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二章、上癮
全場都是黑暗的,追光只跟着晁朕一個人移動。他從維恩史密斯導演手中接過獎盃,大方地接受在場同僚的祝賀。鏡頭切到富川春寺導演臉上,他的目光里明顯有眼淚閃爍的痕迹。除了這部戲的主創人員外,沒人知道鐵茶這部戲拍得有多麼艱難,包括現在在台上接受獎項和祝福的晁朕。
晁朕站在話筒前,淡定地用很標準的B
itishE
glish表達他的獲獎心情。晏安聽着,他的感言裏反覆提到了夢幻這個詞。他覺得能出演這部戲,能飾演阿肆這個角色,能因此獲得獎項都是很夢幻的事。
晏安把電視聲音調大了一些,坐在電視前仔細想。現在接受獎項的這位晁朕晁先生應該還是不能理解他對於鐵茶對於阿肆這個角色意味着什麼?他現在的腦袋裏是沒有關於這部戲拍攝時候的一些記憶。晏安不知道他現在是否已經看過鐵茶的成片,如果看過的話,他要怎麼理解在那部戲裏的自己?
晁朕的獲獎感言還在繼續,他提到了一直為這部劇付出很多並萬分辛苦的富川春寺導演,以及創造了所有角色的原著琦島三川和編劇和也老師,以及諸多主創和動作人員。說到這,晏安見他有片刻停頓,然後說:“最後感謝我的搭檔,給九琴這個角色賦予全部生命力的晏安女士。”
他的獲獎感言到此全部結束,江朝暮接着晁朕在電視上的話說:“斯坦納電影節並沒有新人獎這個獎項,不然你至少會有一項提名。”
晏安回頭,完全不知道她是什麼時候站在的她身後。她說:“這跟有沒有新人獎這個獎項沒關係,晁朕也是第一次拍電影。”
“從電影這個傳播媒介誕生,從第一部電影出現在大眾視線至今一百多年時間。全球大大小小的頒獎典禮不知凡幾,同時也誕生過無數的影帝影后,但第一次拍電影就能拿最高榮譽的演員,卻是一張紙就能羅列得清楚。演員這行當確實是吃天賦這碗飯的。”
晏安聽聞,半嚴肅半打趣地逗她,“你的意思是我要趁早放棄了?”
“說什麼呢,你也是B戲第一考進去的,姑且也算天才的演員。這第一部戲嘛,沒有人家真正天才演得好也正常。之後看你自己的意向咯……”江朝暮小心地打量着她的神色,說:“A
ie說你是有表演天賦的孩子,就算沒有!演員這個行當也給了其他努力的孩子更多可以選擇的方向。”
對此晏安不置可否,她拿起手機去看當下網絡上對於晁朕拿獎的言論。不出意料,清一色的好評如潮,說得誇張的,已經把他當成了新一代國產年輕演員的牌面。
“怎麼回事?飾演女主角九琴的晏安倒是很久沒消息了。第一部就演富川春寺的電影,出演的綜藝節目也爆了,怎麼突然就沒消息了?”
順着評論看下來,晏安就看到了她的相關評論。
“自己沒上進心唄。也對,年輕又漂亮,確實沒必要拿自己的青春去蹉跎。像她這樣的,賺錢的法子不知道有多少,當藝人可能對於她來說還挺累的。”
晏安笑笑,拇指往下滑,又看見有人說:“作為晏安的事業粉我真的很生氣。同是第一次拍電影的晁朕已經拿影帝了,一起出演親密的舍友的其他藝人不知道接了多少代言廣告。她呢?節目正當紅的時候突然不知道去哪了?平時從來也不跟袁磴在一起營業,蹭熱度都不會。最後一期到是回來了,結果呢,全程沒跟他大熱CP袁磴說上幾句話,可氣死我了。”
“聽說她和晁朕還是同校同學是嗎?這雖然拍的是同一部電影,起點應該差不多,但現在已經落後人家太多了!”
“預告片里她的鏡頭着實不多,不過出現的幾個鏡頭也不像大家說得平庸吧。我覺得還是要等電影上映的時候親自去電影院看看再對人家作出評價。”
“畢竟B戲第一,應該不至於差太多吧。”
晏安看到這,手機突然震動起來,來電顯示打電話過來的人是晁朕。
晏安關了電視機的聲音才接起電話。
“我現在在斯坦納電影節的頒獎現場。”接起電話,晁朕就說了這麼一句。
晏安佯裝不知道地問:“今天就頒獎了嗎?那是我把時間記錯了。”
“因為鐵茶,我拿了最佳男主角。”
晏安挑了挑眉,說:“恭喜啊。”
“我至今不知道我因為什麼被評審看重,我不知道我獲獎的理由是什麼。”晁朕壓低聲音跟她說。
“你沒看片子嗎?”晏安問。
“沒有。”
“你看了或許就知道了。”
晁朕沉默了一會兒,突然說:“我不敢。”
晏安因為這個完全意想不到的答案愣了愣,她問:“為什麼不敢?”
電話那邊,晁朕又沉默了,就在晏安以為他什麼都不會再說的時候,他說了一句:“我不知道……”然後就被突然響起的雷鳴掌聲打斷。
晁朕說:“富川春寺導演得獎了。”
晏安抬眼看電視,可能因為延遲,這會兒電視上還是一片平靜的樣子。
“替我恭喜他。”
“昨天富川春寺導演遇到了這次評委會的主席,聊天的時候問了你這次為什麼沒有提名的原因。”晁朕說話的背景聲里晏安已經聽到了富川春寺熟悉的聲音通過揚聲器傳出來。晁朕說:“評委會主席說,五個提名名額,你距離第五個名額只差了一票。不是你表現得不好,是這次參與最佳女演員爭奪的其他演員都太優秀。”
晏安說:“我從來沒有因為沒有得到提名而有任何不舒服的感覺。”
“晏安!”晁朕在電話那頭說:“富川春寺導演昨天跟我聊起,他想繼續拍鐵茶第二部。如果……你還會出演嗎?”
這個事情富川春寺從來沒有跟她提起過,晏安也從不知道他有拍第二部的念頭,畢竟這部電影殺青的那天,他在片場哭得像個孩子,大喊着終於結束終於解脫。
怎麼可能還會想拍第二部呢?沒有人會對摺磨虐待自己這種事上癮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