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到達
第二章：到達
「龍……那是巨龍！」
號角像是在叫，可是因為驚恐，只能發出如同鋼絲摩擦着鐵棒時一樣尖銳而撕裂的聲線。
地平在線，那天空中現身的，是一頭龍。
「巨龍？」車矢菊還未懂得害怕，她反問道：「牠會怎麼樣？」
在車矢菊她不到十五年的生命之中，並沒有巨龍這個字的存在，從來沒有人跟她說過任何關於巨龍的知識。這位獸人少女所知道的知識不多。
如何可以更有效地牧羊，怎麼可以讓羔羊們更快長大，選出無法長大的羔羊殺掉，好好完成手中的工作提升大人對她的評價等等。
這些才是車矢菊思維里的知識。
當然在戰鬥方面也有，車矢菊她還學習了怎麼在對方揮拳攻擊過來時躲開，然後對應不同的敵人展開反擊，就像剛才擊倒號角的那一招。
「立即走！我們要馬上回去！」
號角急忙由草地上爬起，全然不管一臉愕然的車矢菊，拉住了她的小手。
有點嚇壞了的車矢菊沒有反抗，因為她發現號角是真的在害怕。號角的尾巴如同是獵人們所用的狼牙捧，毛都炸開過來。
如同極恐懼的時候雞皮疙瘩，不少獸人在恐懼的時候，尾巴的毛也會因而炸開。
「羊﹑羊不管了嗎？」
被拉走了一小段路之後，車矢菊漸漸回過神。
「不管了，沒時間了！」
——沒時間？巨龍不是還在很遠嗎？
感到一點莫名其妙的車矢菊，又再回頭看了一眼身後應該是蔚藍的天空……
這時本來半信半疑的車矢菊也感到了緊張，她終於明白號角之所以驚慌的原因，還有他口中的巨龍，到底是怎樣的生物。
本來在幾秒之前還只有指頭大小的赤紅色巨龍，現時再看過去，已經變成了拳頭的大小！
牧羊是很無聊的工作，不然車矢菊也不會故意惹毛號角。工作半天下來，有大半時間都是發獃。可是又能太過分心，因為羊不是那麼好控制的，牠們很笨又會迷路，所以只好找一點事情打發時間。
車矢菊的方法就是看天上的飛烏，久而久之，她就大概懂得估算飛行物的速度。這也是車矢菊在牧羊時用來解悶的遊戲，如果她那一刻沒有看錯，那麼有三點是可以肯定的。
第一是巨龍的身軀極為巨大，車矢菊從來沒有見過那麼大的生物，牠可能比十個成年獸人抱在一起都要大得多。
第二是天空中孩行的巨龍速度極快，不然不可能在這麼短時間由指頭的大小變成拳頭的大小，就算是車矢菊見過最大的鷹，不降下來的話，最多都只有拳頭的大小。
不過不管是第一，還是第二，車矢菊都覺得要比第三點要好……
第三是什麼？
那就是這頭巨龍不是向著其他方向飛，而是筆直地向著他們這個方向飛行，也是向著族群營地所在的方向疾飛過來！
巨大的怪物？向著營地飛去？牠要做什麼？
結果顯而易見！
「啊……」
本來還被拖着的車矢菊，想到這裏的時候突然腳一軟，趴在草地之上。
小孩在面對未知的恐懼時，大多會先捲縮在大人的褲腳下，祈求大人可以提供幫助和保護，而自小就失去了父母的車矢菊卻不同，她一向都會選擇逃。
不到十五歲的少女，從沒有自己直面過死亡的孩子，軟弱一瞬間像魔鬼一樣，侵蝕了她的大腦﹑她的身體。
「不要怕！不用怕！」號角沒有放開車矢菊，仍是緊緊地抓住她的手，更不像是對待女生那般，粗暴地把她由地上拉起來。
「牠是向著我們來的！」車矢菊哭了，她不想走了，因為她感到那頭巨龍是向著營地而去的。
如果現時回去，那車矢菊她自己很有可能會被巨龍吃掉……
「不是向著我們，是向著我們的家！」
號角否定，他大聲地解釋着。
「既然是向著營城，我們現在回去不是——」
「我們要提醒長老，讓他們召回外出打獵的獵隊，我們沒有時間了！」號角沒有聽清車矢菊的話，因為他現時的意識也一樣是混亂着的，比起那次打獵惹到犀牛更混亂。
車矢菊猛搖頭，她又望了一眼天空上的巨龍，出起剛才還要更大上了一點，現在甚至可以隴約聽到巨龍破風飛行的聲音。
「我﹑我們回去……沒有作用！龍﹑巨龍比我們還要快……」
這一刻號角終於聽明白了車矢菊的意思，可是他沒有停下，也沒有放開車矢菊的手。
被年輕一輩獸人所輕視，所不喜歡；被年長一輩獸人認為是刺頭，不合群；被小一輩的車矢菊所不屑，所欺負。
一個自稱最強勇者的獸人，名叫號角的青年不理會。即使他很弱，甚至打不過車矢菊，但至少在巨龍的面前，他用行動來表示出，自已真的有最強勇者的心！
「號角——」
「不用怕的！不要怕的！不再怕的！我們要回去提醒長老！」
號角在壯着自己的膽，也為同伴車矢菊壯膽。
不知道是被熱情所感染，還是回心轉意，車矢菊不再說「別回去」﹑「不要回去」的話，就那樣被號角拉着，狂奔了近一公里……
獸人的營地算不上太簡陋，有木柵也有營門，更有着火炬。雖然獸人是游牧的民族，但也不是每天在遷移，一年大多隻會移動四到五次而已。如果將那些白色像包一樣的帳篷換成木屋或是磚房，那大概就像人類的村莊。
號角的聲音有點嘶啞，上氣不接下氣，臉上身上都是汗水，但是他回到了自己的營地。
「巨龍來了！」
就如同號角的名字一樣，他是戰場上最開始傳出的聲音，是戰鬥即將開始的聲音！
營地里留守的獸人並不需要號角的提醒，因為所有留在營地里的獸人早已經看到天空上那赤紅又巨大的身影。
是的，就如同車矢菊所想，巨龍不比他們慢。
「號角！號角！」
在大門前，身穿着皮甲，手中握着戰矛，下巴有着白鬍子的獸人長老，一把拉住像無頭蒼蠅的號角和車矢菊。
「長﹑長老！巨龍來了！巨龍來了！」
雖然留在營地里的獸人都是老弱，年輕的全都出外狩獵了，但體質強壯的獸人，並不存在婦人﹑老人不能上戰場的習俗。
「羊我們沒能帶回來——」
車矢菊預想中的責罵沒有出現，長老對待她和號角就像對待其他的小孩那樣，直接將兩人拉到營中地心那本來用於議事的巨大營賬中。
「照顧小的！」
沒有太多話，也不可能有更多的話，亦不需要其他的話。在這個帳篷里，全都是小孩。
而且，在長老轉身離開的那一瞬——
吼！
屬於巨龍的咆哮傳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