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滅日之戰(十九)
如穿石拍岸,又如大浪淘沙。關中平原讓天地為之變色,讓佛祖亦為之動容。
當第一縷陽光照射在關中平原時,靖海、神策、鐵騎三軍已經呈一個內圓形和呈箭矢形的日軍膠着在一起。靖海軍居於中間,神策軍護翼其外圍,鐵騎軍則在兩翼齊展。日軍的攻勢則依舊猛烈。
穿着黑金戰甲的秦軍遺體和穿着忍者服的日軍屍首交相跌錯。他們手指互相緊扣,或在對方的嘴裏,或在對方的眼睛裏,鮮血濕了又干,幹了又濕。也許,真正的民族融合之前都需要通過這樣一種展現着極致殘忍和暴力美學的畫面來點綴吧!?
陽光已經穿透濃霧,日軍費盡千辛萬苦才製造出來的濃霧經過一晚的消耗,最終還是在大自然最偉大的陽光下敗下陣來。天色一好轉,中華空軍第一時間出動了四個波次的空軍轟炸,想要支援大秦三軍。可卻遭到日軍防空導彈的瘋狂堵截。原本搜尋了很久都找不到的日本本土防空系統彷彿在一瞬間全部展現出最鋒利的爪牙。一時間把中華空軍部搞的手忙腳亂。派去支援大秦三軍的空軍不得不取消計劃。轉而開始轟炸所有暴lou的日本防空系統。
大秦三軍,不得不又要和日軍開始辛苦的肉搏戰。而且必須佔據戰場的主動權。
可是戰場主動權這東西,可.不是說有就有的。最起碼從此時的局面來看,大秦已經抽調出了在日本本土的所有兵力,朝韓聯軍還要在九州穩定局勢,不能支援關中平原。而日本卻還有源源不斷的援兵在陸續開往關中平原。可以說,日軍此時才是佔據了戰場主動權的一方。
儘快取得決定性勝利,是如今大.秦三大遠征軍團的最大目標。而這個決定性勝利,王楚、蕭然、郭名譽三人同時選定了貴胄騎兵。
正是不斷在步兵中來回穿梭.的貴胄騎兵導致鐵騎軍的優勢無法在平原上完全發揮,只要敲掉貴胄騎兵,關中平原大戰的勝利對於現在的秦軍來說只是時間問題。
可問題是,如何消滅貴胄騎兵?
不論郭名譽如何使計,貴胄騎兵就是不上鉤。一直.穩穩的躲在日軍步兵身後,時不時抽冷子來一下。
終於,機會來了。
王楚的靖海軍經過兩個小時的休整,短暫恢復了.戰鬥力,不願意站在一旁看戲的王楚立即要求靖海軍負責左翼防衛。那裏曾是靖海軍左翼軍團崩潰的地方,正是這次崩潰,讓靖海軍陷入了被動,也讓整個關中大戰的秦軍陷入被動。所謂在哪裏跌倒就在哪裏站起來。王楚又一次要求站在那條公路旁負責整個軍團的左翼。
發現秦軍這個佈置的東村崇大喜過望,這次他.沒有徵求螭吻的意見,自己下令貴胄騎兵全軍出擊,再次衝擊大秦三軍的左翼。
在他看來,左翼.被貴胄騎兵突破過一次,貴胄騎兵對這裏擁有信心,同樣也對靖海軍有心理上的壓迫。
可他忘了,秦人從來不會在同一個地方跌倒兩次。這一次,企圖再次突破秦軍左翼的貴胄騎兵真正領教了靖海軍的防守力量。連續的陌刀劈砍,接連的陷陣衝擊,不畏死、不懼生的靖海軍用自己的鮮血證明自己的存在絕對不是大秦的累贅。
貴胄騎兵陷入了靖海軍用血肉組成的牢籠之中。連基本的十米衝鋒空間都被限制住。
“王帥,堅持住。我來啦!”郭名譽大喜過望。原本在三軍右翼的他立即親自帶隊橫穿整個戰場來到左翼,要將貴胄騎兵全部斬殺。
發現貴胄騎兵陷入重圍時,螭吻已經沒有力氣責怪東村崇,只能擅自奪過東村崇的指揮權,命令所有日軍都瘋狂壓向右翼,希望能救出貴胄騎兵。
日軍的右翼就是秦軍的左翼,同樣,秦軍的右翼就是日軍的左翼。身處秦軍右翼的蕭然當然不會放過這樣一個機會。
“重兵突進!陷陣之士,出擊!”
