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8章、攝政王的底牌
“奴婢打聽清楚了,據說是五少夫人先向雲夫人提議,向太皇太后稟明公子與少夫人的婚事不作數。。”
冰兒灌了自已一杯水,清了清嗓子,學着五少夫人的口氣說:“按理說,應家已經把應托月趕出家族,應托月跟墨府這樁婚姻便不作數。”
“只不知道應托月使什麼妖惑媚術,把我們六弟迷得暈頭轉向,為了她竟在外面建府。”
冰兒繼續模仿五少夫人道:“此舉不僅讓六弟靴上大不孝之名,更是讓墨府臉面無光。雲丞相原是禮部尚書,掌管景國的禮法。”
“雲夫人說……”冰兒換了雲夫人語氣道:“五少夫人有什麼話,不必拐彎抹角,直說便是。”
“咳咳……”冰兒又換回五少夫人的語氣:“晚輩是覺得雲夫人耳濡目染,定也覺得這樁婚事不合適,晚輩斗膽請雲夫人進宮,跟太皇太后提一提此事,把他們二人的婚事作敗。”
“雲夫人說:當今皇上未曾大婚,太後身染重病,太皇太后的確能作主。”
托月聽完淡淡道:“果然是夠出格的,怪不得五公子都氣離家出走,換我也不想看五少夫人的嘴臉。”
冰兒忍不住譏諷道:“真當雲夫人是傻子由着他們掇弄,我們需不需要做點什麼,讓他們姐妹身敗名裂,從此以後再不敢在人前胡說八道。”
托月神秘地笑笑道:“不,我們什麼都不用做。你等着瞧,用不了多長的時間,宮裏必定有動靜。”
“少夫人是指……”
“太上皇賜的婚豈是她不作數便不作數。”
托月的話只說一半,剩下的全靠別人慢慢悟,冰兒到底是天機出來的,很快便明白話里的意思。
阿彌很快也得了消息,托月漫不經心道:“五公子離家出走,是不是因為雲府宴會上的事情,還是別的什麼事情,都說出來聽一聽,我們聽着打發打發時間。”
“那個事情已經翻篇了。”
“翻篇了?”
托月和冰兒相視一眼,阿彌一臉激動道:“剛收到的消息,宮裏的人分兩拔傳太皇太后懿旨。”
阿彌故意賣一下關子道:“其一去了墨府,墨家五少夫人言語不當掌嘴五十;據說孟府那邊,太皇太后賞賜孟霜兒白綾一丈、剃刀一把,意思是讓她要麼死要麼削髮為尼。”
冰兒恍然大悟道:“原來這便是少夫人說的,宮裏必有的動靜,孟家姐妹算是身敗名裂。”
“太皇太後為什麼會親下懿旨,罰治孟家姐妹?”阿彌卻十分費解道:“這麼做豈不是拂了墨府的顏面,還拂了孟老學究的顏面,朝臣會不會覺得太皇太后做的太過。”
“太上皇還活着,孟家姐妹便想廢掉他的聖旨,既打了太上皇的臉又打了當今皇上的臉,太皇太後為自已兒孫出頭有什麼不對嗎?”冰兒代托月給阿彌解釋,阿彌哦一聲道:“他們這麼做豈不是等同抗旨。”
“還有一點就算大家都有意迴避,也改變不了我們少夫人的血統。”
冰兒話只說了一半,托月是長公主的女兒便是皇室的血脈,若不是母女倆鬧翻景國早就多一位郡主。
阿彌感覺氣氛不對識趣地閉嘴,托月淡淡道:“孟家姐妹的事情,到這裏便打住吧,公子他們那邊不知道有沒有收到消息,若沒有你告訴墨寶一聲,讓他們早做心裏準備。”
“奴婢這便去。”阿彌小跑着走開,托月嘆氣道:“你說人心怎麼說變就變呢?”
