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0章
雍帝瞧着楚嗣昭吞吞吐吐的樣子，擰眉沉聲講道：“小昭子，寡人便是瞧着你忠心耿耿，你有啥事兒不可以講的？講……”
“聖上，那鎮江王，不，厲崑崙那惡賊他……”
“他怎啦？”
“他……他其實是個，是個……天閹！”
“咳咳，咳咳，你方才講了啥？誰？是啥？”
“……回聖上，婢子是講，厲崑崙是個天閹！”
“胡謅，誰講的？那小孩兒全都有了，怎可可以是個不全的人？”
“聖上，此是婢子親眼所見；不僅婢子，料來整個軍營見着的人十有八九……”
“這究竟是怎回事兒？”
“婢子聽厲崑崙臨死時的言語，那鎮江王妃白麗華生的小孩兒，非是旁人的，恰是跟皇九子苟合所生下的，厲崑崙一向黯禁不發，最終着實是禁不住，至此才起兵造反……”
“啥？荒謬，實在便是荒謬；你講這件事兒……這怎可可以？”
“聖上，婢子剛開始也覺的是厲崑崙那廝存心誣衊皇九子；可是不知為何，皇九子後來瘋啦一般，口口聲聲講要為孩兒復仇，便那樣一刀刀把厲崑崙活剮了，婢子嚇的全都沒敢出去！”
雍帝氣炸連肝肺，全身戰抖，講道：“起先的皇太子雖然喜好女色，可全都是光明正大的，可這畜牲……連大臣家中的妻室全都敢……他這混蛋東西……呼呼……”
“聖上，你可千萬不要氣壞了身體，婢子便是怕你會這般，才一向不敢講的！”
“你有啥不敢講的？如果是早講出來，寡人又豈會封他做玉鵬王？”
“聖上，婢子……婢子是怕……”
“你怕啥？莫非他還可以對寡人動什麼歪心思？我可是他爺爺我……”
“聖上，現而今是立儲的風口浪尖之上，外邊的人全都削尖了腦袋跟諸家皇嗣分了派系，婢子也只可以未雨綢繆，婢子是一心一意為聖上，聖上如果是覺的婢子錯啦……”
“小昭子，寡人曉得你的心思全都在寡人這兒；可寡人便是不明白，你講講，莫非寡人真真的已然老了么？莫非他們真真的覺的寡人快要死了么？”
“聖上，聖上你是千秋萬代，聖上是萬萬歲……”
“恩，寡人也覺的寡人自個兒身體還行；這不，賢妃不是才有了寡人的親骨肉，雖言沒……可這也正表明寡人如今是春秋正盛……”
“可不是，聖上是金槍不倒，是萬萬歲，是……”
“小昭子，你講……這世間會否真真的有萬萬歲？”
楚嗣昭瞧着那章耄耋蒼蒼的面龐之上浮露的饑渴跟貪婪的目光，一絲殘戾隱於唇角，垂下頭講道：
“實際上……聖上，婢子在民間偶然碰着過一個道長，喊……一貫清，他自稱有延年益壽，長青不老的法子，那時婢子自當是他胡謅濫語……”
雍帝兩眼發出異樣的光彩，喊道：“快，小昭子，傳寡人聖旨，不管用什麼法子，全都要把一貫清給寡人尋來，寡人要千秋萬代，屆時，什麼儲君，什麼皇太子……全都見鬼去罷！”
楚嗣昭狀似非常恭謹的垂下頭領旨；卻是又為難的講道：“聖上，皇九子的事兒……”
“那孽障居然敢結黨營私，寡人瞧不若便廢了他……”
“聖上，萬萬不可呀！這玉鵬王方才受了你的封賞，如果是此時又給廢掉，未免逗人非議呀……”
“這，那……誒，拉倒，小昭子，往後這類瑣事兒你便自個兒瞧着辦罷，不要再來打攪寡人啦！寡人如今只想延年益壽，只想萬萬年……”
“是，婢子明白！……聖上，婢子跟高陽翁主的婚事兒把近，婢子想給翁主幾樣像樣的彩禮……”
“呵呵呵，你小子別看是個不全的，倒也是會動了凡心，可以了，國庫裏邊的寶貝兒，你自個兒選幾樣罷！到底眉兒那小孩兒真亦是瞧着長大的，沒料到出落的還真真是……去罷，你去罷！”
悄無聲息的退下，楚嗣昭卻是在配殿的正門給人閉上的那剎那間，目光變的凄冷而殘酷。
背後一名內侍彎着腰回道：“九千歲，方才賢妃講了，她什麼全都聽你的！”
“是，婢子這便去……”。