“陌刀隊,劈開一條路……”
蕭然振奮精神,舉劍大吼。
“殺!”日軍四平八穩的陣勢早就讓秦軍鬱悶不已,好不容易抓住一次日軍的漏洞。秦軍各級將領都看見了建功立業的機會,立即齊聲喊殺,抽刀出鞘。
這是最後一搏了。抓住這次機會,徹底結束關中大戰!
“王帥,不要把貴胄騎兵包圍的太緊,給他們點希望!”蕭然邊指揮攻擊,邊不忘提醒王楚要給日軍救出貴胄騎兵的希望,否則一旦這個時候日軍再次收縮,繼續四平八穩的戰術,那要打贏這場仗真不知道要到何年何月了。
王楚已經殺紅了眼。剛才以血肉之軀死扛貴胄騎兵竟然讓他又付出了四千人的代價。可作為主帥,他知道自己要着眼的不單單是一地得失,而是全局。
“放心吧。老子有分寸!”
靖海軍一拉開距離,貴胄騎兵果然瘋狂的往回突擊,想要回歸本陣。此時,貴胄騎兵已經所餘三千不到。耐力極好的蒙古馬經過一晝夜奮戰此時也已經疲態盡現。衝擊力大打折扣。
螭吻終究曾是一個秦軍小校,而不是主帥。他了解秦軍的打法,卻很難揣摩到全盤的戰役操控。他並沒有注意到自己左翼的危險,依舊下令救援貴胄騎兵。
在縱橫面達到幾十公里的戰線上,一兩個點的突破絲毫不會起眼。可就是這幾個眼的漏洞,讓蕭然的神策軍大展神威,迅速將這幾個漏洞擴大成不可癒合的大面積創傷。等到螭吻反應過來要補救時已經來不及了。神策軍完全扎穿了日軍的左翼,並開始向主陣壓來。
“收縮,收縮!”螭吻大吼。他不能不急。這場戰役已經不單單是為了救他所愛的女人,更為了展現自己心中久違的將軍夢。他知道,只要日軍收縮戰線,放棄貴胄騎兵,等到後續的五個神風軍團到達,未必沒有和秦軍一戰的本錢。
可是,出現在螭吻身側的卻是十幾名冷漠的忍者。
“關中侯,你胡亂下令,天皇陛下大為震怒,請你束手就縛,跟我回東京接受陛下的審判。”東村崇躲在十幾名忍者身後冷冷地道。
“哈哈哈哈,審判?”螭吻看了一眼已經混亂的戰場,他知道,他最終還是輸掉了這場戰役,已經喪失了所有希望的他冷漠地看了一眼東村崇,不屑地道:“吾皇陛下都不能審判我,仁武小兒又何德何能?哼,就憑你這區區幾名忍者嗎?”
東村崇無意識地擦拭了一下自己臉上的傷疤,悵然一笑:“不錯,你螭吻是風語者的近戰之王,可也僅僅是近戰之王而已。我東村崇雖然敗在你的手裏,可並不代表我日本忍道不能勝你中華武術!”
話音剛落,圍在螭吻周遭的忍者突然齊動,如幽靈一樣消失在原地,下一秒出現在螭吻身前,齊刷刷的長刀已經橫斬、斜劈、直刺、力砍……速度快如閃電。
“哼……”螭吻的哼聲未落,腳步微錯,已經避過胸口和腹部的兩記攻擊,手微抬,又在抽刀的瞬間擊中一名忍者的手腕。等刀出鞘一半時,螭吻已經避開了六名忍者攻擊。他準備反擊了……
“日本忍道,不過如此……”螭吻的長刀已出鞘一半,可就在最後關頭,他突然感覺自己手腳一軟。一柄長刀從他背後透胸而過。
“啊……”螭吻嘶聲大吼。他忽然意識到,自己可能已經着了東村崇的道,也許就是在最近的食物里,又或者是飲水裏……反正東村崇跟自己畢竟是敵非友,又豈會因為一句諾言就放棄對自己的戒備?
