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 註定不太平的度假
海邊獨立的木廊亭里,蘇夕在詢問台前對着一位身着藍色制服的小哥問道:“Excuseme?(不好意思,打擾了。)”
那個起初正背對着蘇夕整理身後百納格里的小哥,聽見蘇夕的聲音后旋即轉身,劍眉星目,清朗冷毅,不耐煩地看了一眼蘇夕:“怎麼了?”
無巧不成書,此人不是別人,正是那個人帥個性奇葩的校草沈懿,他看見蘇夕似乎一點都不感到驚訝,就像早有預見般,也沒等蘇夕解釋,便俯身在櫃枱里找到了醫藥箱。
蘇夕咽了口口水,尷尬而緊張地看着沈懿從櫃枱走出,徑直走到了詢問處前別緻的東南亞風情長椅上,將醫藥箱往木茶几上一放,抬起頭不耐煩地看着蘇夕,疲倦地嘆了口氣道:“這位客人,麻煩過來一下,我要替你處理傷口。”
“哦……哦哦!”蘇夕一瘸一拐地走到沈懿那邊,隔着他三個人的距離坐下。
沈懿閉了閉眼,無奈的說:“我還沒考出隔空上藥這項技能。”
“嗯?”蘇夕預見沈懿,腦子就會短路。
“我說,你坐過來啊!”沈懿提高了音量,但語氣依然懶散不看,感覺他下一秒就要睡著了。
“哦……”蘇夕挪了挪位置,靠近了些沈懿。
“腿。”沈懿指了指茶几,讓蘇夕將腿擱茶几上,蘇夕完全乖得不像話地照做了。
要說沈懿這人雖然脾氣怪了點,但給蘇夕處理傷口的動作卻溫柔而專業,很快上好葯,沈懿邊收拾着醫藥箱,邊有氣無力地囑咐蘇夕:“傷口不深,只是軟組織挫傷,不需要打破傷風,24小時內不要沾水就可以了。”
蘇夕就差沒回答一句:“是的,大夫。”
”沈懿看着不遠處燈火通明的自助餐廳,對蘇夕說:“你快去吃飯吧……”
“你怎麼知道我餓了?”蘇夕有些小驚訝,但其實,蘇夕對沈懿的疑問不止這些。
“你肚子叫起來聲音很吵。”說完沈懿提着醫藥箱就起身回到了自己的崗位,蘇夕的確肚子快餓到低血糖了,也不顧和沈懿套近乎,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沈懿反正最近都會出現在這詢問處,下次再來找他也不遲,填飽肚子要緊。
在蘇夕離開不久后,一個黑人小妹的工作人員走到沈懿身邊,挑眉問道:“Shouldweprovidethiskindofservice?(我們需要提供這種服務?)”她顯然指的是沈懿的親自處理傷口。
沈懿依然忙着整理身後的百納格,過了幾秒才回答道:“No,she’smyfriend。(不,她是我朋友。)”
“okey(好吧)”小妹似乎已經得到了自己的答案,帶着一臉八卦回到了自己的前台。
沈懿卻絲毫不在意,看了一眼手錶七點十八分,嘴裏默念了一句:“還有十八個小時不到,瘟神就要來了。”他的眼中閃過一絲憂慮與煩躁。
……
馬爾代夫的眾多已開發島嶼,基本是一島一酒店的形式,譚天給蘇夕定的一家全包型酒店,顧名思義,入住后,酒店內包括餐飲,酒吧,泳池,等公共區域,幾乎所有在這座島內可以完成的事情,均免費享受。
而24小時全天候開放的自助餐廳內的美食更是每日更新,星級大廚烹飪,甚至每日晚餐還有不同主題,誠如這日,餐廳的主題就是中餐日,這也是因為中國遊客比較多,所以每周有一天,會劃出餐廳的一塊區域,提供中國特色美食,如酸菜魚,辣子雞,糖醋鱖魚,東坡肉,蔥油雞,涼皮,大碗寬面等中餐。
蘇夕剛進餐廳,還沒弄清狀況,便被工作人員熱情安排到了中餐區域,坐定后發現這邊的中國人真是熱情喧鬧。
