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 柔腸寸寸心傷處怎堪這凄風冷雨
風玉樓雨中惆悵,如今如何是好?坦蕩去和若雲告別,還是悄然無語離開?此次賑災,自己若堅持抗拒不去,再想些計策,也未必就不能,可自己終是不忍,旁觀災民陷入水火,自己獨善其身,作為一個朝廷命官,自己真是忍不得!
可是這個不忍,卻會誤了和若雲的婚期,負了若雲的情意!如此,自己又有何面目去見她?何況聽聞此次災情嚴重,此去恐是凶多吉少,自己該如何和她告別?
讓她在京城等自己回來,可自己確定能回的來嗎?讓她忘了自己從頭開始,可情深若此,便是知道這樣是為了她好,自己也開不了這個口啊!若若,我的若若,我怎能讓你忘了我,從頭開始呢?怎能啊?
一人一馬,立於雨中,躊躇難行,半響,風玉樓咬了咬牙,打馬回了風府。
回到府邸,風玉樓進了書房,拿起筆,想給若雲寫封信,平日輕若羽毛般的筆,此時卻有千斤重般,一時拿不起,躊躇無奈,心間徘徊,最終落於紙間:
猶記初識,風吹花落,桃紅紛飛,佳人國色,鄙陋,不識的。
荊州千里,風雨同濟,生死相依,巾幗英雄,鄙鄙,恐負的。
邊關萬里,烽火處處,情深入骨,生死不舍,鄙醒,方悟的。
婚約早許,婚期已定,天災水禍,皇命難為,即日遠去,荊州千里,終辜負,卿卿意!
風玉樓看着紙上字,心緒浮動、眼前一時影影綽綽,風玉樓知道這是上次的傷造成的,風玉樓重新又拿出一張紙,猶豫片刻下筆道:
秦大人親啟:
蒙大人不棄,將秦小姐許配在下,可在下無福,近日竟查出身有頑疾,一切皆是在下之過,些許聘禮,不成敬意,願為在下賠禮之資,還請笑納!
罪人:風玉樓
風玉樓看着桌上的信,心道:若若,或許這是我餘生唯一能為你做的事了。
靜坐半響之後,風玉樓最終還是簡單收拾行囊,出門而去。
剛出門口,正遇上尋人未果回府的林方。林方見風玉樓面色凄冷,以為風玉樓是因為沒找到兄長水中月而不高興呢,剛想安慰兩句,就聽風玉樓道:
“我奉旨去荊州賑災,家中事宜就偏勞兄弟,還有,還有秦府一切,兄弟也多加看顧。還有桌上的信請交於秦大人。”
林方聽了,猛然一驚道:
“你去荊州,那婚事呢?婚期都定了,你讓別人如何看待秦小姐?你瘋了么?”
風玉樓腳步一頓,卻無言,而後頭也不回的上馬,向城門口的方向去了。
林方看風玉樓走的如此迅速,不由怒道:
“風玉樓,你回來,你如此走了,至秦小姐與何地啊?風玉樓,你回來,你這樣做,你讓秦小姐的臉面往哪裏擱?風玉樓,風玉樓!”
林方見風玉樓不肯回頭,氣的狠狠跺了一下腳,也心知風玉樓這人,一旦決定做什麼,別人攔是攔不住的啊!
林方沉思片刻,去屋子裏拿了信件,看了看,看到有一封是給秦若雲的,滿信的酸詞,自己雖然不甚懂得,但看的牙酸不已。呃,不愧為狀元,寫個告別信,都讓人看的玄乎,
還有一封竟然是給秦忠秦大人的,林方看了看,呃,不得了,這信上那意思,好像,好像是要退婚。
林方略一思索,心道:這信是不能送的,就算是一時不能成婚,也不能退婚啊?風玉樓這要是一退婚,後面可是有人等着呢,那楚鳳溪還虎視眈眈的,正愁着找不到機會呢。
於是林方把給秦忠秦大人的那封信藏好,只拿了給秦若雲的那封信,便到秦府去了,自己沒腦子,還是去找那個有腦子的吧,婚期定了,新郎跑了,這事真是,太,太尷尬,自己這智商,還真是處理不來,就不要瞎摻和了,但秦若雲那個腦子,長得聰明的不像是人,她應該有什麼好方法來處理吧!
雖說這事,着實是有些對不住她,但事情已經發生了,逃避也不是方法,還是想辦法面對吧!
林方到了秦府,由於林方經常到秦府來看小浮生,有時候還常常住在秦府,所以對於林方來說,到了秦府,就如同在自己家裏一般自在,林方又是個直爽人,於是也不墨跡,直接就去了若雲的釉雲院,把手上的信交給了若雲。
若雲看了看信,沉吟半響,扶了扶額,心道:這玉小倌,又不告而別了,不過這次還好,還知道給自己留了信,呃呃,比上次有長進!
林方看着若雲看了信,還一副雲淡風輕的神色,不由的一陣奇怪,心道:這妖孽,就是和正常女子不一樣啊,這要是換成別的女子,婚期訂了,新郎跑了,還不得哭死啊!
