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3 燒毀照片
定眼看去，只見她手中多把匕首，看來剛剛是在枕頭底下拿到的。
這樣的行為顯然激怒了他，他沒想到她居然會這麼狠心。
墨兒沒有理會他憤怒的眼神，不停的向著他揮動着匕首，只為了奪回照片。
皇上就算是生氣，也沒有去氣昏腦袋，對招時還是留了幾分力，就怕傷到她，功夫的確有長進，能在皇上對上五十招，也僅僅是五十招便落敗，捂着左胸站了起來。
在她的驚叫中，照片延燒起來。
她感覺自己的回憶像是被燒毀，言風的臉變成灰燼，眼前的塵灰飛散着，照片從空中飄落。
待她撲過去時，只留下一角背景。
“啪。”的脆響，皇上的臉別到一邊，他長這麼大都沒有被人扇過臉。
墨兒一次次的挑釁聖顏，這次實在忍受不住，氣血沖昏頭腦，有力的手迅速掐住纖細的脖子。
墨兒揮手提腳都被他一一擋下來。
“朕喜歡你也不是你可以亂來的資本。”
就算被掐住脖子，她依舊固執地發出‘嗚嗚’聲以示自己的倔強。
濕潤滴在手上，令他頭腦恢復些清醒，看着微閉的雙眸沾滿淚珠，慢慢在憋得通紅的臉頰滑落。
心裏不由得一顫，慌忙鬆開手，墨兒跌落在地上，分不清是喘氣還是哭泣的聲音，“你為什麼要這樣做，這是他留在這世上唯一的照片了。”
“朕燒了就燒了，好讓你死了這條心。”他心痛她的哭喊，卻還是一副理所應當的表情。
“就是因為你，言風才會死的······果然，你這張臉真是讓人噁心，醜陋，枉我當初還想你可能長的一樣，其實和他不同的，真是腦袋短路才會這麼想的。”說都被最後幾乎是喊出來的。
他眼神閃過一絲黯然，很快就恢復冰山臉，漠然的說：“你就是因為那莫有的罪名就把朕和二弟區分開來，你好好想想現在面對的是誰，面對的是何人，朕不是墨軒，是軒墨，他也不是言風，是夜朝的親王爺，夜凌風，是朕的親弟弟，你以前的一切都不復存在。”
墨兒當然知道，就算這樣他也不該燒毀照片，這是她對他唯一的念想，是唯一能記住他樣貌的照片。
如果有一天她忘記言風的樣子，是不是連帶他的記憶也會逐漸忘記，她也不想讓存有言風的回憶消失，就算這樣她也想和親王爺親近，找找他留下的感覺，想着這樣內心會好受些。
她承認是自私的，拿着碎片，她哭成淚人，哭的上氣不接下氣，繞過他離開了房間。
她不知道現在要去哪裏，只是不想再看到他。
皇上也沒想到她會做這種反應，以為她還會打鬧很久，跟着她的腳步，卻沒有勇氣上前，看着她進入旁邊的房間，直到關上門。
他站在門外聽着裏頭快要哭岔氣的聲音，開始變得不知所措，想要開門進去，裏頭的人哭喊着，“你走，我不想看到你。你走啊！”
墨兒把能順手的東西全砸在門上，有沉悶的撞擊聲，有陶瓷碎裂聲。
伸出的手僵硬的放下來，咬咬牙一揮手轉身離開。
出門看見彩雲，她一直在外頭，一直留意裏面的聲響，聽到墨兒的哭聲甚是擔心。
她從沒聽過墨兒這麼哭過，就算在圍場受了這麼重的傷，她都沒因為痛而流過眼淚，在她眼裏，墨兒是個堅強，忍耐厲害的人。
內心掙扎萬分，正要抬腳踏進時，皇上就出來，慌忙地跪下參拜。
“傳林御醫過來。”
想到她剛捂着左胸，他後悔了，為什麼不能忍着，為什麼要對她出手，就算是留了幾分力，也不能在她傷口上揮拳，雖然傷口已經好了，但這樣受他一拳還是有些痛吧，也不知有沒有打痛其它地方。
“是。”周康應聲離開了。
“······照顧好她。”最後只留下一句話也離開了。
彩雲慌忙推開房門，只見人早已哭趴在床上，眼淚還是像湧泉般，燒毀的紙片緊緊抓在手裏。
“小姐。”帶着哭腔幫她拭擦着掉落的淚珠，她現在明白為何墨兒會哭的如此傷心。
這照片她見過，墨兒總是猶如珍寶收在枕頭下，經常會拿出來看看。
想必是皇上的傑作，他把她最為珍貴的回憶撕碎了。
不知是不是哭糊塗了，墨兒見到彩雲說道：“夢琪，我怕以後會忘記言風的樣子，我不想忘記他。”夢琪，這名字在射箭場時她聽到過。
彩雲知道現在自己在她眼中是另一個人，一個和她長相相同的人，她不介意，抱着墨兒輕輕拍着後背，“沒事的，記憶在深處，沒那麼容易忘記的。”
“不會嗎？”聲音委屈又難過，像極被拋棄的可憐人。
她第一次感到墨兒也是有弱小的時候，這時的墨兒就想不見心愛玩具般的小孩。
“不會的。”她安慰道。
“我想他了。”
“我知道。”
“你不知道······要不是我······要不是我，他和你就不會出事，是我對不起你們。”
是把我當成夢琪在道歉嗎？她不知道這幾個人中發生什麼事？但事情過去了，希望小姐也能放過自己，她輕輕的撫摸着墨兒的後背。
如果這樣能讓她好受些，她甘願變成夢琪，代替夢琪對她說聲，沒事的，我沒有怪你。
等墨兒的情緒平復下來，用臉巾輕抹去她臉龐的淚痕，幫她蓋好被子，看着睡熟的小臉，輕嘆口氣離開房間。
北風吹過，捲起一陣塵土，立城裹緊脖領，這天變得太快了，起碼比白天降了十度八度，原本的燈籠也熄滅了。
看看皇宮的方向，不知現在墨兒過得怎麼樣了，傷好了嗎？
上次中秋，他其實發現墨兒的異樣，她小心翼翼護着左胸，趁張奶奶她們不注意，他問過發生什麼事。
但她只是微笑搖搖頭，輕聲細語，“沒事。”
沒事，要是沒事，你的眉頭為何皺得那麼緊，為什麼臉色那麼難看，就算那麼一瞬間，還是被我發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