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努力照顧師父的葉一清
那日，從市集回來后，葉一清便一直細細琢磨着那集市上輕鬆賺銀兩的把戲。
只葉歸塵仍日日舞劍喝酒，得閑時與那小白逗耍一番，似從未擔心那日得來的銀兩有花完之日。
這天，眼瞅着銀兩已經見了底，葉一清再也坐不住了，她再也不想過靠着救濟才能吃上下一頓飯的日子。
於是，葉一清一大早便背着背簍出了門，徑直往東邊的林子去了，那林子甚是茂密，樹木枝繁葉茂，枝幹更是十分粗壯的。
直待到日頭晃到了晌午，葉一清才灰頭土臉，釀蹌着回到家中，卻遲遲未見葉歸塵的身影，只小白搖着尾巴歡快的迎了上來。
滿腹委屈的葉一清快步走向葉歸塵的屋門，將那可憐的木門拍的嗙嗙作響。
見仍未得到葉歸塵的回應，葉一清方才覺得不對勁起來，難道師父獨自出了門，或是出了事也未可知？
想着，葉一清便伸手推了推緊閉的屋門，門內沒有上拴，只稍一用力便將降推開了。
“師父…葉歸塵？老頭兒！”踏進屋內，葉一清便頓覺光線昏暗，視覺一時間無法聚焦，只得輕聲喚道，待到視線終於能藉助微微的亮光將屋內看的真切，方才發現葉歸塵正仰面躺在榻上，額上虛汗陣陣，雙手微微發抖，嘴唇隱隱泛白。
想必，師父定是又犯那心魔症了。
每一年，葉歸塵必定會因那心魔症遭受上幾遍非人的折磨，起初，葉一清也被突然發病的葉歸塵嚇到久久不能緩和。
但，後來每一次守在發病的葉歸塵身邊照顧他的，都是葉一清。
這一次，葉一清比以往多了更多的鎮定和沉穩，她快速轉身將屋內所有的門窗全都打開，又快速走出屋子打了一盆清水，肩上搭着一條布絹端了回來。
葉一清將布絹浸入盆中，將冰涼濕潤的布絹搭在葉歸塵滾燙出汗的額頭上，這才長吁一氣，端着水盆走了出去。
不過一刻，葉一起再次手持一根枯枝走了進來，只見她將枯枝橫放在葉歸塵的雙齒之間咬住，又取下頭上的髮帶，將葉歸塵的雙手和雙腳結結實實的綁在榻上。
因葉一清的動作，葉歸塵衣袖滑了下去，露出的胳膊上密密麻麻都是已經結痂或只剩痕迹的牙印。
原來，這心魔雖強大，反噬的力量一般人抵不過兩個時辰，但只葉歸塵這一遭便是幾十年。
心魔反噬時，反噬者體內如萬蟻嗜心，會逐漸失去理智和意識，自殘，暴力無比。
葉一清看着痛苦不堪的葉歸塵，明白了這世間每個人都有着不能言說的痛苦，如果有人是極完美的，那便定是那人將痛苦掩藏的極好。
葉一清將葉歸塵的屋門掩好，再次背起背簍快速走出了院門。
這一次，葉一清快速走到林子，她尤記得早晨見到了許多薄荷葉，師父說過那薄荷葉最是清涼，用來去汗和驅熱是最有效的。
所以她想多采一些回去，若有餘下的，便將其晒乾留作下次緊急時可用的上。
日頭漸西去了，葉一清終於回到了小院裏，仍舊只有那無憂無慮的小白迎了上來，歡迎她的歸來。
葉一清顧不得回應小白的熱情，將背簍放下便快步走向廚房，將那薄荷葉放入鍋中，待那薄荷葉沉入水底，那一鍋沸水也煮好了。
葉一清將水舀至盆中，連走帶跑着往葉歸塵屋內去了。
尚好，葉歸塵仍舊痛苦的皺着眉頭仰躺着，嘴角已隱隱沁出血來，只那布絹早已被甩到了一旁。
為了防止葉歸塵再次將布絹甩掉，葉一清只好默默地守在榻邊，用薄荷水一遍一遍的擦拭着葉歸塵臉上不斷冒出的汗漬，以幫助他降溫。
葉一清不知道自己是什麼時候竟趴在葉歸塵的榻邊睡著了，她只知自己醒來時，天色早已泛黑。
葉一清清醒之後方才憶起葉歸塵，這才注意到葉歸塵正直愣愣的躺在榻上，眼睛瞪得溜圓，一動不動。
一絲恐懼瞬間襲上葉一清的心，她不知該做什麼，也不知到底發生了什麼。
只用力的搖了搖葉歸塵，哽咽着說不出一個字來，便低頭伏在葉歸塵身上低低的哭了起來。
原本只想耍一耍這可愛的傻徒弟，於是躺在榻上裝死的葉歸塵這才方覺玩過了頭，後邊裝作醒過來般，咳嗽了幾聲，轉了轉眼珠，有些澀的慌。
“師…師父？”葉一清顫抖的聲音充滿驚悚和驚喜。
“@#￥%……*！”葉歸塵含含糊糊的說道，葉一清卻聽的一臉糊塗。
“師父你在說什麼？”葉一清一臉疑惑的問道。
就在葉歸塵快要被氣到吐出一口鮮血的時候，葉一清終於意識到葉歸塵嘴裏正咬着那枯枝，這才趕緊拿了出來。
“為師還沒死，你哭什麼？”重獲自由說罷想要伸手替葉一清擦掉滿臉的淚水，這才想起方才醒來發覺自己的手腳被綁了個結實，此刻完全動不得。
“師父，你沒死真是太好了！”葉一清興奮的說道。
“死是沒死，只你能不能先將為師放開，這個樣子為師真是生不如死啊。”葉歸塵痛苦的哀嚎到。
葉一清這才反應過來，速速解了葉歸塵手腳上捆綁的髮帶。
葉一清攙扶着葉歸塵來到小院裏，已經睡下的小白復又爬起來歡快的朝着二人奔了過來。
“一清，那是何物？”葉歸塵在鞦韆上坐下后，注意到一旁的背簍里竟放着許多木塊，於是問道。
“師父，你可還記得那日你贈予我的木雕？”
“自然記得。”
“師父，上次去集市我細細的觀察過了，那些販賣的木雕不僅十分粗糙，竟連價格也不便宜…”
“依你的意思，竟是也想去販賣那木雕？只你並不會做那木雕？”
“我不會，師父你會啊！”葉一清興奮的望着葉歸塵說道。
“我不會，我不要，我不想……”葉歸塵聞言只覺心中一陣抽搐，自己好歹堂堂一代大俠，怎可沾染那凡夫俗子的銅臭味。
“可是師父……”
“哎呀頭暈難受…”葉歸塵哭喊道，隨即便快速回到屋內從內將那門栓上了。
第二日，為了躲避昨晚的話題，葉歸塵決定今日不出屋門，於是……。
“一清，為師難受，把為師的早飯端過來放在門口……”
“一清，為師胸口疼，不得動彈，將為師的衣物拿去洗了吧……”
“一清，為師渾身難受，速給為師端杯茶來……”
“一清，為師……”
“一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