“慾望可以吞噬一切,何況是本就易變多變的人心呢。”冰兒輕聲安慰道:“少夫人不必為孟家姐妹惋惜,他們不值你費心傷神,一切都是他們咎由自取。”
托月淡淡道:“倒不是難守,只是有些惋惜。”
“惋惜什麼?”墨染塵走過來,冰兒馬上識趣了退下:“奴婢去煮茶。”
“太皇太後下懿旨的事情,你可有聽說?”托月問,墨染塵在她對面坐下:“知道了,你不必為他們惋惜,他們的結局都是自已選的。”
“我沒什麼朋友,原以為五少夫人是個好的,沒想到……”托月無限感嘆化為一聲嘆息:“大約像我這樣的人不配有朋友,總感覺接近我的人,都是懷惴着目的,沒有一個是真心實意,偏偏我又不喜歡曲意奉迎。”
“皇上也時常有這種感覺,敏感多疑……大約是你們忝居高位的人的通病。”
“我又沒有忝居高位。”托月沒好氣道,墨染塵笑笑道:“你是懷璧其罪,所有人都盯着你渾身的本事,只我盯的重點不同。”目光肆無忌憚地在托月身上掃蕩。
“我從前怎麼沒看出,你是個色中惡鬼。”
“那也得是你的色才行,別人的不管用。”
“跟你說正經的,別把話題岔開。”托月岔開話題道:“你要不勸兄長回去看看,怎麼說也是孩子的母親。”
“你也五哥離家出走的原因,現在說什麼都晚了。”墨染塵面上沒什麼,可是孟姐妹一再算計他們夫妻倆,早就想找機會教訓他們,太皇太后的懿旨來得剛剛好。
托月白他一眼道:“我是讓你回去看看父親和母親,他們這個時候更需要你們的安慰,我就不去給他們添堵。”
墨染塵不解地問:“你回去怎麼是給他們添堵呢?我倒覺得你回去能更好的安慰他們,我們一起回去盡你為人兒媳的責任,再說此事本就與你無關,他們不會遷怒於你。”
“怎麼能說與我無關,他們折騰難道不是我的事情嗎?”
“論罪魁禍首也應該是我。”墨染塵開解脫月道:“是我不願意娶孟霜兒,才把他們逼成今天這副模樣。”
“母親不會這麼想。”托月不苟道:“按照母親的計劃,你應該娶的人應該是孟霜兒,是我的出現打亂她的計劃,改變了你們的人生。”
“你是被動參與進來,母親不是不明白事情的人,不會責怪你。”
墨染塵安慰托月道:“回去后不管發生什麼事情,你都會站你這邊,絕對不會讓你左右為難。”
托月也知道這一天遲早會到來,深吸一口氣後點點頭,墨染塵俯身親親她的額頭道:“我在外面等,順便讓丫頭侍候你更衣,不用太過刻意。”
擔心她會緊張得亂了方寸,到了樓下特意交待冰兒他們幾句。
兩府離得不算太遠,坐馬車都不到半個時辰,托月也沒有刻意打扮自已,半新舊的天青色常服,長發梳成辮子搭在肩膀上。
到了墨府外面,墨衡宇陰沉着一張臉。
墨染塵牽着托月的手,門房的迎出來:“恭迎五公子、六公子,六少夫人回府。”
裏面早有人進去通報,三人剛進門管事的便上來道:“太傅大人、夫人在正廳,五公子,六公子、六少夫人,請往移步正廳。”
三人見過禮,依次一一落座。
墨夫人不想出聲,墨太傅淡淡道:“你們都回來便好,雪兒姐妹的事情,你們應該也知道。”
“是兒子的過錯,沒有管束好妻子,失了墨府的顏面。”墨衡宇先一步出來認錯,托月剛想動時就聽到墨夫人道:“是母親錯了,如果不母親一直給他們希望,他們便不會如此肆無忌憚。”
“事已至此,誰對誰錯都已經不重要。”墨太傅安慰妻子道:“都過去了,只望霜兒那孩子自已能早些想通。”
“托月。”
“兒媳在。”
太傅點名,托月馬上起身。
墨染塵看着淡淡道:“此事與你無關,你不必太過自責,早點為我們墨家再添個孫兒,不、孫女。”
在場的人都是過來人,一眼便看出托月的變化,知道二人已經圓房心中自然是歡喜,托月羞答答地輕輕應一聲是,重新落座都不敢看眾人的表情。
“你不要每次往外面躲,把道理跟自已媳婦說清楚。”
