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集章 無情

郭襄劍法大成，再也壓制不住對楊過的思戀，每每都會在睡夢中叫着楊大哥突然醒來。這一夜她仍然無法入睡，心裏是激動，緊張，還是惶恐。她已經下定決心了，明日就和爹爹娘親辭別，出島尋找楊大哥，只要能多看他一眼也是值得的。一個晚上她就看着月出月落，直至雞鳴天明。痴痴的說一句：“楊大哥，我要來找你了。”回屋收拾行李包裹，早上吃早餐的時候她隨便吃了一點，放下碗筷說道：“爹爹，娘親，這島上太悶了，我想出去走走。”

黃蓉一愣立即道：“不行……”郭靖頓了頓道：“也好，你現在武功大進，出去歷練歷練也沒什麼，只是萬事要注意安全，行事不可魯莽。”黃蓉道：“靖哥哥，你……”郭靖道：“女兒長大了，你不會想她一輩子陪着你吧！”黃蓉還想再說些什麼，郭靖又道：“好了，襄兒又不是小孩子。”郭襄連忙跑過去摟着他的脖子，笑嘻嘻的說道：“爹爹你真好。”郭靖道：“襄兒，你打算什麼時候出島？”郭襄道：“我已經準備好了，再陪你們坐一會兒就要走了！”郭靖皺眉道：“怎麼這麼急！”郭襄道：“早去早回嘛，我玩幾天想家就回來了。”

當天中午，郭靖一家和門下弟子武家夫婦都來海邊為郭襄送行，郭襄穿着一條黃色的裙衫背着一個包袱，手提着一把長劍上了一條小船，自己划船離開了桃花島，行船三天三夜這才來到紹興。上岸后卻不知該往哪裏去，正好肚子有些餓了，找到一家客棧隨意點了一些酒菜，吃完後向幾個江湖人士問道：“你們知不知道神鵰大俠在哪裏？”問了好幾波人都沒有得到答案，只有最後一個人給了她重要的提示：哪裏最亂，哪裏就有神鵰大俠！

想起爹爹曾經說過：“四川那地方是大宋最混亂的地方，楊大哥俠肝義膽，一定去往四川除暴安良了。”於是買了一匹快馬準備好乾糧一路邊打聽邊前行，行了半日，看見前方有個商隊，上前問道：“請問大叔，去四川怎麼走呀？”一名胖胖中年男子，穿着華貴，一身上下都是珠光寶氣，外貌很面善。他上下打量着郭襄，用地道的四川話問道：“小姑娘，那地方可不好玩哦，你去那邊幹嘛？”郭襄笑道：“找人。”男人道：“這樣啊，我們這商隊就是去四川的，不如你就跟着我們吧！路上不耽擱一個禮拜左右就到了。”郭襄高興的道：“真的嗎？那這是太好了。”

郭襄這才仔細看了看這個十多人的商隊，除了眼前的胖大叔外，其餘的都是隨身帶着兵器，這些武士應該是這位他花錢雇的。郭襄和他騎着馬并行在最前面，打聽着江湖中的奇聞怪事。

男子道：“我姓錢，叫錢有為，你就叫我錢叔吧。”郭襄立即就叫了一聲錢叔，道：“我叫郭襄，爹娘都是叫我襄兒，錢大叔你也叫我襄兒吧。”錢有道：“那好，襄兒你也隨身佩戴一把長劍，莫非也學過武功？”郭襄道：“會一點點。”錢有為道：“這年頭會點武功好啊，尤其像你這麼可愛的姑娘，很容易吸引壞人的。”說著哈哈哈的大笑起來。郭襄道：“不會的啦。”隨即換了一副俏皮的表情道：“反正我不怕，遇見壞人我正好可以試試我的劍法練得怎麼樣呢！”錢有為道：“你一個小姑娘家，能有多厲害，我告訴你，前段時間連威遠鏢局都被人劫鏢了，要不是有兩位俠女相救，估計連方總鏢頭都難逃一死，那威遠鏢局在四川一帶的名頭可不小呢。”

郭襄聽見胖大叔說起女俠，立即追問道：“錢大叔，快給我說說看，什麼女俠啊，她們叫什麼名字？”錢有為搖頭道：“我也不太清楚，只是聽說一人姓程，一人姓陸，她們是親戚關係。”郭襄道：“她們是不是長得像花一樣好看？”錢有為詫異道：“你個小姑娘，但是挺聰明的嘛，你是怎麼知道曉得的。”郭襄得意的道：“我知道的多着呢，她們一個叫程英，一個叫陸無雙，程英是表姐，而且她們和神鵰大俠可是結拜兄妹哦！”錢有為道：“哪樣啊？難不怪得她們這麼厲害！不對不對，你一個小姑娘怎麼會知道這麼多，你一定是說謊騙人。”說到後面他直搖頭。郭襄頭一偏道：“不信拉倒！”

一行人騎馬走了幾個時辰，在聊天中郭襄知道錢有為是做珠寶生意的，現在後面的那個馬車上面放着的兩個大黑箱子裏面全都是珠寶。就是怕路上遭人打劫，所以花錢雇了十多個江湖好手做貼身保鏢，聽他說起來這些人人都是武林高手，但是郭襄上下打量一番，實在是看不出誰是高手，倒像是一些騙吃騙喝的市井之徒。

天色漸晚，商隊的首領錢有為道：“原地休息，今天晚上不趕路了。”停下后又吩咐眾人，有的叫去找柴生火，有的叫去樹林中打野味充饑，有的則留下來看守箱子。聽他說，好像這些人都還不知道密封好的箱子裏面是什麼呢。郭襄打開自己的包袱，裏面有饅頭和水，也沒有幾個無法均分，只遞了一個給胖大叔，道：“錢大叔，吃個饅頭吧！”

錢有為擺手道：“襄兒姑娘你要是不怎麼餓的話，等等吧，馬上就有好吃的了。”郭襄道：“有什麼好吃的？”男子指着左前方道：“不是來了嗎，今天晚上烤鹿肉吃！”郭襄順着他的手指方向看去，只見兩個大漢抬着一隻已經宰殺、清洗乾淨的梅花鹿走來，三四個男人跟在他們身後有說有笑，互吹互擂。而一旁不遠處，兩個男子已經架好柴堆，一個火摺子丟進去，再往上面噴一口烈酒，乾柴就一下子燃了起來，火焰串起兩三尺發出沙沙的聲響。

他們熟練的支起一個架子，把整隻梅花鹿橫着穿起來，在上面刷了層油，就開始慢慢的翻烤着。烤了將近兩個時辰，這才將調料加在油裏面往鹿身上塗抹，幾分鐘后，一股無法用言語形容的肉香飄出，讓人聞之直流口水。郭襄閉着眼睛深吸一口氣，贊道：“好香啊！”

錢有為大笑一聲道：“能吃了！”他拿着一把鋒利的小刀從大腿上切下一大塊肉，分了一半給郭襄，道：“襄兒姑娘，別客氣啊，儘管吃，不夠吃我再叫他們打一隻來。”郭襄接過手了輕輕的咬了一口，攢道：“謝謝大叔，真是太好吃了！”錢有為取出一個酒袋，喝一口酒吃一口肉，樣子很是享受。其他人也學着他的樣子，紛紛用自己的兵器從鹿身上切肉，抓在手裏就大口大口的嚼了起來，然後咕嚕咕嚕的仰頭喝下幾口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