“高陽翁主呢？”
“婢子把咱千歲主兒送回上卿府去啦！”
“恩，密切關注白衛國府中，如果是有啥風吹草動，即刻回來跟我講！”
“婢子明白！爺你安心。”
部署安排完所有，楚嗣昭便大搖大擺的去傳旨，國相府那名據講愛慕皇九子成痴的姑娘便這樣莫明其妙的成了那病秧子的老婆，料來那國相現而今對這名慶淑妃主兒是恨之入骨了。
媚生在炕床上美美的睡了一大覺，醒來以後卻是聽着芳若對相府表示同情，細問之下才曉得傅貴嬪那花痴已然給許配給了皇三子厲競耘了，挑了下眉角，楚嗣昭這貨要幹嘛？
正坐在梳妝鏡前發楞，門邊已然聽着白衛國幾近的意忘形的笑音：“眉兒，眉兒，你快出來呀，你快瞧一下人家楚舍人給你送來啦什麼彩禮？誒唷喂……這……”
媚生不耐心煩的揮手講道：“走，去瞧一下！”
媚生帶着芳若淑粹出了院兒，嫡太太也蹙着眉角走出，溫聲講道：“太爺，彩禮納聘全都是稀鬆平常之事兒，太爺何故這樣高聲？”
白衛國聲響一滯，最終溫聲講道：“太太教訓的是，是太爺我一時太開心了，你瞧一下……這可全都是通邦的貢品，現而今全都進了我白家的正門……”
“太爺，這全都是眉兒的彩禮，這一些本便應當由眉兒來管理才是！”老朽人淡漠的講着。
可白衛國卻是有一些動怒，講道：“太太此言差矣，現而今眉兒還沒有出嫁，那便是我白家的閨女，既是這樣，這一些東西本便應當是白家的！”
“娘親，父親講的對，這一些全都是白家的。”眉兒不甚了了的講着；面無神情瞧着連掩匿全都掩匿不住的那股貪婪慾望的白衛國，最終譏誚了幾下。
二門處一人搖搖蕩晃的給人攙撫着走進來，看着滿地的殷紅綢緞，金絲楠木的彩禮櫥櫃足足擺滿了整個院兒，卻是還有人在不住的往裏邊抬，她眼睛中顯露出凄然的暈紅，咬着唇瓣兒。
“呵呵，恭賀太爺，賀喜嫡太太，現而今咱這四姑娘終究要嫁與一個太監啦！”
媚生兩眼縮了下，嫡太太氣的一抖手，白衛國轉頭便是一個耳光，喊道：“賤皮子，哪兒有你講話的份兒？還不給我滾回你自個兒屋中去？”
姜姨太捂着臉，早已麻木的兩眼此時射出歹毒的蛇光，陰笑着講道：“呵呵，白媚生，你即刻便要嫁與一個太監了，太監……呵呵呵……”
“恩，姜姨太講的對，九千歲是個太監；可是起碼他沒蒙我，我沒騙他；我是嫁的甘心自我甘願，光明磊落；可不會像長姊那般，這邊兒嫁了一個，那邊兒卻是又黯度陳倉……
你曉得那喊什麼么？她那喊賤皮子……”
“你住口兒，住口兒……我麗華全都是給你們害的，如果不是你們，她會是最崇貴的九皇妃，她會是……”
“呵呵，姜姨太，要作夢，回你西偏院去做，我這東苑不歡迎你！”
“呵呵，白媚生，我詛咒你，詛咒你不的好死！你死後必定會下地獄，會給扒皮抽筋……會……”
“噓噓，姜姨太，這類話你便不必講了；沒準兒屆時在地獄裏，咱還可以碰頭呢……呵呵呵！”
姜姨太面龐一抽，兩眼一翻，便這樣徑直暈死過去了。
白衛國反而是沒多大的反應，寒聲講道：“還楞着幹嘛？還不把這歹毒的婆娘親搞走？免的要四姑娘黏了晦氣！”
“是，太爺……”柳姑姑惶忙喊來人，把姜姨太又搞回了西偏院。
媚生瞧着白衛國，寒聲講道：“怎？父親不去瞧一下？如果姜姨太有個啥……”
“免了，她那掃把星，看着她便心煩；眉兒呀，父親問你，你那嫁衣可有預備？”
“恩，娘親已然命人趕製啦！”
“那便好，那便好；眉兒呀，現而今九千歲權傾朝野，銳不可當，日後你嫁過去，可要好生的侍奉九千歲，便講他是個……可你也是不可以像你長姊那般……”
“怎？父親是覺的我是個朝秦暮楚之人？”
“不不，怎會？我的眉兒最知道分寸，最明白的審時度勢，又豈是白麗華那賤皮子可以比的呢？”
瞧了一眼嫡太太，媚生溫聲講道：“娘親，昨夜宮廷中出了些事兒，我連着也沒有睡好，如今想吃點東西繼續去……”
