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1:翻書人的書——顧青辭!
長嶺縣外有個小茶館,近日來了個說書先生之後,這小茶館就熱鬧啊,方圓兩丈不到,七八張桌子,全都坐滿了人,還有十來個蹲在地上,都叫了幾碟花生米,或是喝着兩杯淡酒,品着兩口苦茶。
一位姑娘牽着馬路過,正好有些累了,便將馬牽着,在外面找了一個空地,花了幾個小錢,端了一杯杏花酒,小酌一口,
“不錯!”
這酒,風味十足,唇齒有花香。
這時,茶館傳來一陣哄鬧,幾個漢子打趣,“老頭子,我們等你可是等得心痒痒!”
一根小凳上,身邊擺放一張小桌,桌上一塊驚堂木,擱兩三壺酒,一隻大白碗,一碟花生米,僅此而已。
一個穿着皺巴巴灰色長衫的老頭兒端着緊握的雙拳向著四周致意,引來一陣一陣的喝彩,此起彼伏,好一個熱鬧喧囂!
“啪”驚堂木一拍,眾人都聚齊了神,老頭兒開口道:“若說江湖,不說江湖,好一個恩怨情仇,又哪是三言兩語能道盡,各位且當打發時間,莫要深究,思量思量!”
這台下就有聽客扯開嗓門,笑着道:“你這老頭兒,楞得這多話!上次你說狂生杜若與其結義兄長呂無道共闖姑蘇城,面對數百江湖漢子一觸即發,之後的事,你就不能快些說來罷?大傢伙說,是不是呀?”
那說書先生顯然早已熟稔此等情景,老神在在地給自己倒了一碗酒,跐溜一聲,津津有味。事實上在每回說書的尾聲,賣關子抖包袱一事,本就是這些說書先生的絕招,吊足了聽眾胃口,才能有回頭客嘛,聽客偏偏就好這玩意兒。
老人悠悠然放下酒碗后,笑道:“唉,說江湖儘是江湖,千言萬語也道不盡百世江湖,聽慣罷也說慣罷,今日老朽就不講狂生杜若,也不講西楚霸王呂無道,各位莫急,且聽老朽慢慢講來,那座江湖那個人,才是真正輝煌大氣的江湖。”
“話說,三五百年前,這中原大地一分為三,分為夏國,武國和燕國,咱們今日講的江湖啊,便是在這三國時代里那座跌宕起伏的江湖,那座江湖裏的那些人……”
…………
那座江湖的開端,是以唐國天策十五年長嶺縣縣令顧青辭被刺殺開始。
這顧青辭在長嶺縣為官不久,卻深得民心,素有長嶺青天之名,卻因公事公辦而得罪當地豪強被刺殺,不過,俗話說福禍相依,這一場刺殺,也讓顧縣令從此走上了另一條道路。
顧青辭被刺殺后整整七天七夜昏迷不醒,就在所有人都覺得沒救之時,一直在衙門裏當門房的老人顏伯以一手驚天醫術將顧青辭從鬼門關拉了回來。
話說這顏伯啊,平日裏不顯山不露水的,一個孤寡老人的模樣,實則乃是一位隱士高人,只因一些私事而退隱江湖,流浪到了長嶺縣。
受顏伯救命之恩,顧青辭敗入其門下。
有了師徒情分,顏伯便出手替顧青辭解決了長嶺縣兩族一幫之禍患,之後,只是每日讓顧青辭多讀一些書,便消失不見蹤影。
天策十五年那年的冬天還沒過去,前往北漠當質子的三公主唐韻回國,途徑長嶺縣,恰逢北漠大軍南下,兵圍長嶺縣。
面對着北漠鐵騎,長嶺縣不過堅守三天便被攻破,萬千百姓被屠殺,顧青辭一介書生披甲上馬,誓與長嶺百姓共存亡,卻被同窗好友任職長嶺縣縣丞的馬世聯打暈。
馬世聯將顧青辭託付給有大修行者保護的三公主,隨後,換上顧青辭的縣令官服,提刀縱馬為其斷後,死在北漠鐵騎的亂刀之下。
為了震懾長嶺百姓,北漠士兵更是將冒充縣令的馬世聯的屍體高懸城門七天七夜。
…………
就在長嶺縣戰役之時,青州風嶺董家被隱士數十年的天下第三高手霸刀顏修提刀堵門,因為董家剝奪了顧青辭的讀書人氣運。
