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臉面
滴滴，手機鈴聲響起來，哈欠，簡夢緩緩地睜開眼睛，連聲哈欠，整宿好像都在做夢，好累呀！
“九點接老媽！”手機提示，簡夢掀起被子，幾乎跳下床，七點再不起來，接老媽要遲到。如果她不想聽到媽媽的嘮叨聲，就別磨蹭。
簡夢推開門，橘橘扭着肥碩的腰身走進卧室，“橘橘，怎麼不喊我？”
橘橘邁四方小步走到簡夢跟前，蹭蹭簡夢的腿，“喵喵，現在我忙着，哪有空再照顧你。”
簡夢撇嘴，責任心好強啊。“昨晚你和寶貝幾點回來，我怎麼沒聽到一點聲音？”
“寶寶，不讓我打擾你。”橘橘一躍跳上書桌，趴在上面一動不動，簡夢媽來，他有口福了，想到牛肉碎，哈喇子流出來，舔舐嘴唇，那味道太香了。
“咿呀，咿呀。”粉嫩的嬰兒一蹦一跳出現，簡夢張開雙臂，抱起她，摟在懷裏，親一口，粉嫩的小人，可惜啊，什麼時候能重生啊？
“喵喵，”橘橘一聲接一聲喊，橘橘嫉妒了？簡夢用手指着橘橘，“寶寶才多大，我抱一下，你也嫉妒，太不像樣。”
“咿呀，咿呀。”寶寶跳到橘橘的身上，小手摸摸橘橘胖腦袋，橘橘躲閃寶寶的小手，扭扭身體，去廚房，等早餐去，他的腦袋也不是球，沒完沒了揉搓，腦袋上毛都掉沒了。哼，趙靈珊躲清閑，自己的孩子自己不管，跑三亞散心，沒有當媽的自覺性。
橘橘的窘態，簡夢憋不住地偷笑，橘橘簡直和小孩子一樣，七歲，相當於人類四十歲，還長不大。
簡夢的動作就像一條曲線，廁所、洗漱、吃飯、換衣服，關門走人。
一路小跑，簡夢鑽進車裏的時候，已經七點十分，長吁一口氣，她感覺已經夠麻利的，怎麼時間過得那麼快。
往高鐵站開，一路上特別順利，也許明天就是除夕，路上車輛明顯減少。簡夢的車開進地下停車場，匆匆趕到出站口，還好，媽媽那趟車剛剛到濱海，簡夢翻看手機，確認時間沒錯。
“喲喲，這不是簡夢嗎？”身後傳來酸溜溜的聲音。
嗯？簡夢的眉頭緊蹙，誰呀，捏嗓子說話，回望一眼，一個中等身材的女人，不認識。看年紀五十多歲，口紅還抹那麼重，如果她再戴一個花頭巾，活脫一個狼外婆。
中年婦女走上前，誇張地笑容，眼角都是皺褶，
“簡夢，你大概不記得我吧？但我可不會忘記你，你就是纏着我兒子那麼多年的簡夢。”
“姐，他就是楚君的大學同學，就是那個想要留在濱海，不惜玩手段的那個女孩？”
簡夢緊蹙眉頭，打開記憶硬盤，儘力搜索，楚君的母親？
楚君媽媽誇張地比劃，“聽說，你還單着呢，就是啊，就你這款，哪個男人能稀罕，瞧瞧，穿得寒酸，肯定混得不怎麼樣。”
一個女人附和道：“混得不好，還賴在濱海乾嘛，濱海的房價都是你們這些小地方來的人哄抬起來。”
“小妹，簡夢還能買得起房子，八成，還不知道在那個酒店打工呢。”
哦，原來是楚君媽和她的妹妹，兩個婦女一唱一和地說著，吐沫星子到處噴，簡夢安靜地望着她們演戲。
“在酒店打工啊，說不定被潛規則呢。”楚君小姨露出鄙夷的笑容，緊接著說：“就是啊，喲，拿車鑰匙呢，說不定被哪個老闆包下當情婦呢，電視劇里都是這樣演的。”
“看這個樣子就是。”楚君媽媽點着頭，瞧簡夢這樣，窮困潦倒。
