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你不是他
事實上,季胥在等曾黎的郵件。
早在劉欣找到季胥請求他幫忙治療夢遊症當晚,季胥回到家裏便給曾黎發了封郵件,詢問曾黎給劉欣的治療情況。
季胥並不覺得如果是個簡單的夢遊症曾黎會沒有辦法治癒,那如果曾黎搞不定的病症還會有什麼其他隱情,季胥需要曾黎給他做一個說明,然後好有的放矢的去給劉欣進行治療。還有一點情況是,季胥對於明星感情之類的私隱並不感興趣,他現在唯一想儘快做的事情便是得到文清的信任,從而幫助文清治療心病。
舞台上話劇演出順利的進行着,觀眾的情緒也隨着演員的情緒起伏。舞台上正上演着男人因為國讎家恨,馬上踏入戰場,女人縱然不舍,但還是支持男人決定的一幕。古往今來,凄美的愛情故事總是能受到人們的追捧,雖然現代人還有現代社會中的影視作品最後往往呈現的都是大團圓結局,彷彿這樣更能符合觀眾心裏和社會對美好的追求認知。但是,誰又能否定殘缺和遺憾不是另一種美呢?
庄楓在一邊啜泣起來,胡程陽看着庄楓,推了推架在鼻頭上的黑框眼鏡,不解的問道:“哭什麼?”
“你不覺得女主太慘了嗎?她明明不希望男人去參軍打仗,可是還要故作大方的放他走。”庄楓邊擦眼淚邊說。
“不覺得。”胡程陽回過頭繼續看向舞台。
“冷血的女人。”庄楓撇了撇嘴。
胡程陽:“國讎家恨永遠要比小情小愛來的重要。”
庄楓:“可是對於女人來說愛情可能就是她的全部世界啊。”
“如果連家都沒有了,愛情又靠什麼來承載呢?”胡程陽偏着頭看向庄楓。
“可是這個男人不一定非要離開女人才能上戰場啊,他是可以有選擇的啊,比如說他選擇留在這個女人身邊留在這個城市,他一樣可以參軍保衛這個城市啊。但是現在他選擇去京城,最後的結局是他竟然成為了駙馬,和另一個女人在一起了,即使他再怎麼愛着自己的糟糠之妻,他的原配也是最慘的女人啊,苦等他20年,最後含恨而終。這對一個女人來說太不公平了,她的愛情又有誰來承載呢?”庄楓越說越激動。
胡程陽則是歪着頭思考片刻,懵懵懂懂的撓了撓頭,道:“愛情太複雜,容易宕機,還是不要的好。”
庄楓:“切,一看你就是小屁孩,沒談過戀愛。”
胡程陽:“你談過戀愛嗎?”
“當然談過,小姐姐我可是情史很豐富喲。”庄楓得意的在胡程陽面前炫耀。
“有多豐富啊?說來聽聽。”文昊的聲音在庄楓頭頂上方響起,庄楓聽到文昊的聲音嚇得脖子一縮懊惱自己說話聲音太大,引來了文昊的注意。
隨即庄楓一副討好的表情轉過身,不想卻撞進了文昊的胸膛當中。
庄楓能夠感受到文昊鼻翼的呼吸就在她的腦門上方,文昊的胸口隨着每一次的呼吸起伏,一下一下撞進庄楓的心裏。庄楓感覺自己心跳加速,面紅耳赤。
文昊看出庄楓的異樣,不禁也有些不自在,趕緊推開庄楓,“好好工作,別開小差!”
庄楓低着頭臉上掛着羞澀的笑容“哦”了一聲,又轉身看向舞台。
文昊站在後面有意無意的又偷偷瞄了一眼庄楓,又火速移開目光,無處安放的眼神和不知所措的小動作都被季胥看在眼裏。季胥彷彿能看到庄楓和文昊之間的小火苗正在緩緩燃燒。
季胥對文昊的感覺不壞,甚至覺得文昊聰明,正直,是個不折不扣的好警察。如果,他不是文清的弟弟,也許季胥真的想和他成為朋友。可是當年爺爺的死,季胥又怎能忘卻,他回來的唯一目的就是想知道當年文清為什麼要陷害爺爺,導致爺爺自殺。可是當她知道文清已經將當年的事情全部忘掉,而文昊對當年的事情卻不知情時,仇恨的種子在心裏生根發芽。憑什麼殺人兇手能夠忘記自己殺了人,然後心安理得的過着現在美好的人生?憑什麼一句不知情,就可以不顧別人的痛苦盲目的保護自己的姐姐?
