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偶爾
“還是我來說吧。”
見於昌那個六神無主的模樣,秦凡站了出來。
所有人都看向了他。
“這樣,我先講個故事,故事的真實性不一定完全正確,各位……就當做是瓦舍聽戲,如何?”
秦凡笑了笑。
於樺耐不住性子,連忙催促道:“你趕緊的,別賣關子了!”
他好奇得心痒痒。
這些怪事發生的原因,還有這一系列變故,導致他特別想知道,這一切的背後,到底隱藏着什麼不為人知的隱秘?
不光是於樺,於家上下所有人,都時刻盯着秦凡,等待他的話語。
“話說民國末期,有個書生少爺……”
開口清嗓,秦凡將內心的推測,一五一十的道來。
這個少爺雖然出生在名門望族,但卻是個典型的書獃子,不通人情,不達事理,飽讀經書,滿腔的之乎者也。
亡國時代,百無一用是書生。
正逢戰亂,書生與人聯姻,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倒是沒什麼好說的。
只是……
或許是巧合,或許是孽緣天意,書生愛上了一個偏偏不該愛的女人。
“準確來說,是一個日本女人。”
秦凡的聲音很平靜,只是在闡述一件當年的過往雲煙。
當他說出這句話時,於昌的妻子,以及兒子全都變了臉色,而於昌本人則是仍然渾渾噩噩,不知在想些什麼。
“書生和這個日本女人相愛了。”
“那是一個什麼樣的年代,大家心裏都清楚。”
“我們不難猜測,一個有頭有臉的名門望族家裏出了這種醜事,第一反應會是什麼?”
於知魚想了一下,從嘴裏吐出一個字:“壓!”
“沒錯,把醜事壓下去。”
秦凡想了想,說道:“我們不知道最後具體發生了什麼,但那不重要,我們只需要知道,書生最後還是娶了聯姻的女方,至於那個日本女人……或許鬱郁終生,又或許早就死在了戰亂中。”
說到這的時候,他停頓了一下,正在觀察於昌的表情和反應。
可惜,沒能看出什麼來。
“秦凡,我怎麼越聽越不懂了,什麼書生,日本人的,你到底在說啥啊?”於樺撓了撓頭。
“你個沒出息的蠢貨。”
於建民掃了他一眼,不滿的冷哼一聲。
“罪孽啊……”
有老一輩的老者唉聲嘆息,說道:“沒想到,祖宗還有這麼一段孽緣……只是,這和祖墳有什麼關係呢?”
是啊!
他們都聽得出來,那個書生無疑是指自家的先祖,可是這兩者之間有什麼關聯嗎?
“我們於家怪事的源頭,是出在那個日本女人身上?”
倒是於知魚忽然開口試探性的問道,一針見血。
秦凡略微驚訝。
自己能判斷出這些是因為自己懂風水,她不一樣,僅僅只是憑藉這些,就猜到了這,這姑娘的頭腦……不簡單啊。
“沒錯。”
秦凡看着腳下的黃泥地,說道:“根據我的推斷,那個日本女人十有八九也葬在了這墓里!”
“什麼?!”
不少人驚呼出聲。
這怎麼行?!
要是葬在一起的,是自家祖宗那沒問題,可那日本女人一個外人,憑什麼葬在這?!
“不過現在應該找不到了。”
秦凡看向於昌,淡淡道:“從頭到尾,我就沒有打算遷墳,前些陣子的尋地,只不過是一個障眼法,做給某些人看的,果然,一聽到今天要遷墳,某些人就坐不住了,連夜把那日本女人的屍骨給挖出藏起來了。”
聞言,於知魚捂住了嘴巴。
那天晚上……
黑不溜秋的挖來挖去,原來挖走的,藏在背包里的是……
是屍骨?!?!