簡夢嘴角上調，上次她和楚君在楓葉小鎮見面，楚君和他寶貝媳婦回去沒說？
“喲喲，還笑，恬不知恥。”楚君小姨咂嘴，簡夢剛想發作，身後傳來楚君的聲音。“媽，你們這是？”
聽聲，簡夢轉過身，楚君驚詫不已，“簡夢？”
簡夢看一眼楚君，冷冽的眸光掃過去，沉聲道：“楚君，管好你的家人，如果下次在我面前，再說這些，我會告你們誹謗。”
話音落地，簡夢抬腳就走。楚君盯着匆匆離去的簡夢，懊喪道：“媽，簡夢是設計院高管，項目經理，比我混得好。”
楚君媽媽直擺手，反駁，“怎麼會，你媳婦說，她就是被一老頭保養。”
楚君接過媽媽的行李箱，冷哼道：“媽，她就是精神病，疑神疑鬼的。”自從他們梅軒小鎮回來以後，妻子就疑神疑鬼的，他忍，他再混蛋，也不能和一個孕婦較勁。唉，沒有比較，就不知道哪個女人更好一點，他娶的人智商、情商根本擺不到枱面上。
當年父母執意拆散他和簡夢，更多的就是虛榮心作怪，尤其媽媽，不想兒子找一個省內小城來的姑娘，說白了，不就是為了臉面好看嘛。
當年他剛從大學校門走出來，幾乎一點社會經驗沒有，媽媽的那套說辭，他不得不考慮，萬一簡夢就是那種勢力小人，他根本沒有招架之力。離開父母的支撐，他幾乎沒有立足之地，只能聽父母安排工作和婚姻。
“楚君啊，你說的是真的？”楚君小姨眯起眼睛，也是啊，外甥媳婦醋罈子一個。
楚君雙眼瞪得滾圓，“當然是真的，老奎說，只有設計院同意用我們的材料，他才能簽合同。如果明年我拿不到老奎的單子，明年恐怕我就沒有獎金。”
涉及到錢，楚君媽媽選擇閉嘴，心裏對兒媳婦有一絲怨言，說話一點也不靠譜。
楚君趴在老姨耳邊說，“老姨，我媽媽糊塗，你不糊塗吧，等年後，你可以打電話到設計院，問問簡夢是誰？勸勸我媽，千萬別節外生枝。”
楚君老姨頻頻點頭，“嗯。也別說啊，那個女孩子像一個知識分子樣子，牛仔褲、黑色短靴、紫色短羽絨，頭髮也不長，好像也沒化妝。”
“走吧。”楚君背上小姨的雙肩，推着行李箱往前走去。
“小地方來的，看着就不喜歡。”楚君媽媽嘴上嘀咕，但是明顯底氣不足。
楚君停下腳步，“媽，省城的同學能走的都飛出去，留在濱海的，別說，還真屬簡夢混得不錯。”他沒想到簡夢那麼拼，一個女孩子全憑實力扛起一個個項目，買房買車，比他都能幹。
七年過去，為生活奔波，歷經滄桑，他才想明白，哪怕什麼都沒有，照樣闖天涯。只要兩個人相親相愛，租房也會生活得幸福。幸福的意義，不是錢能左右的。他的大學同學，有兩對就是白手起家，從租房到買房，現在生活條件比他都好。
現在的他，幾乎都被瑣碎的生活抹去稜角，甚至失去奮鬥的精神，為什麼他會演變成今天的模樣，難道和他妻子沒有關係嘛？
幾次外地項目，考慮到家，孩子小，媳婦不立事，脫不開身，讓給別人，最近兩年，年輕人趕上來，他的競爭力越來越小。
如果他的妻子是簡夢，那麼今天的楚君，絕對不僅僅是一個營銷總監的，現在他的職業生涯已經停滯不前，兩個孩子的父親被束縛手腳，更不敢大踏步前行。
“你不會有小心思吧？”楚君媽媽瞥眼兒子，都有兩個孩子了，千萬別有歪心眼啊。好馬不吃回頭草。
楚君搖頭自嘲道：“媽，當年傷人家那麼厲害，她還會瞧得上我？除非大腦進水。”
