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你是不是看上我了
記憶里，坐在他前桌的女孩兒叫童七七，是六班小班長。
王小者與童七七交往不是很多，高三那陣兒，她是典型的認真又好學的乖乖女，經常考年級前十的好學生，而王小者則是那種典型的不愛學習，上課昏昏欲睡，下課調皮搗蛋的差學生。
朱剛烈基本上是雷打不動的倒數第一，王小者的成績一般是朱剛烈成績的兩倍。
只是現在倆人好像有些許的反差。
不過無所謂，都是小事.......
主要的是，學渣和學霸，自古以來就不是一個世界的生物。
倆人唯一一次的交流是有一次她回家的時候被幾個小流氓給堵在了小衚衕里，是正巧路過王小者替她解了圍。
再之後，童七七有事沒事的就來找他，要麼是拿錯題本給他補習功課，要麼是他沒吃早餐的時候給他帶包子豆漿，要麼是替他抄沒寫完的作業。
那時候的王小者只當是小班長大公無私幫助差生，嘴上笑嘻嘻的從來沒說句謝謝，也從沒把童七七對他的好當一回事。
直到高考剛結束畢業聚會那天收到了來自童七七的情書。
那是王小者長到十七歲收到的第一封情書，時隔那麼多年他到現在還清晰的記得那封情書的封皮是淡粉色的，上面印着美少女戰士，寫信的信紙疊成了愛心的形狀，裏面還塞着一瓣兒丁香花。
那封信裏面寫的內容是什麼，王小者卻是記不大清楚了，因為收到情書那天他正和朱剛烈商議着落榜之後去學校門口合夥賣烤串的大生意，他把情書隨手塞到了書包里，等過幾天等他想起這事兒回去找的時候卻怎麼也找不到了。
再之後，那就是好幾年以後，王小者在一家高檔小區當保安的時候又見到了她，那時候她穿着一身光鮮亮麗的名牌，開着進口寶馬。
王小者看到她的時候，她也看到了王小者，匆忙下車紅着臉請王小者回家坐坐，王小者笑着推辭了。
王小者在那個小區幹了三個月保安，經常見她和一個成熟的男人相攜走進小區。
最後一次見她，是有個中年婦女帶着一幫人薅着她的頭髮扒着她的衣服叫罵著髒話，周圍一幫人幸災樂禍看着熱鬧，王小者實在看不下去就推了那中年婦女一把脫下外套護着她回到了保安室。
她靠在他的肩膀哇哇的哭，一臉的妝全哭花了，然後抱着他胳膊徜徉聊着高中那幾年。
那晚上他們聊了好多，也喝了些酒，好像什麼都沒幹，也好像幹了些啥，反正王小者記不清楚了。
總之，分別的時候，她說，真想重新回到那一天。
王小者隨口問她是哪一天。
她回頭一笑說，是他跑到公共廁所操起沾着黃色物體的拖把打跑衚衕里八個小混混的那一天。
王小者怔了怔。
第二天，王小者同時收到了他被辭退的通知，以及刊登在當地報紙上她跳河自殺的消息。
關於童七七的記憶戛然而止。
今日的她還是坐在王小者前位，身上穿着一身淡黃色碎花過膝小裙，削瘦的背影記憶中的模樣，她身上的那抹淡淡薰衣草的味道蕩漾着青春少女的味道，讓王小者忍不住靠上前嗅了兩口。
童七七幾次扭頭想和王小者說些什麼，每次都瞧見他一副色相趴在她衣領口嗅着香味，她臉刷一下就紅了，但也只是羞答答的看他一眼，奇怪這人今天怎麼突然好看了些，卻沒有瞪他或者有別的什麼動作。
中午放課鈴聲響起。
教室里的學生很快散去，朱剛烈也愁眉苦臉的準備去找張景輝補習功課，原來滿噹噹的教室忽然就只剩下了王小者和童七七兩個人。
王小者中午沒回家，他姐中午要加班，回到家也沒什麼人，再說早上那一大鍋雞湯實在大補，導致他現在也沒有什麼飢餓的感覺。
童七七僵硬的坐在凳子上，只等教室里的學生都走乾淨了，她才深吸兩口氣平復了一下情緒，扭過頭來咬着小嘴唇，聲音似乎有些發抖：“王小者，你在幹嘛？”
“看書啊。”王小者沒抬頭，晃了晃手裏一本叫《野外遇到妖獸處理指南十講》的書。
空氣又一次安靜下來。
良久，似乎是過了十分鐘，也許是半個小時那麼久。
沉浸在書本里的王小者本以為童七七早走了，沒想到前位的凳子咔擦響了響，接着便是一道清香迎到他身側坐在了朱剛烈的位置上。
童七七也不知道是下定了多少決心才敢有那麼大的動作，她如坐針氈的坐在朱剛烈的凳子上，小臉已紅如幕。
恰巧王小者讀完了這本書，抬頭歇息的空當兒兀自嘆了口氣道：“這科目挺難啊，有些東西需要親自體驗才知道怎麼辦，光看書只能應付考試。”
童七七隨口道：“是挺難的，反正我才考九十五。”
王小者瞥了一眼夾在書本里一張寫着他大名五十來分的卷子，一臉無語：“那我怎麼才考了五十三。”
童七七呆萌的眨眨眼，道：“你居然又騙我，我矇著眼就能上90。”
“...”
