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集章 傳劍（4）

這一日，天還未亮就電閃雷鳴下起大雨，看這雨勢估計下到天黑都不一定會停。和往常一樣，郭襄會準時過來和家人一起吃早餐，餐桌上除了柯鎮惡和黃藥師外所有人都在。飯吃到一半，郭靖突然問道：“襄兒，這些天除了吃飯之外很少看見你，你在做些什麼。”

郭襄沒有想到郭靖會問這個問題，愣了一下回道：“哦，我這些天在看一本唐書。”郭靖點了一下頭不再說話。武修文和武敦儒兄弟二人並坐在一起，規規矩矩的，一頓飯吃下來一言不發。吃完后武修文站起來道：“師父師母你們慢用，徒兒還有些事就先走了。”武敦儒也站起來道：“師父師母，我也吃好了。”郭靖擺手道：“去吧。”完顏萍和耶律燕也紛紛起身告辭跟丈夫離去。

郭襄喝完一碗粥起身說道：“爹爹、娘你們多吃點，我吃飽先回去了，那本書還沒有看完呢。”郭破擄道：“姐姐你才喝一碗粥就飽了。”郭襄道：“女孩子家能吃多少。”郭靖一擺手道：“去吧，女孩子家多看些書也是好的，勝過一天舞刀弄槍。”郭襄暗道：“今天爹爹說話怎麼感覺有些奇怪，武林世家的子女哪有不舞刀弄槍的。”當即一言不發，點頭轉身離去。

郭靖夫婦隨意喝完碗裏面的粥，幾乎同時站起來和轉身離去。外面正下着雨，二人也沒有帶傘就這樣一路向西而去，繞過花園經過長廊，順着一條小道走去。以他們的功力，還未走進桃林就聽見裏面隱約傳來舞劍的聲音。夫妻二人對視一眼，繼續向著桃林深入，不出所料郭襄正一塊空地之上舞劍，雨水已經完全打濕了她的衣服。一套越女劍法已經練得相當的純熟，黃蓉從第一次偷看郭襄練劍，到今日不過一月，眼見郭襄的劍術精進如此不由暗道：“襄兒的資質當真是了得，如此不出十年成就定能超過武家兄弟。”

郭靖皺着眉頭，暗道：“這傻丫頭當真是胡鬧，哪有這樣練功的，一點都不讓父母放心，真是個長不大的孩子。”他正要上前去對女兒好好教導一番，剛邁出半步就被妻子拉住了。回頭輕問道：“蓉兒，你這是為何。”黃蓉道：“我爹爹也在。”

話音剛落，郭靖回頭就看見岳父黃藥師正從東南角的一棵桃樹後走出來，邊走邊朗聲笑道：“好.不錯，襄兒你想不想學更厲害的功夫。”郭襄正使完最後一招，收劍愣愣的看着外公，有些做賊心虛的道：“外公，你怎麼會在這裏？”黃藥師走近道：“你別管這個，你就說你想不想學很厲害的武功。”郭襄想都不想，立即高興的道：“謝謝外公。”黃藥師點頭道：“這種天氣不適合練劍，明天若是晴天你再來，我教你一套玉簫劍法。”郭襄笑道：“謝謝外公，你可不能食言哦。”說完轉身向左走了幾步，一手把半截插入泥土的劍鞘拔起來，一手把劍收回劍鞘，向著來路走去。

看見郭襄遠去以後，黃藥師對着郭靖夫婦所在的方向說道：“人都走了，還躲在樹後面幹嘛？”黃蓉和丈夫對視一眼，隨即都從樹後走出來，邊向黃藥師走去邊道：“爹爹，沒想到這種天氣還能在這裏看見您老人家。”黃藥師道：“我都不知道怎麼說你們，襄兒你么好的資質，你們竟然不管不問，都這麼大的人了就教了一套越女劍法。那郭芙傲慢自戀，行事囂張跋扈。你們卻當寶一樣寵着，任其胡作非為。”

郭靖完全沒有想到剛和岳父碰面就被一頓劈頭蓋臉的教訓，可事實如此，一時之間也不知該如何解釋。尷尬這道：“岳父教訓的是.教訓得是。”黃蓉笑道：“爹爹，我們今天來就是為了襄兒的事，既然你老人家願意教她武功，我們夫妻二人也算是省了一樁心事。”黃藥師冷哼一聲道：“你們自己好好反省反省，我先回去了。”拂袖而去。

