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不過,今天都收攤回家了,以後再也不用辛苦靠嘴吃飯了,回頭就去那麗芸坊那邊快活一番。
算命的眼睛都笑了細,連連點頭。
一共三家,都是重複一轍的。
王春來也得了三個現大洋,白宇松稱這叫封口費。
這一日下來,白宇松都跟散財的仙人一樣,那些個看到這位爺舉動的小販子,一個個地湊了上來兜售着自己的商品,都被王春來無情地給攔住了。
他道:“我跟你們講,這是白家的侄少爺,白家,白家知道嗎?”
他這一說,邊上的販子頓時頭縮了縮。
白家,誰不知道白家?這嶺安城的頭一號大戶,響噹噹的名號。蛇鬼魔神都不敢招惹的。
王春來對這幫人的態度很是滿意,他雖然不太喜歡仗勢欺人,可是白家的名聲的確也給他添了不少的好處。
白家老宅子,是當年方怡華嫁過來后住的點,方怡華難產去了之後,這白景程因為太過傷心,就搬了出去。正好那時候大帥府也落成了,他便一直在那住了下來。白景程的那些個姨太太都是在另一座私宅住着的。
白宇松不承認那些個女人是自己的長輩,而且他本身也不方便住那,所以一直都在白家老宅住的。
在這邊啥都好,就是有一點不好,邊上就方曉俏的地盤,真是讓他膈應的慌。
再加上,這邊的下人都是方家培養的,都是以方家人為先。可能近來那些人也意識到他也是個主子了吧,倒是態度客氣多了。
說來,他回來也有兩日了,除了作息有些不太適應外,其他都還算正常。
打發了一天的時間之後,他讓下人又備了一桶洗澡水。
因為他的屋子有個洞,不能住了,牛管家又給他換了個點。
這下,該是沒有人打擾他了吧。
他剛下浴桶,就聽到門窗“嘩啦”一聲,他嚇得趕緊從水裏出來,這下好了……
“啊啊啊啊啊……”
方、曉、俏!
白宇鬆氣得快冒煙了,這個方曉俏怎麼總是挑他洗澡的時候過來找事?
“你,你你快穿上衣裳!”方曉俏捂着眼睛,之前他身上衣服還保留個褻衣來着,現在直接是一絲不掛,要命,要長針眼了!
他朝着她瞪了瞪,迅速抄起白大褂子,一個個扣上,期間,眼睛目不轉睛地盯着對方。
不好意思,真不是想盯着對方,他實在是怕這女的再做出什麼驚世駭俗的事兒來。
“說,你怎麼又過來?”而且不驚動人,那肯定是爬了牆頭來的。
“我,我我是想說,明天你不用擔心,我肯定有辦法讓咱倆合不來婚。”方曉俏看到對方之前那樣子,心道他肯定和她是一條戰線的。
“不合婚?”白宇松冷笑一聲,“爺什麼時候說過不想和你結婚了?”
“啊?”方曉俏一嚇,差點就跳起來,“你,你你昨天不是這樣說的!”
“爺只不過不想讓你當正房罷了!”白宇松故意說道,“就你這樣的,爺就做個好人,將你收了房算了。”
“什麼?”方曉俏氣得不行,一雙杏目似乎要瞪出火來。
“你把爺的身上看得那麼仔細,又是個良家女子,雖然名聲不好聽點,總歸是個婦道人家,和爺這樣不清不楚后,還想不嫁給爺?你怕不是個笑話吧!”白宇松嚇唬她道,“爺知道你雖然名聲不行,總歸還是個黃花閨女,爺想着,做個正的,委屈爺,做個偏的,倒還行!”
“你真是大言不慚,你長成這副油膩樣子,也好意思說要娶了我?你也不怕你沒有命想!”方曉俏說罷,抄起手要揍他,白宇松劍眉一挑,一把將她的手腕逮住。
“女人啊,還是賢淑溫良的好。”白宇松涼幽幽道。
“你,你放開!”方曉俏掙扎無果,只好朝着對方瞪着杏眸。
“嗯,你這全身上下沒有幾兩子肉,乾乾巴巴,一點都不圓潤!這一把一塊骨頭的,膈應手!”白宇松一副調侃性地打量着對方,這姑娘,齊耳短髮平劉海,瓜子臉倒是瓜子臉,眼睛大得嚇人,跟夜叉似的。難怪人家說女的凶的跟母夜叉似的,原來還是有原型的。
“關、你、什、么、事!”方曉俏咬着牙,一字一句地說著。
“我什麼事?你可是我的未來小妾啊,怎麼就不關我事了?”白宇松繼續逗着她,反正小時候老是被她欺凌的,這回反過來欺負她頭上,還是真不一般的快暢。
“你有病啊!”方曉俏怒怒地吼着。
“你大夫啊,你會看病啊?問我有沒有病的,你會開方子咋的?”他不禁笑了,看着對方一副看不慣干不動的樣子還真是大快人心!方曉俏,小時候你欺負他的勁頭哪裏去了?
方曉俏頓了頓,眼疾腳准,不急不慢朝着那人的大布拖鞋猛地就是一腳。
“啊!”哎呀,這個小母貓,還會反咬人了!