“那簡夢怎麼還單着？”楚君媽媽步步緊逼，還是不放心啊，當今年輕人拿婚姻不當回事。
楚君右手拽着媽媽的胳膊，快走吧，千萬別給他丟人。
“媽，快走吧，別操心。”
簡夢翹起腳，左看看，又看看，前方熙熙攘攘的人群，她怎麼沒看到媽媽呢？暗紅色羽絨服，藍色圍巾，哪有媽媽的影子啊？
“阿夢，那兩個女人誰呀？總回頭瞅你？”身後傳出媽媽的聲音，簡夢回望一眼，趕緊疾走幾步，媽媽從哪裏冒出來的？她順勢接過媽媽的行李箱，好沉啊，忽略媽媽探尋的目光，“媽，我不認識他們。”
簡夢不願意提及過往的事情，沒戀愛，沒結婚，真是緣分沒到。如果她早點遇到唐昊澤，也許她早就結婚。
簡夢抿嘴笑笑，今天她是第幾次想到唐昊澤？簡夢右手推行李箱，左手攙扶媽媽從電梯上走下來，來到昏暗的停車場，迅速找到車。
咔嚓，微小的聲音，什麼情況，像是拍照，簡夢先把行李箱放到後備箱，關上后箱蓋，她警惕地左右查看一番，昏暗的燈光下並沒有發現人，也許是幻覺？
簡夢回過神，也許被劉俊鬧的，過度敏感？
“阿夢？”簡媽媽也順簡夢的視線四處眺望，“媽，上車吧。”簡夢拽開後車門，等媽媽坐穩，才關上車門。她拽住車門，回身，又眺望一次，嗯，也許是她多疑，咔嚓的聲音連續有幾秒鐘呢。
簡夢坐進車裏，起車，迅速駛離地下停車場。
身穿家居服的劉俊斜靠在沙發上，放下咖啡杯，翻看微信上的照片，簡夢母女兩個人，簡夢只能說略微像媽媽，看樣子還真是簡慶峰的女兒，那沈靜姝和簡慶峰的女兒真不在了，汪彤是他和沈靜媛的女兒？
劉俊還是不確定，為什麼沈靜姝咬定她的女兒左側耳朵後面也有一顆黑痣？
管汪彤是誰的女兒，在他的眼裏都一樣，他不可能承認的，也不能承認。
劉俊點上一根煙，煙霧繚繞下，沈靜姝、沈靜媛兩個女人晃來晃去。他和沈靜媛屬於偷吃禁果，當時他太小，根本不懂什麼。而他和沈靜姝在一起，那是互相取暖，肆意釋放情感，你情我願的事情。啪嗒，煙灰掉到茶几上，一切終究都過去。
他再拿起手機，翻看幾張簡夢母女兩個人的照片，地下停車場雖然燈光昏暗，但是人物清晰，那個老太太應該是簡夢的母親。母女相似的地方還不少，如果簡慶峰沒得癌症去世，多麼幸福的一家人啊。
為了給女兒報仇，安建明害死多少人，那麼安靜死去，他也沒有什麼值得怨恨的。
只是幾件事他沒搞清楚，沈靜姝被滅口，有崔海幫忙，那是他知道的，可是崔海又是被誰害死的？
蛇王出現崔海的死亡現場，讓他始料未及，餌料誰下的？安建明竟然敢對一個警察下手，他要隱藏什麼事情？
安建明是誰接走的？如果安建明不離開，在他的調養下，再活半年沒有問題的。看來安建明，他自己不想活下去。
人活一口氣，臉面非常重要。安建明聞到危險氣息，想要體面的離開這個世界？
簡夢？劉俊敲打手機屏幕，現在對他來說，簡夢成為他的女朋友，甚至妻子，對他的隱藏特別有利。簡夢是設計院的高管，和他的身份匹配，簡夢不是美人，但是氣質還行，算是拿得出手。
這些年裏，他沒有直接參与殺人，但是他研究的藥劑源源不斷地被安建明送出去，他也是有罪啊。想到這裏，劉俊站起來，徘徊不定，繼續追求簡夢，還是放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