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禍從何處(一)
第六章禍從何處來(一)
1
自從蘇曼撞進了我的生活空間,我的生活發生了很大變化。
蘇曼是一個性格活潑開朗的女孩,和鄭雨溪相比,兩個人的做事風格是截然不同的。和鄭雨溪在一起的時候,我若不主動與她說話,她很少說什麼,她給我的感覺是如同一池清澈的泉水,很嫻靜,很清純。
蘇曼就不同了,她如同一隻美麗的杜鵑,整天在我耳畔鳴叫。我不知道她究竟為什麼每天總有那麼多的話語,讓我不能得到一點清閑。別看她整天都是一副風風火火的樣子,可她除了說話比較多外,在我面前表現得很矜持。她當著我的面,從來不說一句出格的話,就連我喜歡你之類的話也從來不說。當然,我也不會說這種話。
對於蘇曼,我只把她當朋友,是普通的朋友。鄭雨溪就不同了,她一直是我心中的白雪公主,我篤定她是與我牽手一生的人。
鄭雨溪不善於表達,蘇曼卻有着豐富的語言神經,她的每一句話都讓我感到費解。
蘇曼經常說我長得很像她所喜歡的歌星蔡國慶,還說我笑起來有點像劉德華,接下來她再說自己好喜歡華仔。
有時候蘇曼看到我的畫,也會說:“程越,你的繪畫風格有點像畢加索,我可喜歡畢加索的畫了。”
我並不能確定她是否見過畢加索的畫,也不知道我的畫是否像畢加索。可是,不管怎麼說,她的話經常讓我感到無所適從。
我不是傻子,當然能聽出蘇曼話里所蘊含的意思,可是,和她在聊天的時候,每次聊到關鍵字眼,我都會適可而止。
說句實在話,蘇曼長得很漂亮,僅憑長相她並不比鄭雨溪遜色,應該說她也很討我喜歡。可是,不知什麼原因,我心裏只有鄭雨溪,對她這種根深蒂固的愛,是任何女孩都無法替代的。
蘇曼的出現,我不得不奔波在兩個女孩之間,這樣的生活,的確感到有一些累。好在鄭雨溪和別的女孩有所不同,並非一個愛爭風吃醋的人。事實上,我和蘇曼的交往的確有些超出了普通朋友的範圍。可是,鄭雨溪並沒有給我增添太多麻煩,從她那滿不在乎的樣子來看,似乎我和蘇曼的密切交往再正常不過。
讓我感到不解的是,鄭雨溪和蘇曼還保持着較好的關係,我見她每次遇到蘇曼都主動上前打招呼。要知道,見了同學,鄭雨溪是很少打招呼的。可是,見了蘇曼,她卻表現得很熱情。
即便是這樣,我遊離於蘇曼和鄭雨溪之間,時間久了,漸漸感到有些力不從心。我想儘快擺脫掉蘇曼,把精力完全用在鄭雨溪身上,可蘇曼宛如一條柔滑的水蛇將我牢牢纏住,讓我無法脫身。
其實,這裏面也有另外的原因。一來我若是和蘇曼來個一刀兩斷,一時還真有些捨不得;二來蘇曼的存在,或許會給鄭雨溪或多或少地製造一些危機感。
鄭雨溪也是人,危機感會讓她迅速做出選擇,而不是像現在這樣一直無休止地拖下去。當然,這也不能怪我,我曾多次暗示過鄭雨溪我深愛着她,可她每次都裝糊塗快速地把話岔開。依我看,在愛情方面,她儼然就是一個不開竅的榆木疙瘩。
蘇曼是有錢人家的大小姐,花錢很闊綽,可我和她在一起的時候,從來不用她的一分錢。每次她提出給我買東西,我都婉言謝絕。
在她面前,我始終保持着男人最基本的尊嚴。
島城的租金很貴,在外面租房子住的同學,大都是幾個人合租十幾平米的地方住,不為別的,圖的就是自由和方便。可是,蘇曼在外面租的房子是一個一百二十平米的住宅樓,不是合租,而是一個人住。我第一次知道這件事時,真有點瞠目結舌。
蘇曼的住所,我倒去過一次,是和路遠、林若雪一起去的。那天,林若雪過生日,聚餐地點定在了蘇曼的住處。因為是女生過生日,我本不想去,蘇曼卻非要我去湊熱鬧。路遠又纏住我不放,只好和他一同前往。
我一進屋,就驚呆了,頓時有了劉姥姥進了大觀園的感覺。房子是專門裝飾過的,房頂上的水晶燈散發著白光,客廳里金碧輝煌。各個房間裏擺放的傢具都是高檔的,席夢思、真皮沙發、液晶電視、冰箱等一應俱全。
我怕蘇曼小看我,看完幾個房間后,迅速收起臉上的驚訝,故意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然後坐在了沙發上。路遠就不同了,挨個房間看了個遍,吃驚得連舌頭都從嘴裏掉了出來。
後來,蘇曼曾多次邀請我去她的住處,我都以各種各樣的借口推辭掉了,我怕她豪華的住處會讓我在她面前感到自卑。
2
對於蘇曼,除了她有一個有錢的爸爸外,關於她家裏的其他事我知道得並不多。和她聊天的時候,她從來沒有提起過家裏的事。當然,我也從來沒有問過。我知道我倆是永遠不會有結果的,我在乎的人是鄭雨溪,而不是蘇曼。因此,蘇曼的事我不是很關心。她爸爸很有錢的事,還是路遠告訴我的。
大二那年的初秋,一個偶然的機會我知道了蘇曼的一些家事。原來,蘇曼看似整天都是一副很快樂的樣子,其實,在她的心靈深處卻隱藏着許多不為人知的傷痛。我怎麼都不會想到,她居然經受過與親人生死別離的苦痛。
周日下午,我一直都待在書店裏,看了幾個小時的免費書,到頭來一本也沒買。並非我怕花錢,是我原本就沒打算去書店買書。再說我這個月的資金預算裏面,也沒有這方面的開支。
我去書店看書,一來是想打發一下我寂寥的時間,二來也是無奈之舉。
吃完午飯,我正百無聊賴地在草坪上走來走去。蘇曼走過來,問:“程越,下午有事嗎?”