整個和海鮮夜市大排檔沒啥差,中老年團友們喝酒吹牛,鬨笑聊天,年輕人倒是文雅許多,只是彼此都展露着尷尬而不失禮貌的微笑,蘇夕腿腳不放你,先拿了幾樣管飽護胃的,挑了個離食物台最近的位置坐下,一頓旁若無人的朵頤后,被身後大爺大媽們的分貝震得腦殼疼,趕緊撤。
初來乍到還沒逛過島,這夜色夜深了,去不了深處,就源着五光十色的誘惑,走入了酒吧。
蘇夕素來沒什麼去酒吧的習慣,偶爾去過幾次,都嫌太吵,但既來之則安之,吧枱坐下,要了杯瑪格麗特,小酌一口,坐在吧枱椅上左右轉了幾下后,便停了下來。蘇夕右手撐着下巴觀察着周遭,這裏到底還是給遊客開的,不算太魚龍混雜,也有不少湊熱鬧的叔叔阿姨,甚至還有小朋友們。
蘇夕的左手又下意識地摸上了脖子上的項鏈吊墜,一個圓形的純銀珠子,上面刻着“fromMaldives”。
當時是因為這行字,想着要和“消失的秦驍”做告別才來的這裏,而到底如何告別,蘇夕也沒有想好。
那個“消失的秦驍”到底愛沒愛過她,蘇夕已經不敢確定,但是當時他真誠的告白,真的讓蘇夕如夢如幻。
他把她忘得那麼明明白白,到底是巧合還是其他什麼原因,蘇夕不願去想,因為一想,心裏就覺得堵得慌,彷彿心被剌了一刀,裏面的東西正在被掏空。
正愁思着,一個中長發的男人,身着一件花襯衫,一屁股坐到蘇夕身邊的位置,要了杯啤酒就轉身看向蘇夕:“小姐Chinese?”
蘇夕機警的雷達早已報警,沒有多言,只是微微點頭。
那男人便身體前傾衝著蘇夕,蘇夕能清楚聞到他嘴裏的酒臭味。不依不饒地暗示:“那就好辦,五百跟我走。”
“不好意思,先生,我想你誤會了。”蘇夕還是盡量保持禮貌。
可是對方似乎藉著酒勁,不依不饒,湊得蘇夕更近,還上手一把搭着蘇夕肩膀,順勢摸了一把蘇夕的臉,蘇夕是躲還沒來得及躲,就被這油膩的男人揩了油,一個機靈站起身,可是這腿傷偏偏不爭氣地讓蘇夕崴了一下,又靠回吧枱。
那油膩男見蘇夕又倒回來,以為蘇夕在玩欲擒故縱,便一把拉住蘇夕手腕,想要把蘇夕往他懷裏拽。
正在此時,一個男人拉住了那油膩男的手臂,一用力,就把那油膩男捏得生痛,趕忙鬆手。
蘇夕順着看去,這位英雄救美的男士正頗為玩味地嘲笑那個油膩男:“花美就不怕上面有毒針?”
恐怕天底下比這句話更氣人的事情,就是親眼看見這句話從秦驍嘴裏說出來,蘇夕憤恨地看着那個油膩男被秦驍攆走,然後氣定神閑理所當然地坐在了原來油膩男坐的位置。
他憑什麼這麼說自己?
蘇夕看着秦驍的側顏,熟悉得可以背出來,只是現在的秦驍讓蘇夕感覺陌生,已經不是脫不脫粉的事情了,而是秦驍的態度讓蘇夕想扇他兩耳刮子。
秦驍將頭轉向蘇夕,篤定地看着一臉怒意的蘇夕,冷生道:“怎麼,不謝謝我?”
“謝謝你。”蘇夕的眼裏看不出有任何的謝意。
秦驍則興味濃郁扯動了下嘴角:“不客氣。”
兩人各自對着酒保相對無言良久,蘇夕起身準備走人,秦驍卻拉住了蘇夕的手腕,蘇夕轉身問道:“秦先生,您這是什麼意思?”
“不再坐一會么?”
“不了,請你放開手。”
秦驍鬆開了手,蘇夕鬆了口氣,即使此刻狼狽,但至少可以走了。
此時一隻溫暖的手繞過蘇夕左肩,搭在蘇夕右肩,蘇夕感受到一股似曾相識的男孩氣息,抬頭看去,迎來一句溫柔多情的:“親愛的,原來你在這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