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老乞丐
顧君然沉默了一會，嘆了口氣：“久住是不可能的，老爺子留我在京城，這是在敲山震虎呢。老爺子終歸不是壯年了，皇子都蠢蠢欲動，我估摸着，也是該立太子了。對了，你這私鹽案，既然已經完結，可曾牽涉到.......”顧君然手向上指了指。
“這麼大的案子，你覺得，江南那些小官，敢全吃了嗎？”沈熠晨看顧君然的眼神像是看着一個傻子。
顧君然摸了摸鼻子，覺得自己說的的確是廢話：“那怎的沒有消息傳出來。”
沈熠晨遙遙看着一處，那是皇宮大內的方向：“估摸着，也快了，畢竟是親生骨肉，老爺子心裏估計也是難受的很，你這般閑着無事，不如便進宮多陪陪他。順便挑個合心意的姑娘，讓老爺子給你賜個婚。”
顧君然啐了一下：“老子才不要娶上京這些嬌滴滴的貴女，大聲點說話都會嚇成個鵪鶉樣子，有啥意思。”
沈熠晨放下手中的書卷，認真的看着顧君然：“三郎，你可老大不小了，都已經二十五，人家都說成家立業，先成家后立業，你這都已經護國大將軍了，業有了，那總該有個家了。”
“那你怎麼不成家，我就虛長你五歲，你可是也已及弱冠之年。”
沈熠晨優哉游哉的：“我大哥都還沒娶妻呢，我着什麼急。而且你不同我啊，你可是家中獨苗，我這府中可是有兄弟三人，更別說妹妹也有三個。你家繼承香火可是全都依靠你了。”
“那我爹娘都不急，你和老爺子倒是先急起來了。如果真的要娶妻......”顧君然眼前忽的閃過一雙桃花眼。
沈熠晨嘖了一聲：“你爹娘那都是神龍見首不見尾的，誰都不知道他們在哪，我看，就連生你的任務都是傳宗接代，要是沒有這傳宗接代任務，估計你老爹和娘都不一定會生你下來。”
“這個你倒是說錯了，我爹娘雖然不着調，但是總算還知道他們的兒子我樹敵頗多，去到哪裏，還是會給我傳信的。不過江湖之遠廟堂之高，這江湖雖然看起來和朝堂無關，其實還是緊緊相連一起的。他們倒也不會完全的丟下手，知道一些朝堂上的事情還會來信與我商量。”
“哦？他們竟然還記得有一個孩子？”沈熠晨揶揄道。
也不怪沈熠晨這樣說，他生十二年下場科舉，中的文狀元，顧君然也是生十二年下場，中的武狀元。
他中榜那天，這廝便爬了他家的牆，找了他，硬是說要和他做兄弟，他十二歲的時候，顧君然已經十七，那時候正是京吾衛統領。
在顧君然的死纏爛打下，兩人還是慢慢的熟悉了。
沈熠晨這才知道，顧君然是個武學奇才，君子決十三式，他十二歲便全部學完，甚至加以改良。
也知道，在顧君然融會貫通君子決十三式之後，他的父母便去遠遊了，丟下十二歲的顧君然，不見人影。
顧君然的父親是開國功臣，卻不要任何的加封，聖上便賞賜了無數的金銀財帛，每逢節日，還會再賞。
將軍府的功名，全是顧君然自己打拚來的。
“那自然的，你也不用幫我打抱不平，我倒是覺得我爹娘挺好的，這上京里其他的夫妻，我才看不懂。”顧君然站起來：“茶就不喝了，我奶娘給我做了好吃的，讓我早點回府去。”
“去吧，都在邊關幾年了，回來好好陪陪老人家。”
沈熠晨拿起書卷，繼續靠在榻上。
顧君然剛走出沈候府，迎面便走來一個老乞丐，顧君然以為是乞討，伸手進袖中剛摸出一塊碎銀，那老乞丐卻說話了。
“可是顧將軍？”
顧君然暗暗戒備起來：“我是。”
那老乞丐便眉開眼笑起來：“哎呀，顧將軍，你怎的如此久才出來，請隨我來，小老兒都等你許久了。”
顧君然看了一下老乞丐走路的姿勢，腳步虛浮無力，看起來不像是身懷武功的人。
老乞丐帶着顧君然到一個暗巷處，從他乞討的碗裏巴拉了一下，拿出一張紙：“這是一個人托我轉交給您的。”
那老乞丐說著，把一張紙遞給了顧君然。
顧君然接過來打開，上面寥寥幾行字，卻讓他眉頭深鎖。
“老伯，這是誰給你的？”顧君然問道。
“這個，她穿着一個儒生炮，帶着長長的圍帽，小老兒倒是看不清，但是聽聲音嘛，嘿嘿，雖然壓低了聲音，但是小老兒還是聽得出，其實是個姑娘。將軍，這姑娘托小老兒給你的信，莫不是......”老乞丐臉上露出大家心知肚明的笑容。
顧君然也忍俊不禁：“老伯，你怎的就知道她是姑娘了？”
聽到顧君然的質疑，老乞丐不服了：“將軍，這個你可就不知道了，小老兒年輕時候可是也長得俊的，在戲班子能擔花旦的。這姑娘壓低一點點聲音，小老兒怎的會聽不出。當年，我扮的那......”
看見老乞丐就要長篇大論自己以往的豐功偉績，顧君然趕忙打斷：“老伯當年可真厲害，小子還有一事相問，那姑娘可是長得這麼高的個子，瘦瘦的？”
老乞丐看着顧君然比劃，連連點頭：“沒錯，沒錯，就是這樣。小老兒看着，那姑娘，嘿嘿，身條實在不錯。”老乞丐又朝顧君然擠眉弄眼。
顧君然往身後的沈候府深深的看了一眼，掏出一些碎銀：“老伯，錢財太多容易招眼，這點銀子可讓老伯一段日子生活無憂了。”
老乞丐眉開眼笑的接過：“謝謝將軍賞謝謝將軍賞。”
“此事不可對人言，否則。”顧君然從腰間一抹，竟然便出現了一把劍擱在老乞丐的脖子上。
“不敢不敢，小老兒絕對不說，就算再有劍架在小老兒的脖子上面也不說。”老乞丐嚇得渾身顫抖。
顧君然收了劍，一張娃娃臉面帶笑容，彷彿剛才拿劍架在老乞丐脖子上的不是他：“我相信老伯定然是知道什麼能說什麼不能說的。走吧。”
“是是是是。”老乞丐現在哪裏還敢多言，收了銀子趕忙走人。
顧君然又拿出那張紙，寥寥兩行字：三皇子與烏列勾結意圖害你，你身邊有姦細。
想到今日松竹書塾的老夫子突然晚歸，顧君然覺得，或許，該去打探清楚今天老夫子帶孩子們去了哪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