白宇松雖然吃痛,不過他也沒有鬆手,那姑娘又一隻手過來,他又一把逮住。
“你,你放開我!”方曉俏手疼極了,這人真討厭,這都勒出紫了!
“叫白爺。”白宇松命令道。
好漢不吃眼前虧,忍一時風平浪靜……
“白爺……”她迷迷糊糊地叫着。
“什麼?”白宇松聽她聲音小小的,立馬拿起喬來。
“白……”方曉俏剛要大叫,他一把將對方嘴捂住。
“你瘋了,你要人家知道你半夜跑我這?”咋的,還真想嫁他做妾不成?
“你不是耳背嗎?”方曉俏氣得不輕,還發著抖呢。
“爺不過逗逗你。”白宇松說著,將對方鬆開,“好了,我那邊早安排好了,你就不要多想了。”
方曉俏這下才聽出來,原來人家就是故意耍她罷了!
她又朝着他瞪了一眼,乖乖地從窗戶又爬了出去……
看着那姑娘爬出窗外的滑稽樣子,白宇松禁不住笑了出來。
那方曉俏跑了有好一會了,那邊下人才姍姍過來,問:“爺,你這水要不再添些個熱。”
白宇松沒有啃聲,就見那小廝過來時候提溜一桶子熱水來,朝着他浴桶邊上一放,拿着瓢舀了幾下子。
不容易,終於可以好好泡把澡了。白宇松這才好好躺入水裏,這下他衣服就脫個一半了,不管怎麼樣,他心裏還是有些陰霾的,因為方曉俏那人最是個不靠譜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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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大早,方言席拖着方曉俏過來白宅。而難得白景程也過來一下,他還順便帶了一個姨太太過來,不過這個姨太太就是在邊上做個擺設而已的。
這方曉俏不用嫁給白景程,二姨太淑梅還是心裏快活的。
淑梅是第一個抬進來的姨太太。當年因為方怡華一直沒有給白景程添個后,所以才娶進來的。
不過方怡華沒有去世前,她就是個挂名太太。而方怡華去了后,白景程因為淑梅是方怡華要求抬進來的,所以才入了淑梅的屋裏。可是她沒有想到的是,這白景程竟然一下子給她添了這麼多“姐妹”。
好在,他還是個念舊的,雖然他從來不想讓她留下后的樣子,倒也比起那些個妖精似的“姐妹”分到的恩寵要多。
早前聽聞那個方曉俏要嫁進來,她簡直慌了!好在這婚事就這麼作罷了,真是可喜可賀。
“姐夫,淑梅姐。”方曉俏朝着那白景程和淑梅淺淺一笑,一副大家閨秀的樣子。
看到白宇松的時候,方曉俏先是甜甜一笑,接着,他們那些個人轉了臉去后,她就一個大白眼翻了過去。
這全程動作極其快,真是讓人猝不及防的。
好在白宇松才不在意呢。
這時候,牛管家說:“今兒也是怪了奇了。”
“怎麼?”白景程和方言席相互望了一眼,問。
“原先擺攤子的那些個半仙兒,一個都不見了影子。”牛管家解釋着。
“那……”
白宇松嘴角微微一揚。
“好在……”
哼?
白宇松和方曉俏就這麼對視了一眼,兩人臉上表情都是一陣驚詫。
“今天又來了個雲遊的算命先生,叫‘木子七’。他給人算的挺准。”牛管家又接著說。
“人請來了嗎?”白景程問。
“請來了,在偏廳呢。”牛管家說罷,將一群人引了偏廳去了。
去了偏廳的眾人一瞧,卻見那人是個十八九的大小夥子,白景程眼裏一陣不快。
“你是算命的?”白景程揚着音問。
“正是在下。”木子七臉上像是帶着桃花一樣,看上去神采奕奕的。
“你,算什麼東西?”方言席諷刺地問着。
“閣下叫我算什麼東西,我就算你叫的那個東西。”木子七邪邪一笑,絲毫無懼。
“你……”方言席氣結,朝着白景程望去,白景程不禁想,你望我也沒轍,你先罵人家的。
方曉俏湊近了白宇松,小聲道:“這怎麼回事?”
“事出突然,走一步算一步。”白宇松瞪着那木子七,小聲地回著。
那街上的三家算命的,方曉俏是認識的,這十幾年裏不曾多添置一人來,這下倒鬧笑話了,突地就多出“木子七”這號人物來!
牛管家將一張疊好的紅紙遞了過去,說:“先生,這二人八字,還勞請你幫着盤算盤算。”
木子七將那八字書攤開一看,皺着眉頭好生一合計。
良久,他道:“婚無大礙。”
白宇松不滿地撇撇嘴。
方曉俏忍不住翻着白眼。
哈?木子七笑着,此地不宜久留。
“在下有事,需要先走一步了。”木子七說著立馬拱了拱手,想以最快的速度跑人,這當事者二人一副不願意的樣子,待會指不定有麻煩來呢。反正他也不缺什麼。
“先生不再多說什麼?”方言席一副懷疑地望着對方。
“那二位像是不太願意的樣子。”木子七直接將這事挑了出來。
“結婚這事,自古以來,‘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願意與否,還不是他們能做主的。”白景程這話敲打着二人。
呵。
白宇松冷笑一聲。
方曉俏直接百無聊賴地掏掏耳朵,根本沒有把這話放在心上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