爺爺上吊后的第二天,村裡人幫忙在荒地里將爺爺的屍體火化。任季胥哭嚎着想要搶回爺爺的屍體,在一群孔武有力的大人面前都是徒勞。透過火光,年幼的季胥看到比他年長三歲的怯怯的文清躲在人群后。季胥掙脫大人,從地上撈起一塊板磚,風一樣的跑向文清,就在板磚即將拍向文清後腦勺的一刻,季胥被比自己體壯的文昊撞飛。
如果不是因為你們,我的人生也許又會是另一種模樣。季胥時常在腦中幻想,如果爺爺一直活着,自己也許可以考上一所還不錯的大學,上着普通人那種朝九晚五的工作,閑暇時帶着爺爺出去走走,看看這個世界。這一切永遠不會發生,時光也不會倒流。可是,假如時光倒流了,文清,你還會對爺爺做出同樣的事情嗎?這個問題季胥真的很想知道答案。
似乎感受到身後的目光一般,文昊回頭看到了躲在暗處的季胥,一瞬間季胥的眼神又和文昊記憶中小男孩的眼神重疊。
文昊從舞台側面的零食箱子裏拿出兩瓶水,走到了季胥面前。季胥接過文昊的水,毫不客氣的擰開瓶蓋,喝了起來。
“為什麼一直盯着我看?”文昊坐在季胥身邊,也喝了口水后問道。
季胥微微仰着身子看向文昊的後腦勺。“後腦勺長眼睛了?”
文昊被季胥的話逗樂,“我是360度全方位長眼睛了,所以千萬別想逃過我的火眼金睛。”
季胥一副瞭然的表情,點了點頭。
文昊:“說吧,憋什麼壞呢?”
季胥晃了晃手中的水瓶說到:“就等你給我拿水呢,沒想到你還真能讀懂我眼神中飽含的深意,哈哈哈。”
文昊根本不相信季胥的瞎扯。
兩人沉默半響,“我們,認識嗎?”文昊問到。
季胥聽到文昊的話心裏一驚,難道文昊認出了季胥?可是這麼多年來,季胥的變化連他的叔伯都無法辨認,文昊又怎麼認出自己的?況且,季胥早在接受秘密訓練時就已經將自己的戶籍身份資料都做了更改,等於當年那個生活在村子裏死了爺爺的季胥早已不存在了,警察也沒辦法查出來。
季胥淡然的笑了笑,說到:“看你怎麼定義認識這兩個字吧。如果單從表象上來看,我知道你姓名職業年齡,你也知道我姓名職業年齡,所以我們算是認識。但如果再從深層含義來看,我們並不算認識,因為我不知道你的銀行密碼和隱藏的性取向。哈哈哈哈。”
聽到季胥一本正經的說著不正經的話,文昊無奈的搖了搖頭。
“也罷,就算你們的眼神再相似,你也不可能是他。”
“你說的人是?”
“我一直在找的人。”
“對你很重要嗎?”
“也許...對我姐姐很重要吧。”
“你姐姐經常能看到的那個人嗎?”
“你都知道了?”
季胥點了點頭。
文昊繼續說到:“醫生說這是臆想症。”
“你知道她口中說的跟着她的人是誰嗎?”
文昊搖了搖頭。
“那你知道她早年的經歷中受過什麼刺激嗎?”
文昊遲疑了一下,還是搖了搖頭。
“你相信有鬼魂的存在嗎?”
“你相信嗎?”
文昊和季胥兩人目光交匯。
季胥輕輕開口,“我相信。”
文昊不屑的笑了,“虧你還是碩士畢業,不信科學信迷信。”
“萬一呢?世界萬物沒有那麼絕對,心存敬畏吧。”
文昊突然緊張的看向舞台,季胥隨着文昊的眼神看到劉欣將王艷從側台候場區拉到了舞台中央,並對王艷拳打腳踢,口中說著污穢的字句。盧曉峰和其它演員看到這一幕都被震驚到了,隨即反應過來紛紛上前想要阻止劉欣的動作。然而,讓大家沒想到的是劉欣竟力大無窮,好幾個身材魁梧的男演員竟都沒辦法拉開劉欣。
“她這是怎麼了?”文昊盯着舞台詢問季胥。
“像是被催眠了。”季胥也有些緊張的看着已經亂成一鍋粥的舞台。
文昊和季胥急匆匆的向舞台方向走去,侯亮迎了上來。“頭,這是真亂了還是演戲呢啊?”
“演他媽什麼戲,還不趕緊上去把劉欣拉下來!”文昊急切的說著。
“哦哦,我這就去。”侯亮這才明白舞台上,不是演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