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一十一章 他趕回來了
“這……回老夫人的話，前天收到的消息中說，大齊軍在路過嘉峪關的時候不巧遇到了大雨。”
“那邊的地勢險要，為了確保大家的安全，防止遭遇山體滑坡跟泥石流，他們在那邊耽擱了。”
“若是按照那個時間來算的話，大軍怕是還要兩天後才能回京。”
聽到這個消息之後的李婆子氣呼呼的用手指着天罵了一句。
“賊老天，怎麼偏偏這個時候下大雨，你個混不吝的！”
這話剛說完，就看到旁邊的白老爺子忙不迭的將她往自己身邊拉了拉，同時伸手捂住了她的嘴，有些驚慌的說道。
“老婆子，你瘋啦？你怎麼能開口咒罵老天爺？不怕報應的？”
“怕個屁！你是不懂女人生孩子時候的痛。本來我家閨女就夠辛苦了，一個人渡過了十個月的漫長辛苦期，也沒見有小林陪着。
現在倒好，因為老天的緣故，還不讓小林回來，還要自己一個人躺在屋子裏孤零零的生孩子。
哎，我可憐的閨女啊，你咋這麼慘啊！”
說著說著李婆子就捏着手帕開始抹眼角了。
“額，老婆子，你別這樣啊，那天要下雨咱們也擋不住啊不是嘛？有這時間不如去看看閨女，看她可還有什麼需要的？”白老爺子安撫着她。
“對對，我得進去看看我閨女咋樣了？”
李婆子剛說完，就連忙邁着步子往屋子裏去了。
屋子裏的白瑾梨已經被經驗豐富的穩婆安排着躺在了收拾乾淨的床上。
她的羊水已破，這也就意味着二十四小時之內，她會將腹中的孩子生出來。
“快，熱水，剪刀，小毯子……”穩婆開始吩咐身邊的丫鬟準備需要的東西。
躺在那裏的白瑾梨既緊張又期待。
這一幕她已經想像過很多回了，可都抵不上如今親生躺在這裏的感覺。
宮縮時的痛讓她忍不住咬牙皺眉，饒是她是個醫者，也被此刻的情況弄得有些慌張起來。
“林夫人，別擔心，跟着老身的節奏，慢慢的調整呼吸……”
“閨女啊，咋樣，累不累，餓不餓，要不要吃點兒東西補補體力？”後面進來的李婆子關切的問道。
“娘，我想吃牛肉餅，生煎包和西瓜！”白瑾梨開口說道。
之前的火鍋她也就吃了沒兩口，聽李婆子這麼一問，她瞬間就感覺到了腹中飢餓。
“行，你等着，我這就讓人去準備。”李婆子又匆匆的出去了。
白瑾梨是第一次生孩子，也就是醫學中說的初產婦。
根據她的醫學知識，初產婦想要生下孩子，需要十多個小時。
這個等待宮口開全的過程是十分漫長又痛苦的，所以在這種時候必須要保證體力才行。
更別說，她的腹中可不知懷了一個。
時間就這麼一點點的過去，屋子裏的白瑾梨依然還在堅持着。
此刻的外面站了好多等候的人，白天意閆氏一家都在，白天奇去了前線還未回來，但是白小明一家都在。
還有趙府過來的人，於歡跟她娘，譚小花跟她娘。
六皇子因為身上擔子很重，所以下了課後便被人接回到皇宮去繼續上課了。
他沒有了以往的自由輕鬆，也就無法天天來白府跟他的小夥伴玩耍。
所以此刻的他是沒有在外面的。
等啊等，屋子裏的白瑾梨已經被疼痛折磨了好幾個來回，依然還沒有生出來。
外面的白老爺子着急的來回走動着，連他往日裏最喜歡逗的鳥也不管了，狗子也不溜了。
“哎呀，你別走來走去的行不，看的我眼花！”李婆子不由埋汰了他一句。
“哎？你還說我，你倒是先坐過去歇歇啊！”白老爺子不服氣的看着李婆子。
明明她們兩個人都着急，都在來回走動，怎麼著老婆子自己能走，他就不能了？
“爹，娘，你們先坐下休息休息，瑾梨吉人自有天相，肯定能順順利利的將孩子生出來！”閆氏溫柔的出聲勸道。
“嗯嗯。”
屋子裏，白瑾梨痛苦的摸着肚子，小聲的嘀咕着：“你們這些皮孩子，趕緊給老娘出來！”
“再不出來，信不信我讓你們的爹打你們屁股！”
白瑾梨威脅般的話語說完后，肚子裏的孩子突然就活躍起來。
那架勢，就像在對着她發出挑釁一般。
略略略，我們就不出來，怎麼著？
有本事，讓爹爹真的來打我們呀？
爹爹都不在，怎麼打？
“林沉淵，你這個死男人，還不給老娘滾回來，啊啊啊啊啊！”
被折騰的渾身無力又十分痛苦的白瑾梨咬着牙氣呼呼的吼了一嗓子。
這一嗓子吼下去，外面剛坐下休息的李婆子條件反射般的起身就要往屋子裏沖。
然而，便是這個時候，一個慌忙又帶着幾分喘息的聲音傳來。
“老爺，老夫人，少爺他回……回來了！”
“誰？”就在白老爺子還在思索的時候，便看到從遠處走過來一個身穿鎧甲的少年。