墨太傅把槍口對位墨衡宇,墨衡宇無奈道:“兒子反反覆復跟她說了無數遍,感情的事情勉強不得,讓她勸自已的妹妹另覓良人,每回都答應得很痛快,過後還不是……我看問題出在舅舅和舅母身上。”
“眼下外祖父年事已高,他們還如此不知長進,還不如讓外祖父搬到梧桐夜雨,他老人家跟六弟妹還能說說話。“
“你胡說什麼呢?”墨夫人白一眼兒子道:“霜兒剛出事,你就讓外祖父跟他們劃清關係,這往他們胸口上扎刀,還是讓他們自生自滅,總得給他們留一條活路。”
“孟府如今出了這樣的事情,已不是什麼安生之所,外祖父上了年紀需要靜養。”
墨染塵支持兄長的說法,看一眼托月道:“梧桐夜雨環境清幽,正合適外祖父靜養,待風波過去了再回去不遲。”
托月配合著他的話道:“孟二姑娘的事情不是沒有轉還的餘地,要緊的是先把保住性命,削了發權當是去普慈庵靜養些時日,等風波過去了再向太皇太后求情,太皇太后不會不賣外祖父這個人情。”
“你們有這份是好的,眼下就看霜兒怎麼選擇,那丫頭好面子脾氣又倔強執拗,怕是想得那麼你長遠。”
墨夫人漸漸明白兒子為什麼喜歡托月,在經歷那樣的大風大浪后,依然能回歸本我過平靜安穩的生活,彷彿什麼都沒有發生過,沉穩安靜的個性讓人感到安心,就像是找到了主心骨。
“好吧。”墨夫人道:“等霜兒做了決擇,再安排他老人家到梧桐夜雨靜養吧。”
“是,母親。”墨染塵壓抑着激動道:“我們回去馬上收拾一處院子,把外祖父接過來靜養。”雖然不太待見舅舅他們一家,對自已的外祖父還是十分尊敬的。
“你着什麼急呀,總得先問問他老人家的意見嘛。”
墨夫人打斷兒子的話道:“霜兒的事情不安置好前,你外祖父怕是不肯搬梧桐夜雨,你們豈不是白忙活一場。”
“就依母親的話,把孟二姑娘的事情安排好,再前往孟府接外祖父。”托月知道墨染塵急着想擺脫孟霜兒,可是墨夫人的話也不無道理,當祖父的豈能放任親孫女不問不管。
“好的,都聽你的。”墨染塵點點頭,墨夫人才看向另一個兒子道:“五哥兒,怎麼說你跟雪兒也是夫妻一場,縱然她的德行有失,也是一夜夫妻百夜恩,看在她為你生兒育女的份上,去瞧瞧她吧。”
墨衡宇拱手行禮告退,墨夫人看着托月道:“若是老人家願意搬到梧桐夜政府,就得勞煩你費心照顧。”
“兒媳照顧外祖父是應該的。”托月含笑道:“母親放心,兒媳跟外祖父意趣相投,他老人家住在梧桐夜雨,可以跟兒媳一起研討古卷、譯寫有古籍,烤水研習茶典,外祖父會喜歡這樣的生活。”
“研習茶典呀……”
“怎麼,你也想搬過去湊熱鬧。”
墨太傅剛開口就被妻子嗆回去,趕緊閉口不提跟鬥茶有關的事情。
托月含笑道:“方才出門匆忙,回頭我讓人把新制的蓮蕊茶送過來,請父親幫忙品鑒,給此茶一些見解。”
“好呀。
墨太傅馬上爽快地答應。
商議定后墨夫人和墨太傅前往孟府,托月和墨染塵也自行回府。
回到梧桐夜雨,吩咐把人把蓮蕊茶送到墨府,托月特意挑了一處適合老人家住的三尺苑,讓下人們細細打掃收拾,挑了好些古老的石刻,擺到在架子做裝飾,還命人去採買了兩隻仙鶴。
松柏、芝蘭、藤蘿,簡潔清雅,墨染塵看到后道:“光是這番佈置便讓人覺得寧靜,外祖父看到一定會喜歡。”
托月是估摸着孟先生的性情收拾裝飾,淡淡道:“萬事俱備只欠東西,眼下也不知道孟府那邊怎麼樣,孟霜兒若是想不開選擇自盡,怕是外祖父也無心欣賞。”
“此事不該你煩心,無論孟霜兒怎麼選擇,都是孟家的事情。”
墨染塵提醒托月,淡淡道:“今天退朝後,攝政王單獨召見,問你什麼時候給他們解藥。”
“你怎麼回復他?”
“我說你不是心狠手辣之人,讓他自已慢慢猜測。”
托月想了想道:“再等等,如今攝政王手上還有底牌,他一定會想當面跟我談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