我知道,若是說沒事,她一定會找我做這做那。其實,和她在一起我感覺也挺開心的,但是,我怕鄭雨溪知道了會不高興,表面上看鄭雨溪是一副無所謂的樣子,都是花季女孩,一點醋都不吃那是假的。因此,我和蘇曼在一起,還是有所顧忌的。
於是,我想都不想一下,便說:“下午要去書店看書。”
我這是騙蘇曼的,只有說去書店,她才不跟我一同去。也不知是什麼原因,蘇曼特別不喜歡看書,她根本就沒有耐心去讀那些密密麻麻的鉛印字。我了解蘇曼,她很少買書,即便是買,也是偶爾買幾本雜誌回來。不過,她大都是翻不了幾頁就把雜誌丟到一邊了。
我和蘇曼正聊着,鄭雨溪走了過來。我和她倆待在一起,頓時有了一些很不自在的感覺。我兩眼緊盯着鄭雨溪那張貌美如花的臉,想從她的臉上瞧出些什麼,可是,她的表情很平淡,我什麼也沒有看出來。
她先是和蘇曼打了聲招呼,然後問:“程越,下午有空嗎?”
見鄭雨溪這樣問,知道她一定是找我下午陪她做什麼事。我真想跟她說,簡直太有空了,我可以全程陪在你的身邊。可是,蘇曼就在身邊,我剛和她說過下午要去書店的,當然不敢當蘇曼的面說有空。
不等我開口,蘇曼用手撩了撩垂在額前的長發,說:“程越說下午要去書店看書,想不到他對文字無半點感覺居然也喜歡起了書。”
鄭雨溪淺淺一笑,剛好露出兩排潔白的牙齒,說:“看書是好事,總比逛大街要好得多。程越,我說的對不對呢?”
鄭雨溪知道,有時候我是用逛街來打發周末這些寂寞的時間的。
大概是蘇曼也在場的緣故,我的臉上露出一些尷尬,沖鄭雨溪笑了一下,對她的話未置可否。
我們三個人閑聊了一會兒,都各自走開了。
回到宿舍,我本想在宿舍睡一下午覺,可轉念一想,一旦走漏了消息,會一下子得罪兩個人。蘇曼也就算了,若是把鄭雨溪得罪可不是鬧着玩的。
沒辦法,我只好一個人去了書店。
書店裏看書的人還真不少,本來是想到書店逛一圈就打道回府。只要去過書店,怎麼說也算是對鄭雨溪和蘇曼有個交代了。可是,到了那裏翻開了一本青春言情小說,卻一下子被裏面感人的情節所吸引。
3
傍晚,我從新華書店回來。看了一下午書,我有些頭暈腦脹。
來到校門口時,見門口處站着一個中年男子,男子穿着一件深灰色的夾克衫,裏面穿着白襯衣,襯衣沒有扎進腰裏,襯衣大,夾克小,老遠就能看見,白襯衣有一大截露在了夾克的外面。並且,我一眼就能看出,他身上穿的衣服都是廉價的地攤貨。
從小處說,男子這身打扮有些礙我的眼,從大處說,事情就嚴重了,簡直就是影響市容。
走近時才知道,男子要到學校里去找人。門口的保安說什麼也不讓他進去。他正急得在校門口處轉來轉去。
近段時間,國內發生不少校園暴力事件。為此,學校加強了各項安保措施,除了本校的學生和老師,任何人不得進入校園。若是外人有事進入校門,必須提前與校方取得聯繫,經學校安保處批准後方可入內。
就憑男子這身打扮,一看就知道不是什麼有來頭的人,保安就更不讓他進去了。不僅如此,從兩個年輕保安充滿是狐疑的眼神里,我可以斷定,他們一定是把男子當作疑犯對象了。
離晚飯時間還早,我走得並不快,來到校門口時,見男子正向兩個保安苦苦哀求。若是說兩句讓人同情的話就放你進去,學校保安早就捲鋪蓋捲兒回家了,怕是安保處的主任也會負有連帶責任的。
我暗笑男子愚蠢。
我胸前佩戴着校牌,又經常從校門口出進,和保安也混了個臉熟,他們當然不會攔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