郭靖呆在原地不知該說些什麼，黃蓉苦笑道：“靖哥哥，都怪我把芙兒寵壞了。以為對襄兒嚴謹一些，讓她長大學好，其實無形中已經剝奪了她太多的愛。”郭靖拍拍她的胳膊，道：“我們先回去吧。”夫妻二人並肩而行，郭靖又道：“蓉兒，你以後要多抽時間陪陪襄兒，多關心一下她內心的世界。”黃蓉點頭應了一聲，夫妻二人快速向著原路回去。回到精舍裏面，夫妻二人換了一套衣服，郭靖心煩意亂，坐在桌子邊看書解悶，黃蓉則在一旁燒水沏茶。另一間精舍裏面，郭襄正身端坐桌前，上面平整的鋪放着一張油紙，文房四寶。閉目沉思一陣，右手輕捏着一隻黑色的毛筆，便開始在紙上作起畫來。筆尖移動畫畫停停，時而皺眉，時而展目。這幅畫足足畫了一注香的時間才作完，郭襄展眉嘆道：“終究還是沒有忘記。”畫中的男人眉清目秀，相貌極俊，美中不足的是他的左臂已斷，袖袍隨風而動。正是讓佳人魂牽夢繞的神鵰大俠，楊過是也。郭襄起身拿着畫像走到門外，輕聲念叨：“大哥哥，不知你現在身在何方，是否安好。”

桃花島的這一場雨連續下了兩天兩夜，第三天卻天氣大晴，一大早，紅彤彤的太陽就已經迫不及待的從海面上升起。郭襄應約來到桃林，林中彩蝶環繞，蜜蜂采蜜，蟲鳥歡唱，花香怡人。郭襄站在林中空地上東張西望，卻不見外公的身影，不由皺着眉頭道：“這老傢伙不會忘了吧。”話音未散就聽見黃藥師的聲音從身後遠處傳來。“哼，說誰老傢伙呢？”聲音雖冷，卻感覺不到半分責罵之意。郭襄偷偷吐着舌頭暗道：“遭了，被外公聽見了，真倒霉。”轉身對飄身而來的人笑嘻嘻的說道：“誰說老傢伙了，我正在念叨我的好外公呢！”

黃藥師手持長蕭轉眼即至，臉上帶着淡淡的笑意，道：“襄兒，除了九陰真經之外，我最拿手的是彈指神通和玉蕭劍法，你想學哪一種武功。”郭襄想都不想，張口就道：“先學玉蕭劍法，再練彈指神通。”黃藥師笑道：“真是貪心，我這兩大神通只需學會其中之一便能縱橫江湖。”頓了頓又道：“不過，你是小東邪，我老東邪未來的傳人，自然不能和旁人相提並論，今天我就教你玉蕭劍法。劍招一共有六式，簫史乘龍、山外清音、金聲玉振、鳳曲長鳴、響隔樓台、棹歌中流。可別小看了這六式，每一式都變化無窮。我先演練一遍，你看仔細了。”

黃藥師雙手由內而外平平張開，身體向後飄出幾丈，玉簫在掌心中呼啦啦的打着轉。突然他一抖手臂握住長嘯的一端，大喝一聲：“襄兒你看好了，這一招叫住簫史乘龍、第二招山外清音、金聲玉振、鳳曲長鳴、響隔樓台、棹歌中流。”黃藥師身形如同鬼魅，攻勢如猛龍出海。每一招都會大聲的喊出來，一套劍法舞下來桃花灑落了一地。郭襄一雙美目直放金光，這玉簫劍法要是學會當真了得。

黃藥師收回玉簫走過來說道：“襄兒，這套劍法精微奧妙，攻敵穴道為主，劍式瀟洒俊雅，是一路自玉簫中化出的劍法。劍招中俊雅花俏的招數並不只是為舞劍而用，其中妙用非凡。內力灌入劍中另有黏力可攻他人兵器。你按照我教你的舞一遍，我在一旁為你指點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