“去罷，我已然而然要展姑姑給你燉了雞湯，片刻你暖暖身體再睡！”
“好！”媚生講完便轉頭進了自個兒的房屋，好像對臉前的白衛國便彷彿陌路殊途一般。
回至屋中，芳若倆丫頭無不咂舌的講道：“姑娘，這楚舍人的手掌筆也過大了，婢子瞧着彷彿比那一些王公貴族全都要氣派……”
媚生輕輕一笑講道：“只是全都是身外之物……”
“姑娘，實際上婢子覺的楚舍人除卻不可以生小孩兒，其它全都比皇九子強，姑娘嫁與他，倒亦是……”淑粹即刻懟了下芳若，然後二人兀自垂下頭去。
媚生睨眼問：“你們全都覺的他比皇九子強？”
“那是……楚舍人人長的便不必講了，現而今聖上全都對他言聽計從的，你講……”
“芳若，往後這類話在外邊可不可以亂講，曉得了么？”
“婢子知道，僅是……姑娘，你如果是嫁出去，那太太豈非要跟大少爺孤零零的守着太爺啦？太爺那人……”
媚生目光黯了下，講道：“他？要我母親賠上一生守着他？痴人講夢……”
“姑娘，你，你又想幹嘛？”
媚生蹙蹙眉角講道：“我再想一想……”
到了傍晚時分，西偏院的燈早早的滅了，一根背影竄向東苑，好像有一些急促，來到東苑門邊，瞧着做已然沒人把守的東苑，卻是還是當心謹慎的走進。
來到紅樓下邊，輕輕咳嗽了幾下；芳若探出頭去，然後轉頭講道：“姑娘，婢子瞧着下邊的彷彿是西偏院的柳姑姑！”
擱下手掌上的針線，媚生蹙眉講道：“要她上來罷！”
淑粹挑着燈絲講道：“姑娘，柳姑姑平常歷來謹慎，怎今夜居然這樣大膽跑過來？”
媚生亦是有一些疑惑，最終瞧着那滿面驚魂未定的老婦女走進，看着媚生即刻衝過來講道：“四姑娘，姜姨太她瘋啦，她真真的瘋啦，她居然而然要毒殺你，婢子這便趕忙過來……”
順帶把給楚嗣昭繡的絲帕擱在一邊兒，蹙眉講道：“姜姨太要怎樣？毒殺掉我？呵呵，這一回可有意思啦！”
“四姑娘，婢子不是危言聳聽，姜姨太是真真的計劃打算要下毒……”
“柳姑姑，不急，你緩緩講來我聽！”
“是，四姑娘，自從大姑娘出事兒以後，姜姨太便整天魔魔愣愣的，婢子瞧着全都害怕；今天姜姨太不是來東苑了么？
彷彿又受了啥刺激，回去便把房屋砸了，還講什麼這一些原先全都是從屬於大姑娘的，
後來婢子便勸解了幾句，誰知她突然嘿嘿的蠢笑……
再後來，再後來便講要要整個白家全都為大姑娘陪葬；還講只須你死了，宮廷中的那名必定不會放過太爺，屆時白府便全都沒啦！”
媚生纖弱的指肚敲打着桌面，最終講道：“知道她要何時動手？怎動手么？”
“婢子，婢子也是不大清晰，只可以提示姑娘自個兒先當心才是！”
“知道了，芳若，打賞！”
“不，不必了，多虧了姑娘，婢子的兒子才可以在禁軍那兒謀了個好差事兒，這全都是婢子應當作的。”
“柳姑姑，要你收着你便收着；我講過，替我辦事兒的人，我決不會虧待，這銀錢你便當給你家兒子攢錢娶媳婦罷！”
“……誒，誒誒，好，那，那婢子便，便收下啦！”瞧着柳姑姑收了銀錢退下，芳似有一些擔憂的講道：“姑娘，這件事兒應當怎辦？否則婢子再去尋楚舍人商議？”
“不必了，這段時日他在宮廷中還有其它的事兒要做，不必勞煩他，只須先派遣人瞅着西偏院便可以了。”
芳若淑粹還是有一些擔憂，可卻是又不敢再講什麼。
這件事兒單單僅是擱在心上，西偏院的所有全都給人密切關注，卻是不想此時媚生安然無恙，而嫡太太卻是出了意外……
媚生方才跟芳若上街採辦了自個兒的陪嫁，回府時，剛到門邊便瞧着一個郎中鬼鬼祟祟的從裏邊走出來。
媚生扯了下輕紗披風，芳若即刻明白過來，跟伴隨着淑粹一左一右把那郎中連拉帶拽的帶入後巷，媚生站立在他面前問：“上卿府出了啥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