學霸，惹不起惹不起。
王小者放下書本，正要換另一本書去讀，童七七連忙找了話題道：“喂，王小者，你還打算參加高考嗎？”
“這個......”王小者呆了呆道：“難道有人居然不去參加高考嗎？”
童七七嘆了口氣，眉上淡出些許憂慮：“之前還是有很多人想要參加高考試一試的，可今年忽然傳出消息說高考又要改革，改革的標準更為苛刻，大多數沒什麼希望的同學們已經決定不去參加高考直接找工作了，我擔心你也.......”
“擔心我什麼？”
童七七小臉通紅，支吾道：“我想參加高考，考上大學，我也想你一起參加高考，到時咱倆就能一起上大學了。”
嗯？
什麼情況？
王小者詫異的瞧着童七七，在她臉頰已經紅的快要滴出水來的時候，忽的壞笑道：“你，是不是現在看上我了？”
童七七壓根沒想到王小者說話如此直白，本來準備了一肚子的話突然就噎在了喉嚨里，她羞怯的把頭埋在桌洞裏，蚊子哼一般說道：“你瞎說什麼呢，小狗才看上你了呢，我，我就是有一點關心你，畢竟你吃了那個東西.....”
“哈哈哈哈哈。”
王小者被童七七的可愛模樣給逗的哈哈大笑：“都是成年人了，有啥害羞的。”
童七七腦袋低的更深了：“你又說什麼胡話呢，我才十六歲，才不是成年人呢，你好像就比我大一歲，怎麼就成年人了。”
王小者一愕，忙收起小三十歲大叔的玩世不恭，咳嗽一聲正色道：“高考改革了，改成啥樣了，是不是不用高考直接就能上大學？”
“你想什麼好事呢！”童七七被他出奇的腦洞逗笑了，“秋水市堡壘與外界聯繫的通道五年前就徹底斷絕，我們再也無法考外地的大學了，而秋水市一共才兩所大學，一環二環各一所，每一所大學只招收一千人左右，而咱們秋水市的高中生加起來足有十幾萬，所以說，現在的大學更難考了，這才導致高考更難了。”
王小者心頭湧起不祥的預感，道：“怎麼個難法？”
談到正事的童七七勉強收起羞澀，胸前的兩個小乳鴿輕輕起伏吐了口氣，嘆道：“之前的高考是文科佔百分之三十，武科佔百分之七十，聽說改革之後，文科佔百分之二十，武科佔百分之八十，而且，一環的黃浦大學二環的秋水大學都出台了硬性的規定，參加高考的考生必須在入學之前外出壁壘歷練一圈兒才有資格上大學，還必須得帶來外面的草藥或者是一級以上活的妖獸為證.......”
王小者啞然道：“分數變更我能理解，可是外出壁壘歷練？這是不是太過了？一級妖獸就有青銅強者的實力，咱們這些沒有到達青銅能力的人怎麼可能對付得了那些妖獸？更別說未成年高中生大多呆在學校里很少出去歷練，到了危機重重的壁壘之外，能活下去就已是千難萬難，高考這麼改革，豈不是要讓所有的高中生沒學上？！”
童七七輕輕喘息，道：“你說對了一半，事實上，上邊只是想讓我們三環的高中生沒學上，二環以內學校的高中生人數雖然比我們少很多，但他們受到的都是最好的教育，那些同齡人的家長有的都是黃金甚至是更強的高手，他們有強大的財力煉製藥品提升他們孩子的實力，甚至還他們購買有妖晶加持的武器，通過各種鍛煉培養他們的孩子，二環之內和咱們一般年齡的學生有的已經有了青銅強者的實力，甚至還聽說一環之內的有些人已經突破了白銀，這些人當然不怕去壁壘外鍛煉，就算他們怕死不敢出去，他們家裏的人也有足夠的力量給他們弄到外面的東西以證明他們有入學資格......而我們三環的學生雖然佔總人數的大多數，但是，我們各家各戶基本上都是最底層的勞動者，別說培養孩子成就強者了，有些家庭甚至都吃不飽飯.......”
“草！”
突然的，王小者爆了句粗口。
在童七七詫異的眼神下，王小者噴着唾沫星子罵道：“富人佔了那麼多的社會資源還不滿足，居然還要搶佔了咱們窮人平等接受教育唯一轉變命運的機會，這他么是什麼狗屁世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