相比,於家其他人則是腦瓜子一陣嗡嗡的,一時半會消化不過來這些。
想到這,於知魚頓時起了一身雞皮疙瘩,直冒噁心。
“秦小師傅可是把我瞞得好苦啊。”
薛國禮無奈苦笑,他總算懂了,那些看似奇怪的地方,原來都是因為這樣。
難怪他沒心思看地,敢情是壓根沒打算要遷墳啊!
“等會……”
於建民真是一個頭兩個大,艱難的開口問道:“既然秦小師傅不打算遷墳,那……我們還要繼續破土起墳嗎?”
“不用了,回頭我做個法,將氣場穩固一遍就行。”
秦凡笑了笑,意味深長的說道:“事情的根源已經被處理掉了,你們得多感謝於昌才是,沒有他的話,那個日本女人的屍骨還真不好處理,會很棘手。”
“什麼意思?”於樺問道。
“不知道你們有沒有聽說過般若。”秦凡說道。
“般若?”
有中年一輩的自言自語念叨了幾句,猶豫了一下開口道:“秦師傅說的可是佛家的那個般若?”
“不對。”
秦凡搖了搖頭,說道:“不是佛家的那個,佛家的那個指的是智慧,我說的般若,是日本的一種鬼怪,民間傳說之一。”
真要追溯起來,自唐朝時就有類似的民間鬼怪存在,傳教日本后,逐漸演化成了般若。
“日本的般若是個啥鬼?厲害不?”於樺神經大條,直言不諱。
秦凡掃了他一眼,淡淡道:“厲不厲害不知道,般若這種鬼怪,沒有男女性別之分,大多是因為嫉妒不甘,生前恨意滔天死後才會化成鬼怪,你可以把它理解為一個嫉妒的第三者,它妄想奪位,用滔滔不絕的恨意不斷折磨正房,一直持續下去,直到正房、孩子全部死去……”
說到這,不少人露出了恍然大悟的神色。
他們總算明白,為何家裏的女人全都出了問題,而男人一點事都沒有的原因了!
“你們應該慶幸,這頭般若不知道是什麼原因,它的恨意並不是特別重……”
秦凡頓了頓,補充道:“如果是正常的般若,用不着百年,三年內女人流產不再懷,孩子接個病死,十年內家破人亡!”
“呵呵,你們又知道什麼,你們什麼都不明白……”
於昌突然冷笑起來,笑容詭異的很。
生性膽小的於樺下意識躲到老姐身後,其他人也下意識遠離了幾步。
太過滲人!
“哈哈哈哈,說我欺師滅祖?笑死人了!”
於昌冷眼看着周圍的眾人,不屑道:“我曾祖母回國后終生未嫁,在得知曾祖父病逝的消息,不惜千里迢迢而來,只不過是想見最後一面卻被你們正房家給拒絕,人都死了還不肯見,曾祖母獨自守靈三個月,自願陪葬,再也沒回過日本!這都是你們主家虧欠我們這一脈的,你們欠我們的!!”
這下,所有人都傻眼了。
包括於建民在內。
就連他都不曾知道,原來自己的表弟,竟然是私生子……不對,準確來說,自爺爺那一輩起,家裏就已經有那日本女人的私生子了!
“我不知道這些事……”
於建民內心無比複雜,要不是今天水落石出真相大白,恐怕自己一輩子都會被蒙在鼓裏!
祖上的恩怨,不過百年,仍然存留。
墓里的屍骨,只剩下了一具。
另外一具枯骨,在於昌那裏,至於具體藏在了哪,又會怎麼去好生安葬,那就不是秦凡能插手的了。
說白了,這事只不過是他們於家的私人恩怨。
自己只是一個旁人,
看看就好。
見秦凡走遠,於知魚看了一眼正諷刺連連的於昌,又看了看不知該如何是好的父親、眾多親戚,最終跟上了秦凡。
“你不留在那處理於昌的事,跑出來幹什麼?”
墓的山頭另一邊,秦凡從口袋裏掏出了一根香煙。
於知魚驚訝道:“你原來是抽煙的啊?”
“偶爾。”
秦凡點燃煙草,深深地吸了一口,眉宇間見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