可是意識到這個已經太晚了。長刀透胸而過的同時,另一把武士刀已經狠狠地劈下,當場將螭吻的左臂齊齊斬斷,鮮血頓時灑出。
好一個螭吻。不愧是風語者的近戰之王,藉著被斬斷手臂的劇痛,保持了最後一絲清醒,以右腳為圓心,將長刀甩起,在空間將刀抽出。
“叮叮叮叮……”
只是一瞬間,世界彷彿靜止。畫面停頓在這一刻——十幾個忍者團團將螭吻圍住,有四把武士刀扎進了螭吻的身體裏,而其他的武士刀全部貼着螭吻的身體停住,而螭吻閉目靜靜站在那裏,左臂已斷,鮮血汩汩流出,右手反手握着長刀,冰冷的刀刃上只有一絲血跡。
忽然,大地傳來一陣顫抖。
東村崇驚慌地看了一眼眼前的情景——十幾名忍者竟然齊齊倒地。而螭吻卻緩緩睜開了眼睛!
東村崇終於lou出了欽佩和不可置信的神色。
“螭吻,不愧是風語者近戰之王!整整十四名我鬼影神刀流的上忍竟然在你手裏不能走過一個回合……”東村崇忍不住輕輕拍了拍手掌,為之喝彩,“只是,你還能走過我手中這一把刀嗎?”
螭吻張嘴,突然噴出一股鮮血,呵呵一笑:“上忍嗎?簡直是笑話。如果你們鬼影神刀流僅僅是這樣的身手,還是別去打吾皇的主意……鎮楚司趙宏趙大人才是真正的高手,十個螭吻也未必能比得上一個趙宏……不過,我跟你說這些還有什麼意義?!呵呵,索菲亞,我來了……”
螭吻最後並沒有留念任何權位,他只惦記着他的愛人。唔,他最愛的人才是他心中唯一的存在吧!
東村崇長出一口氣,又一次複雜地看了一眼這個讓他一生敬畏的對手。其實,他現在已經抽不出武士刀,如果螭吻還有一擊之力,他恐怕已經橫屍當場。
收起起伏的思緒,東村崇不得不把思緒拉回現實——日軍好像要敗了。
“告知天皇陛下,請召回五支神風軍團守衛京畿做最後玉碎……關中大戰,結束了……”——
王楚的心終於可以放下。他的軍隊崩潰了。
靖海軍所有人都一下子全部坐倒在地上。深重的霧氣漸漸散去,原本高懸的明月也慢慢西沉。天快要亮的時候,日軍突然集中了一萬餘人發動最兇猛的一次攻擊。就在如潮的敵軍湧來,王楚以為自己的軍隊必定要覆沒在這裏時,突然從靖海軍陣后急速射來一排排火箭彈,濃密的炮火幾乎將黑夜照成白晝——鐵騎軍的支援終於到了。
這些火箭彈是運載鐵騎軍的火箭裝甲車。由於後續的輜重車還要運送戰馬,所以炮彈也就這麼一點,打完就沒有了。可郭名譽一點都不可惜。發射完這些火箭彈,郭名譽一聲呼嘯,竟然又是第一個率軍衝擊日軍!
鐵騎軍的衝擊讓日軍產生了短暫的混亂。不多時,螭吻就又建議東村崇用板岩軍團阻止鐵騎軍沖陣。兩軍很快纏鬥在一起。
這種纏鬥沒想到一開始就停不下來。郭名譽原本想一個衝擊就撤,然後發揮騎兵優勢,不斷游斗。可是日軍如牛皮糖一樣和鐵騎軍糾纏在了一起。貴胄騎兵也遊離到了戰場的外圍,開始繼續對靖海軍騷擾。鐵騎軍既然介入戰爭,郭名譽自然想承擔下靖海軍所有的攻擊,所以有意指揮一部騎兵想找到貴胄騎兵決戰。可惜,貴胄騎兵卻只是遊走,不與鐵騎軍決戰。
此時的靖海軍和日軍就像一塊巨大的蛋糕,而貴胄騎兵和鐵騎軍就像兩把鋒利的刀,不斷在蛋糕之間切割。時不時,兩把鋒利的刀鋒還會交錯而過,擦出帶血的火花。
這是一場生命的洗禮。是華夏民族與大和民族最後一次劇烈碰撞。不光碰撞之後誰的光芒將對方徹底掩蓋,這一次的碰撞都將永遠留在歷史的長河裏……
天色微明時,鐵騎軍已經用一個個長蛇般的騎兵陣將靖海軍完全保護了起來。足足四萬騎兵的攻擊讓鐵騎軍的后陣完全暴lou出來。日軍的貴胄騎兵繞過平原主戰場,準備繞道攻擊鐵騎軍后翼。可是在半道上,貴胄騎兵卻遇到了匆匆趕來的神策軍騎兵游騎——神策軍也趕到了!
