有難的時候，便是她趁機改變一些條例的時候。
滿腦子都是商業利益的人，怎麼可能真的有友情存在。
即使是有，也不會是跟他們這種員工存在。只會是那些身份地位差不多的人，然後興趣相投。
蘇婉清認真的將合同看完，確定沒有問題之後，拿過了筆來看着她的老闆：“這合同，我簽了，老闆是不是就會把錢借給我？”
“當然。”老闆點點頭，十分的嚴肅。
蘇婉清拿着筆，咬了咬牙，便是將自己的名字簽了上去，寫完之後，自己的心便像是被重重的壓了一塊石頭。
自己的驕傲，在這一刻因為這個合同被生生的碾碎了。
蘇婉清將合同往自己老闆面前推了推，看着她的眼睛：“我很需要這錢。”
蘇婉清的老闆看了看合同，看到上面簽的字后，面上的表情終於是好了些，漸漸的露出了笑意來：“當然，我知道你很需要這錢，肯定不會坑你的。”
一句話說完，便是要將合同收起來，蘇婉清的表情瞬間變得極冷：“老闆，錢。”
她老闆的臉色瞬間也冷了起來：“你什麼意思？還怕我騙你么？”
“不是騙不騙我的問題，我現在很需要，立馬就要。”蘇婉清沉沉的說著，心中已是有了不快。
她簽了合同之後，她老闆就直接將合同拿走了，根本不再提一百萬的事情？
所以她老闆的心思，到底是怎樣的？
這一百萬，到底借不借？
若是不借的話，這一紙合同便是直接將自己賣了，終身賣給了公司，並且還算是義務勞動勉強有分紅的那類。
若是這樣的話，她的人生會很黑暗。
可是如果她老闆將這錢給她了，她至少還能想到自己曾經得到過一百萬。
蘇婉清深深的吸了口氣，並不退讓半分。
她的老闆能擬出這合同來，她們之間就不再有絲毫的情分可言，現在自己這麼堅決的態度，即使是會惹怒她這老闆，也是無所謂的吧。
“你現在要這錢做什麼？”老闆冷着臉問着蘇婉清，將不喜表現得十分明顯。
“贖人。”蘇婉清說了句，便是繼續同自己老闆僵持着。
老闆沉默了一下，鬆開了手，不再去跟蘇婉清爭那合同：“我去讓人好好把欠條寫好，跟錢一起拿過來。”
“謝謝。”蘇婉清依舊是未鬆手，只是面上道着謝。
她現在防着所有的人，蘇子雅教會她的。
“嗯。”老闆臉色難看應了聲，便是起身往辦公室外面走去，見着自己老闆走了，蘇婉清這才將自己的手從紙上拿下，手指捏着紙張的兩邊，看着那些自己並不能接受的條款。
等了好久，她的老闆才帶着財務過來，財務手裏拿着兩張紙。
一張欠條，一張支票。
老闆指了指蘇婉清：“給她。”
蘇婉清接過欠條，上面寫的還款日期是三個月。若是三個月還不上的話，以一萬塊錢一個月一千的利息遞增。
三百萬一個月便是三十萬。
單單是逾期利息，一個月就是三十萬。
她的手指緊了緊，看着那欠條良久，漸漸的手心裏都有汗水生出。
這利息，她怎麼可能還得起。
三個月，她又怎能可能還清一百萬。
除非是，這三個月裏不停的找大新聞，然後拿到那低微的分紅，日夜不停的工作、工作。
“蘇小姐，要是沒問題的話，麻煩你簽一下字吧。”財務柔聲提醒着蘇婉清。
蘇婉清微微抬頭看了一眼那財務，隨後頷首，一聲不吭的拿了筆將欠條簽上。
看着那張欠條，蘇婉清的心越發的沉了。
肩上似乎有很沉重的擔子，壓得她無法呼吸，每走一步都快要跌進土裏，就此長眠。
蘇婉清將欠條交給了財務，財務將欠條收好，便是往外面走去。
老闆伸手拍了拍蘇婉清的肩膀，又是那和藹可親的模樣：“婉清，等你朋友被贖出來之後，好好工作。”
蘇婉清木然的點點頭，拿着支票往辦公室外面走去。
一百萬，差不多拿自己後半生換來的一百萬。
可是，如果自己不拿這一百萬的話，自己便不知道該怎麼得到這麼多錢了，然後再去救張揚。
蘇婉清深深的吸了口氣，便是撥通了張揚的電話。接電話的是一個陌生的男人，不是上次打電話的那位。
“喂，你湊到錢了？”
“對。”蘇婉清應了聲，聲音不大。
“既然湊到錢的話，就帶着錢到警察局銷案吧。”對方說了句，便是將電話掛斷。
蘇婉清抿着唇，再次深吸了口氣，想要將自己心中鬱氣揮開，到最後卻是一點兒用都沒有。
她一直都是負債纍纍，好不容易自己繼母的病有了着落，後面又是欠了這麼多的錢。
她乘車到了警察局，打聽到了張揚所在，張揚看見蘇婉清時，立即驚喜的站了起來：“婉清，我就知道你一定會來救我的！是不是這些警察們覺得我沒什麼問題，準備放了我了？”
蘇婉清看着那跳起來的人，想了一會兒才點點頭：“到時候回去說吧。”
“好。”張揚十分興奮。
他在這看守所里待了雖然沒多久，但是悶得他快死了，總覺得周圍的氣氛緊張壓抑。
現在看到蘇婉清時，心情終於好了很多。
“我現在跟警察有點事情處理，等處理好了就來接你。”蘇婉清同張揚說了聲，便是轉身往一邊走去。
游泳館的負責人早已等在了那裏，一個負責人帶着兩個保鏢，抱臂看着蘇婉清：“你就是張揚的老婆是吧？”
蘇婉清從自己的兜里拿出了支票：“這個，是一百萬，警察也在場作證，現在跟張揚的事情算是和平調解了吧？”
她的聲音清清冷冷，未帶許多的情緒。
那男人接了支票，確定真偽后，才點點頭，那警察也點點頭：“我們備一下案，待會兒你們雙方都可以離開了。”
“好。”蘇婉清應了聲，便是配合的在一邊坐着。
差不多一個小時的時間，總算是處理好了一切，游泳館的人多瞧了蘇婉清幾眼，便是紛紛離開。
張揚出來，直接猛地抱上了蘇婉清：“嗚，婉清我這輩子都不要去幹壞事，看守所都不是人待的地方，監獄肯定更不是人待得地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