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早飯
次日，因為沈熠晨終於從南邊辦事回來，沈候府眾人難得的全都聚在一起吃早飯，忽的小廝來報：“戶部侍郎遣人送喜帖來。”雙手遞上。
沈侯爺接過，翻開一看，看了看坐在下位的沈洛瑩一眼，笑道：“子期在立冬時候迎娶戶部尚書的小姨子為平妻，邀我們闔府去吃酒。”
看着沈洛瑩波浪不驚的樣子，沈侯爺挑眉：“你早就知道了？”
“嗯，前幾日去了一趟寒山寺，撞見若七了。”
“哦？”沈侯爺饒有興緻的問：“若七是你的閨中好友，娶平妻，她同意了？她怎麼說？”
“侯爺真是說笑了，娶妻納妾這種事情，又何須女眷決定，如我們侯府，向來不都是由侯爺說怎樣就怎樣的嗎？”說著抬頭瞥了一眼站在一旁的幾個侍妾。
“姐姐可是怨我，也是，都怪我。自從我來了府里，侯爺便時常來我樓里，都沒怎麼去過姐姐樓里了，我也是不懂事，都沒記起來要讓侯爺一碗水端平，姐姐莫不是吃味了罷。不過我現在也是有孕在身，無法伺候侯爺了，昨晚侯爺便去了三姐姐那裏，想來我有孕在身，侯爺必定有一天會記得去姐姐房裏的呢，姐姐千萬莫要着急。”一個微大着肚子的女子面目妖嬈，卻一臉無辜的道。
“喲。姐姐？喚誰呢？我要是你，我就要點臉。我可是侯爺正兒八經抬進來的，過了三禮六聘的姨太太。你們不過是買來的幾個下賤胚子，怎的有臉和我稱起姐妹來？簡直是笑話了。這侯府莫不是現在已經沒規矩至此，連個買來的侍妾也能和太太同起同坐了。”沈洛瑩語氣譏諷。
沈候夫人微微一笑：“阿瑩莫惱，這些玩意兒侯爺也就是買來玩玩，實在是登不了大雅之堂，不過一個侍妾，真看着厭煩，到時候去母留子就是了。和她們爭辯什麼，沒得拉低了身份。侯爺要多少侍妾，到時候再買回來就是了，這些個沒規矩的，主人家說話隨便插嘴的，怕是留着也是禍害，萬一被官場上的知道了......侯爺您說是不是？”
妖嬈的女子面色一僵，希冀的看着沈候。
“這，想必是不懂規矩，夫人慢慢教導便是。”沈侯爺對着沈候夫人和沈洛瑩的似笑非笑的目光，硬着頭皮道。
女子正舒了一口氣，又想要端着，卻聽沈候夫人道：“也不知道振勇侯府現在如何。”
“想必是失了聖心了。”沈洛瑩應和道。
沈侯爺看看沈候夫人，又看看沈洛瑩，心裏納悶，這兩個人什麼時候竟然好像好到一塊了。
看着妖嬈的侍妾，想想自己頭上的這頂烏紗帽，沈侯爺嘆了一口氣：“自古男主外女主內，內院還是辛苦夫人。”
他已經有了一個優秀的世子繼承侯府，二兒子在皇上面前也頗得臉，夫人的話倒是提醒了他，沒得為了一個侍妾鬧出像振勇侯府那樣的笑話來，聖上重情義，靖國公府的孤女這麼些年一直護着，要是自己為了幾個侍妾鬧得家宅不寧，說不定也會像振勇侯府那般被陛下冷着，只得一個挂名侯府。
“不，不，侯爺，我懷着您的骨肉啊，您不能這麼對我。”女子跪下來，爬着到沈侯爺的腳邊，聲嘶力竭的哭喊。
沈候夫人冷了臉：“你們都在那裏站着幹什麼，難道是死人嗎！趕緊把她拖下去關着，等生產了便找個人牙子發賣出去。”
“是，夫人。”幾個粗大的婆子趕忙便上前把女子捂着嘴拉了下去。
其他站在旁邊的侍妾嚇得簌簌發抖。
“你看，我就說吧，這些侍妾，大了肚子就想拿矯，這下連府里都留不得了。”沈冰清湊近沈末歌的耳朵道。
沈末歌這才恍然大悟，原來，這就是沈侯爺剛收的小妾之一，那那邊那個怕的深秋滿頭大汗的，想必就是另一位剛收的小妾了，但是，好像人還不齊？
“既然你知道子期要納平妻，那這個禮單便由你來擬吧。你和子期的正室夫人是閨中好友，這個祝賀太過嘛，影響你和若七交情，但是若是禮單配不上也不行，這畢竟娶得是戶部尚書的小姨子，總不好太過於給人沒臉。這一場同僚，做的過了，誰的臉上也不好看，萬一到時候有個事情求到他們頭上，拿矯了，那就不好辦了。”
沈洛瑩點點頭：“侯爺放心去吧。此事我自會處理妥當。”
沈侯爺剛走，沈熠文和沈熠晨便也告辭去忙。
“你們哥哥們都要忙公務了，你們也趕緊去書塾去。冰清玉潔，你們帶着你姐姐，你姐姐摔壞了腦袋，別讓她傻乎乎的半天找不到學堂。”沈候夫人吩咐道。
冰清玉潔還沒回話，聽聞此言，沈末歌倒是驚愕抬頭：“還要上學堂？”
“這是自然，你因傷，已經兩個多月沒去學堂了，估計都不知道落下了多少功課，還需要勤勞點，補回來才是。”沈候夫人道。
“姐姐以前都是逃課的，這功課早就落下十萬八千里了，還能補的回來嘛......倒不如在家跟着姨太太學女紅好一些。”沈玉潔抱怨，看到沈末歌她就煩躁。
女紅？那還是上學堂吧......
“能不能補回來誰知道呢，我都還沒試過呢，你就先說不行了，是你要補功課還是我要補功課。你又怎知我不行？”沈末歌反問道。
“好了好了，都是姐妹，吵什麼，就這樣，你們去把小公子和小姐們的書箱背過來。讓他們上學堂去。”沈候夫人吩咐眾人的貼身丫環。
孩子們一走，桌上便剩下了沈候夫人和沈洛瑩。
兩人靜默了一會，沈候夫人開口道：“沒想到這戶部侍郎最終還是娶了平妻了，這京城圈子啊，一夫一妻的，看來就剩下顧將軍那家了，這世事真是無常，當初你進我侯府門，我和你斗個不停，沒想到還沒有多久，又抬進了個貴妾，我們才總算啊，明白了，自己的夫君根本就是個花花腸子，每天花精力管這些，還不如看好自己的孩子。”
沈洛瑩微微一笑：“也是我年少不懂事，被他迷住了，非得進他侯府做個平妻，現在想來，唉，悔也無用，幸好兒子爭氣，在聖前得臉，女兒之前雖然鬧騰，但是，總是個孝順的，現在摔了腦子，沒想到倒是把那鬧騰勁摔沒了，也不用我操心什麼了。
“你......娘家那邊，現在關係可和緩了？”沈候夫人試探的問。
“哪有爹媽會和兒女鬥氣一輩子的，歌兒摔下馬時，他們就說要進京來，是被我勸住了。”
沈候夫人明了，看來，范陽沈家終於還是放不下這個出嫁做平妻的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