至此,日軍和秦軍的兵力終於持平。但秦軍長途支援,士兵都已經疲憊,幸而日軍也是廝殺半夜,體力透支。所以兩軍戰了個旗鼓相當。
“這樣打下去不行。蕭帥,你部立即撤退休整。保存體力。日軍還有五個軍團再過四個小時就能趕到了。”郭名譽大叫。
“趕到了也是疲兵。怕他個毛……媽的,什麼時候日軍這麼頑強了?”在九州打慣了順風仗的蕭然數次想派兵迂迴都沒有成功。這讓他很鬱悶。
他已經把從秦軍中學到的所有冷兵器作戰方法都用上了。可是卻面對頑強和準備充足的日軍卻一點辦法都沒有。
他用弩兵發射箭陣,日軍舉着盾牌,冒死進軍;他命令神策軍中亞突破,日軍就迴旋到兩翼進行反包抄;他準備用騎兵俯衝,步兵步步為營,可日軍就敢跟神策軍打對沖,以人命搏人命,就是不後退一步……
蕭然終於體會到王楚的痛苦。面對這種如牛皮糖一樣難纏的對手,任誰都會頭疼。
“除了把他們全部消滅,根本沒有別的辦法!”王楚嘆着氣道。
“唔。除非能夠找到日軍的意志薄弱點,否則這十幾萬日軍真會和我們拼到最後一兵一卒。”郭名譽觀察后道。
“可他媽的意志薄弱點是啥?”蕭然忍不住大罵。
這時,一身鮮血的豐俊突然cha嘴道:“我知道他們的薄弱點在哪裏……”
“昂?”
豐俊受傷挺重,此時就在靖海軍的醫護營內養傷。他對着通訊器,喘着粗氣道:“是他們的天皇!只要控制他們的天皇,他們的戰鬥意志就會瞬間崩潰!是抓住,而不是殺死。殺死天皇,只會更加惡化日本人的玉碎心理。”
“啊?抓住天皇?”王楚、郭名譽、蕭然都無奈地苦笑着搖搖頭。
這談何容易。天皇不但是神風軍團的命脈,更是所有日本人的命脈。但要抓住他而不傷到他,何其難也。
鄒見深突然cha嘴:“王帥,蕭帥,郭帥,有一個好消息和壞消息,不知道你們想聽哪個?”
王楚,蕭然,郭名譽三人其實並不是在一起開會,而是用通訊器聯絡各級軍侯開的會議而已。所以他們同時lou出怔然的表情他們並不知道。
最後還是王楚道:“呃,老鄒,我記得你好像不喜歡開玩笑。”
“一開玩笑,那我還是喜歡聽好消息!”郭名譽先道。
果然,鄒見深呵呵一笑,顯得心情很不錯。剛才的戰鬥中,他小腹受傷,可並不妨礙他此時的好心情。
“好消息是,神風軍團的意志力來源我們能夠控制住了!”
“什麼?”三人同時驚詫地叫道:“你能抓住仁武天皇……???”語氣里不可置信的意味非常明顯。
還是豐俊冷靜,沉着地道:“那你說的壞消息是什麼?”
“壞消息是,在摧毀神風軍團意志力之前,我們必須先摧毀神風軍團的強勢攻擊——嗯,最起碼要讓其他日本國人認為他們打不贏這場關中大戰!”
鄒見深無奈的聳聳肩,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