顏修一刀將風嶺斬出第二條深淵,取了董家三成氣運之後飄然離去,出現在京城。
與顧青辭在京城相遇之後,顏修將董家三成氣運送給了顧青辭,並且顧青辭託付給了天下第二高手,鎮壓了百年江湖的無缺先生,之後,便再也沒出現過。
在京城裏,顧青辭不再為官,而是在無缺先生門下讀書,這書,一讀就是好些年,這幾年,是顧青辭一生之中最為輕鬆的幾年,無憂無慮,自由自在。
在這裏,他認識了真君子馬之白,兩人一見如故。
只是,兩人又同時喜歡上了一個叫青衣的姑娘,只是,誰也沒想到,青衣最後選擇了顧青辭這麼一個無官無職的小人物,沒有選擇馬之白堂堂馬家公子且為翰林院院士。
很快,顧青辭就與青衣成了親,兩人一直相敬如賓舉案齊眉夫唱婦隨。
同樣,也是在這幾年裏,他的弟弟顧青石拜入龍淵天下盟盟主陳通玄門下,憑藉著過人的天賦,在江湖上聲名鵲起。
顧青辭的生活還是那般千篇一律,日復一日,每日在無缺先生的指導下讀書寫字讀書寫字,或者就是與馬之白相約手談,或者與青衣一起踏青遊玩。
直到,在京城的第四年,顧青辭碰到了慈航劍齋的宗師,如是仙子!
第五年,顧青辭迎娶了如是仙子,是為平妻。
同一年,顧青辭的兩位妻子突然前往青州,殺了風嶺董家的一位讀書人,名叫董三,在那一戰中,顧青辭的正妻青衣身死。
顧青辭前往青州,抱着青衣的屍體大哭了一天一夜,於圻江之上寫下了一首《東鳳惡》,引起天地共鳴,讀書入道,立地宗師。
顧青辭入道那日,天哭血雨,引起天下轟動,夏國皇帝親封其為大儒。
恰逢當時,也是那一日,顧青辭的弟弟顧青石為替哥哥出頭,殺上風嶺董家,最後,兩兄弟聯手覆滅了千年世家董家。
也是在青衣身死之後,一直以來溫文爾雅的顧青辭性格大變,入職朝堂,接管六扇門,開始鎮壓武林。
短短三年時間,將夏國江湖從北到南,打了一個通透,在天下捲起一陣陣狂風浪潮,被世人稱為“御筆大儒傳天下,血雨腥風顧青辭”他幾乎成了武林公敵。
天策二十五年,顧青辭與其父顧亦歡謀劃了正魔大戰,徹底將天下江湖給掀翻,而就在同一年,夏皇駕崩,夏國皇室大亂,引起天下大亂,群雄逐鹿。
這一年裏,夏國各地紛紛造反,出現了十八路反王圍京,其中以西楚霸王顧青石為盟主。
就在這時候,北漠大舉南下。
顧青辭提着一支筆出了京城,遊說各路反王,最後以霸王顧青石為首的反王組建了二十五萬大軍,而夏國出兵五萬,共計三十萬大軍前往北方共御外敵。
拒北城一戰,顧青辭與中原宗師合力,將北漠數十位宗師引進神女崖,最後戰死沙場,與北漠宗師團隊同歸於盡。
其後,顧青辭妻子如是戴孝扶屍,帶着大軍殺入北漠,從此再也沒有回來過。
北漠大敗,中原再一次陷入軍閥割據之中,其中以顧青石建立的西楚國一統天下三十年,直到顧青石離去之後,西楚大亂,中原大地再一次進入狼煙烽火之中。
…………
“江湖潮起潮落,江山依舊,那個江湖盛世,又如何是三言兩語說得盡,若有各位樂觀有意,小老兒這有一本書冊,可供一觀……”
茶館裏,說書先生用一個籃筐端出了一籮筐的書本,每本二十文。
牽着馬聽了半晌故事的姑娘也買了一本書,偌大幾個字《那座江湖那個人》映入眼帘,她一邊牽着馬,一邊翻看了起來。
大儒顧青辭傳、天下七道謎之酒痴劉亦青、劍謎秦可卿、女帝武煜、西楚霸王顧青石……
突然,那姑娘突然發出一聲輕“咦”,
“八百里黃泉孟婆庄孟婆莫嵐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