那少年高大健碩，身上的鎧甲泛着銀光，給人一種特彆強大又威壓的感覺。
因為一路上都在奔波趕路，所以此刻的林沉淵看起來明顯帶着風塵僕僕的氣質。
他的整張臉看起來沒有了往日裏的精緻風采，多了些風食露宿后的狼狽，下巴處胡茬略顯明顯，一雙漆黑幽深的好看雙眸中滿是擔憂。
“爹，娘，沉淵回來了！”
“梨子怎麼樣了？”
大齊軍的確因為意外被迫耽擱了，但是他心中着急不已，跟許老將軍彙報了一聲后不管不顧的騎着馬往回趕。
兩日時間裏，他不論白天黑夜的都在趕路，絲毫不敢鬆懈。
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何這麼著急，就是心底里似乎有個聲音在喊，讓他快點，再快點兒。
“回來了？回來就好，回來就好啊！”
白老爺子看到他出現的瞬間眼底迸濺出了意外的喜悅。
看看，他家姑爺肯定是過於擔心閨女的安危，所以在跟時間賽跑，提前趕回來了呢。
“你還知道回來啊？咋不幹脆住在邊關算求了？”
李婆子話語中雖是埋怨，卻也不由靠近他，圍着他來迴轉着看了一圈，然後盯着他的臉有些嫌棄的開口。
“黑了，瘦了，丑了！”
“來人，讓人去給姑爺多準備些吃的喝的，在準備些熱水跟換洗衣物。”
“多謝爹娘關心，是沉淵不孝，讓你們挂念了。”
林沉淵的心裏暖暖的，有種終於回到家之後的輕鬆感。
在外面的那些日子裏，外人眼中的他看起來永遠都是淡定的，運籌帷幄的。
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有多麼的緊繃神經，一刻都不敢放鬆。
“梨子呢？她在哪？”
“別急，等着啊，梨子正在屋子裏生孩子呢，這都過去好幾個時辰了，應該快了。”
“孩子？我進去看看！”
聽到這裏，林沉淵滿心的愧疚猶如山洪暴發般瞬間將他淹沒。
從白瑾梨懷孕到現在，他沒有一刻鐘是陪在她身旁的。
他乍一回來就發現，梨子竟然已經在屋子裏準備生孩子了？
“那可不行，女人生孩子，你一個大男人進去幹什麼？”
“不行不行，你這滿身的灰塵跟狼狽，可別影響了梨子。”
白老爺子跟李婆子都不同意他進去觀看。
“爹，娘，我就站在一旁看一眼，給梨子打打氣，我絕對不胡亂走動胡亂說話！”林沉淵着急的不行。
“這……不合適啊！”白老爺子對上林沉淵懇求的眼神後有些為難。
“得了，你先在這裏候着，我進去看看！”李婆子說完抬腳往裏面走去。
“閨女啊，沉淵那小子趕回來看你了！”
“他非要進來呢，你看這……”
“他回來了？娘，你讓他進來，我要看他！”
聽到這個消息的白瑾梨剛說完，又順便被一陣疼痛侵襲。
“這萬萬不可啊老夫人，如今這等污-穢之地，怕是……”
旁邊人的勸道之言還沒說完，就被李婆子毫不客氣的懟了回去。
“污-穢個鬼？我閨女生孩子又不是你生，你介意個啥？”
“沒聽見我閨女說的話嗎？她都同意了，你還有啥意見？嗯？”
“有那時間趕緊想辦法讓我閨女早早生出來啊！”
被李婆子一頓噴后，屋子裏的大夫穩婆沒有一個人敢出聲的。
倒是有一個十分有眼色的婆子斟酌了一番開口道。
“老夫人，夫人，不然在這邊掛一個帘子，一會兒林少爺進來站在夫人身邊跟她說說話，也不影響什麼。”
“好，這個方法不錯。”李婆子點頭。
那婆子的意思是在中間的位置遮擋一下，林沉淵進來時站在白瑾梨腦袋處這樣。
很快，白瑾梨就見到了許久未見的林沉淵本人。
“娘子，我回來了！”
“過來！”白瑾梨兇巴巴的開口。
“好。”林沉淵聽話的走到她床旁蹲下，目光溫柔又帶着無盡的繾綣。
“胳膊給我！”
林沉淵聽話的將袖子擼起來，把他的胳膊放在了白瑾梨面前。
下一刻，就看到白瑾梨毫不客氣的張口咬在了他的胳膊上，咬的十分用力。
蹲在那裏的林沉淵一聲不吭，目光依然溫柔。
“哼！”咬了一口出了氣后，白瑾梨不由哼了一嗓子。
隨後捏着他的手滑到了她高高隆起的腹部上輕輕撫摸着，語氣中帶着極大的委屈開口。
“看到沒，就是你的這些孩子，這幾個月一直在折騰我，到現在了還在跟我捉迷藏，遲遲不肯出來！”
“林沉淵，你快告訴他們，讓他們趕緊出來，不然你就揍他們！”
白瑾梨話音剛落就聽到穩婆喊：“夫人啊，快，用力，老身看到孩子的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