她倒好,面色一片冷靜,好似一副根本沒啥事的樣子!真是,真是讓人受不了!
於是忍不住有些想刺激一下秦若雲,看看她內心是否一如表面上般鎮定,便故意道:
“這新郎跑了,估計到成婚那天是回不來了,秦小姐可有什麼好的計劃來遮掩一下啊?”
若雲挑挑眉,看林方一副想看笑話的樣子,便裝做毫不在乎道:
“這還不簡單,新郎跑了,那換一個就好了嗎。”
林方聽了,大吃一驚,磕磕巴巴道:
“這,這也行?”
若雲挑了挑眉淡然道:
“有何不可啊?”
林方頓了一頓,磕磕巴巴道:
“那,那換誰啊?”
若雲詭計一笑,盯着林方道:
“你說呢?”
林方被若雲那熱切的目光看的,不由臉漸漸紅了,期期艾艾道:
“這個,這個我是不行的,我,我?”
若雲看着林方那囧樣,忍不住笑道:
“美的你,我會嫁給你?難倒你沒聽過兄代弟娶嗎?玉樓既不在,婚期到了,你便代他來迎親便是。”
林方這才明白那句換你的意思,有些小尷尬道:
“那還差不多。”
說完便趕快道:“那就這樣吧,我去看小浮生了。”
林方几步跑出釉雲院,感覺心還砰砰的跳,爺爺的,真是妖孽,這麼複雜難辦的事,到了她這裏,不用動腦子就解決了,真是的,這妖孽,這腦子怎麼長得?也就風玉樓那個不怕死的敢娶,自己,自己可沒那個膽子。
雖然她長得美若天仙,但自己也沒膽娶,若是娶了她,恐怕哪日她把自己給賣了,自己還得替她數數錢。
若雲看林方出了釉雲院,心下恨恨,把兩封書信握成團,姐姐的,這個玉小倌,以為這樣就可以不娶姐了嗎?美得你,姐姐可是個負責任的人,說了對你負責就得對你負責到底,豈能讓你一跑了之!
若雲心下一思量,盤算道:也沒啥,反正婚期訂了,到那日讓林方替風玉樓迎個親,就算是把婚禮成了吧,反正自己本就不是個循規蹈矩的人,邊關萬里自己一個女子都去了,還有什麼不敢幹的。
等婚禮一結束,自己就去荊州找風玉樓,呃,別說,這會還真有點想他,呃,呃,自己這平日裏,也不是個兒女情長的人啊!這會這是那根筋不對了?
哎,這事還是想想怎麼給自家的老爹說說,畢竟這嫁女,找人代為迎娶,還要老爹同意才成啊!
於是若雲稍稍整理了一下衣衫,就去找她老爹秦忠去了。
這秦忠剛剛收到消息,說是風玉樓奉皇命去荊州賑災了,秦忠那個惱火啊,這婚期都訂了,這荊州千里遙遠的,就算是賑災再順利,一個月他也回不來啊?這,這可怎麼辦啊?這不把自家的寶貝閨女給坑了嗎?
這秦忠正惱的不知道怎麼好,就見女兒施施然來了,一時望着女兒竟不知道說什麼才好。
若雲看着父親一臉的不愉之色,就知道自家老爹,是知道風玉樓去賑災這事了。
便坦然道:
“爹爹,風玉樓奉命去荊州賑災了,這皇命壓身,不得不為,可我和他的婚期已訂下,關於此事,爹爹可有什麼想法?”
秦忠聽着女兒軟糯的喊着自己爹爹,心下浮動,女兒幼時也曾喊過自己爹爹,但長大一點后,就很少叫自己爹爹了,都是喊自己父親,今日裏這一喊自己爹爹,還真是讓自己有些受寵若驚的感覺,但想起女兒的婚事,又一陣憋屈,想自家那麼好的女兒,長得如花似玉,還有嫁妝無數,嫁個窮酸狀元,怎麼還那麼難啊?
想到這裏忍不住嘆道:
“女兒啊,這婚期已訂,若是再改動,難免讓人家覺得,爹的女兒你,是否有哪裏不好,讓夫家不滿,而且誰知道這風玉樓幾時才能賑災回來啊?這婚期又該改在何時才好啊?可若不改,婚期到了,沒有新郎,如何大婚啊?想我女兒這般容貌,這般才智,真是生生讓這風玉樓給耽誤了啊!”
若雲看父親一臉的氣憤之色,不由安慰道:
“爹爹不要氣惱,對於此事,女兒倒是有個小主意,爹爹聽聽可合理。古來迎親的,若是新郎本人不能來,兄弟代替來迎親的也不少,風玉樓是奉旨去荊州賑災,此事也好解釋,所以讓他兄弟來迎親也未嘗不可。”
秦忠聽了若雲的話,略一沉思道:
“我兒說的有理,自古以來確有這樣的事,這要比改婚期倒是要好聽些,只是我兒可聽說,此次荊州災情嚴重,這風玉樓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