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1章 同窗
於是等到第二天，江暮雲果然病了。
小染風寒。
不是很嚴重，只是打打噴嚏，有點頭暈的程度。
如果是放在平時，江暮雲喝了葯，發完汗之後，壓根就不會放在心上。
可是這一次實在是病得太冤了。
江暮雲決定讓自己看上去更慘一點好跑到顧之棠面前賣一賣慘，好讓顧之棠心疼自己。
於是，他又一次登堂入室不請自來。
只是很可惜，這一次江暮雲並沒有等到顧之棠。
顧之棠出門去了。
她也並不是把自己所有的精力都放在花憐身上。
除了花憐之外，顧之棠也還有自己的事情要干。
這一次顧之棠出門，就是去拜訪往日的同窗。
她在家實在是太無聊了。
石向榮和伏子昂如今還在太學裏面打滾，她也沒什麼閨中密友，也只能去找往日的同窗了。
而她以前在太學裏勉強也算得上是一朵高嶺之花，所交之人不多。
這唯一能夠讓她出門去探望的人，就只有姜禮一人。
姜禮自從從太學裏結業出來之後，為了安心準備之後的科舉，在京城裏面租了一處幽靜的別院，此時正在裏頭安心複習。
就等到科舉那日，便要大展宏圖。
姜禮在這裏也沒什麼朋友，顧之棠偶爾怕他悶壞了，會過去找一找他說說話。
其實，這是姜禮要求的。
姜禮說他學識不精，有很多問題但是卻不知道該找誰討論。顧之棠是他目前唯一可以求助的對象，所以他就希望顧之棠得空的時候，可以上他這偏院來瞧瞧。
這裏雖然沒有好酒好菜，但是這還是能夠提供一番安靜的書案，可以讓顧之棠跟着一起看書溫習功課。
顧之棠也一向都沒什麼要求，隨意的很。
也實在是不放心姜禮，所以也就答應了。偶爾得空的時候就會跑過來。
畢竟要是這一次姜禮考得個狀元，她這個跟狀元同過窗的人，說出去也面上有光不是？
雖然她能夠參加科舉，那麼來沾一沾光總是可以的嘛。
今日，顧之棠同樣也是一早就來到姜禮了。
姜禮也不全然是個書獃子。
之前還在學堂里的時候，之所以會變成那一副目中無人的模樣，完全是被逼出來的。
現在看到顧之棠來，他眼中就迸發出一種強烈的喜悅。
姜禮喜道：“終於把你給盼來了。你要是再不來，我都快要讓人上門去找你了。”
顧之棠笑道：“你便是沒事，也可以讓人上門去找我。將軍府又不是龍潭虎穴，你我既然是朋友，你想來便來，想走便走。”
當初顧之棠是想要直接把姜禮給帶回家裏去的。
畢竟將軍府別的沒有，就是空房子多。
但是姜禮這個人的自尊心還是很強的。
雖然顧之棠可以和他交好，不計較他的出身，也不計較以前的那些事情。
可是這並不代表姜禮他自己也不計較。
他只能夠時刻的警醒自己，君子以德立身，以前的事情過去便過去了。便是追悔莫及，也無法再改變辦法。但是以後的事情，千萬不能夠再做出如此蠢鈍之事。
否則，姜禮是真的不好意思，再跟顧之棠繼續交往下去。
所以在顧之棠提出要讓他去家裏住的時候，姜禮便義正言辭的拒絕了。
他不是窮要面子活受罪，但其實還是有一些積蓄的。
那些積蓄都是周成文給他的。
以前姜禮覺得那是不義之財，一般來說很少會動用。
但是現在想想，這一些都是他應得的。
他雖然做錯了一些事，但是他所得的這些酬勞，都是周成文所付出的代價。
如果他一分錢也不花，就這麼放着，也太對不起他這些年來所受到的良心的譴責了。
所以，姜禮最後還是動用了這一筆錢。
再則，姜禮是覺得顧之棠幫助自己的已經夠多了。
在自己能夠力所能及的範圍之內，姜禮自然不願意再麻煩顧之棠。
兩人站在門口聊了一會兒，然後姜禮把她迎進門去。
“四郎你來得正好，我最近有一道題，不知道該如何解。你心思一向活絡，幫我分析分析，說不定可使我茅塞頓開。”
顧之棠笑着說：“其實你每次提出這樣的問題，我都覺得你是在故意考較我。”
“哪裏？書讀萬遍，其義自見。多一個人看看，總是能夠從不同的角度提出問題。看事情也會更加全面一些，不用一葉障目。四郎與我而言，就是我的良師益友。”
說到這裏，姜禮頓了頓，猶豫着說道：“四郎少年英才，前途不可限量。按道理來說，走科舉的路子，才不能埋沒你的本事。可是為何……”
為何偏偏要回到家中蝸居起來，做上了一個無所事事的貴公子。
如果是別的紈絝子弟，姜禮多半會白眼相加，根本都懶得多說一句。
可是這個人是顧之棠。
姜禮便覺得，顧之棠一定是別有原因。
一定不是因為貪圖享樂，所以才不走這一條功名路。
聽到了這句話，顧之棠同樣也是重重地嘆了一口氣，說道：“其實我倒是也想，但是可惜……”
可惜有些事情不管是外表掩蓋的，再怎麼完美無缺都是不能改變的事實。
遠的先不說，先說近的。
要科舉進考場，那是要脫衣服驗身的。
顧之棠雖然外表看上去，也看不出什麼不對來。
但是脫下衣服可就不一定了。
她這樣的身份一旦被發現，那就是罪同考場舞弊。
而且顧之棠知道，她被發現的概率是很大的。
當然，想要不被發現，也可以找後門，找法子疏通疏通。
但這同樣也是罪同考場舞弊。
既然不管如何最終的結果都是一致的，那麼又何必投鐵呢？
她又不一定非得去考這個功名不可。
不需要為了自己一時的意氣之爭，白白的擔上這麼大的風險。
她不僅僅只是自己一人，身後還代表着將軍府呢。
要是將軍府因為她的舉動而受到牽連，顧之棠是萬萬不願意見到的。
最近她也頭疼的很。
可是，科舉這條路明顯是行不通的。
見她如此，姜禮很識相不再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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