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挨打(上)
“可以回家了吧。”,甄強眨着小眼看着華強。
王浩同樣眨着眼,像是一條二哈,醫院的實習和主治比二哈還可憐。
“王浩,你先留下來,還沒到四十八小時呢!怎麼了年紀大了?干不動了?還要不要評職稱?”,華強想熬一熬這個小主治,這才是第二天下午五點,怎麼也要待到十點再把王浩放回家。
小美是夜班護士,晚上七點就要上班了,王浩下班后如果回家的話,那麼這兩個剛剛有一點感覺的單身狗子們一天或許只有兩個小時能夠一起度過。
而這三個小時還是在工作崗位上,被工作和病人切得七零八散。
甄強作為第一次下急診的新人,華強不想太高強度的工作把這個優質的的勞動力給嚇跑了,所以准許甄強“準時”下班。
當然,內科醫生下班時間相對精準一點。
每天放出去的號剛好從上班到下班。消化科主任去病房轉了一圈就打卡下班抓緊去接孩子了。
留着兩個實習生在這裏整理病歷。
“以後請叫我獨臂大俠!”,魏靜洒脫地擺了擺頭髮,爽利地一叉腰,“來,小妞給爺笑一個,要不爺給你笑一個!”
“去去去!老師也是偏心,你一隻手怎麼就打不得字,病歷全交給我。”,謝雨一邊抱怨,一邊喝着奶茶。
“要不我幫你好了。”,魏靜坐在謝雨旁邊摟着謝雨的肩膀,看着電腦,幫謝雨檢查,寫錯了明天可是要挨罵的。
“哎呀,姑奶奶哎!你手還疼着呢!怎麼能讓你做這些。自己在這裏乖乖坐好,別動!”,魏靜很輕,謝雨一下子把魏靜推開,拉到旁邊的轉椅上,按下魏靜的肩膀,讓她坐下。“喝一口奶茶,看你的書吧。”,謝雨幫魏靜拿出來局部解剖學,翻到小腦那裏給魏靜看。
“謝雨,你真好。”,魏靜的眼紅紅地,有點不好意思。
“哎呀,怎麼就哭了呢?”謝雨繼續看着老師留下來的醫囑,“堅強,堅強,要不我去幫你教訓一下陳民?”
魏靜這種帶病實習一般是不被允許的,是謝雨親自找的老師,要求調了一下兩個人的組別,先從內科開始輪轉,最後轉到外科,魏靜的手也差不多好了。作為教學醫院,大部分勞力其實都是仰仗着這些實習的實習生所做的,魏靜少干一些工作,意味着謝雨要干雙人份的。
但是魏靜如果休學的話,意味着自己的職業生涯就要比別人再慢上一年,可能整個人生軌跡都被打亂了。
所以魏靜心裏只有期盼自己的手早早養好,早早跟上輪轉。醫學生培養周期本來就要久些,要是再等一年就意味着自己讀書出來就真要三十好幾了。
醫生評職稱和晉級也是要看年齡的,
這就是為什麼八年直博的學制更為誘惑人。
魏靜高考幾分之差已經錯過一次機遇了,第二次機遇如果真得這麼再次錯過,魏靜的心裏是恐懼不安的,但是這些掙扎和猶豫以及難受在陳民面前不過是一句沒關係。
陳民哪裏知道這些?真正的利害關係若非真得是切身體會誰也不會感受得到那種難受。
謝雨當然理解這種感覺,所以每一次談到陳民都是咬牙切齒地討厭,謝雨討厭對不起,更討厭說對不起的人,一句對不起,風輕雲淡,哪裏能夠彌補造成的所有傷害。
甄強下班前還是去陳民的病房看了看,陳民正在看整個市區的地圖,做着標註,很認真。
“今天感覺怎麼樣?”,甄強看了一眼護士做的記錄,體溫,血壓都正常,白細胞血小板也正常,鬆了一口氣。
“好多了。”,陳民拿着鉛筆圈起來自己受傷的兩個地方,水庫和廢舊的建築,還有莫文的家。沒有看出來個大概,就把筆一丟。
“我什麼時候可以出院?”,陳民問道。
“看恢復情況,三五天差不多,我們也很想你趕快康復出院啊,這樣我們才能收新的病人。”,甄強看着陳民畫的地圖,“哎,中間這裏不是後山么?離水庫也挺近的。”
“這個地段離後山也不遠。”,甄強指着莫文開店的地方。
陳民腦袋裏奇怪,“你為什麼這麼熟悉那裏?”
“以前經常去和別人賽車,這裏都有兩個單行路,是附近村子以前修的,後來村子整個搬走了,沒有什麼車會去,只有我們這些賽車的去飈一段,對了我們幾個湊錢還把它給修通了。”,甄強看着地圖,“陳警官你畫這個是去抓歹徒啊?”
陳民計算着劉雀之前遇害的時候給自己打電話到之後到達水庫的時間,還有沿途道路的監控,並沒有拍到劉雀。
如果說是在後山上作為中轉倒是說得通。
兩條彼此不通的荒廢掉的路上監控壞掉倒是講得通了。陳民頓了一頓。
“都有誰知道這件事?”
“什麼事情?”,甄強叮囑護士緊急情況怎麼處理,時刻檢測血壓。
“就是你們湊錢修通這條路的事情。”
“只有一群車友知道啊。”,甄強要走了。
陳民對着甄強的背影說“你車技很好啊,身手也不錯,練過散打吧?”
甄強回過頭,“哈哈,要是你以後再欺負我們醫務工作人員,我一個打你們兩個都沒問題。”,說著就擼起來袖子,擺了一個pose。
陳民苦笑一聲,給張月打了個電話,“沒事,李川這個線索斷了就先從他周圍關係慢慢接上,現在你着眼看一下後山賽車的那群人,留意這兩天去過後山的人。”,陳民進行着遙控指揮。
婦產科,那個做子宮切除的女孩醒過來,打電話給家屬。
父母都是本地人,在外邊做建材生意,覺得女兒也成人了,自己在當地上大學完全可以。
結果出了這檔子事情,聽說女兒出事了,直接坐最近的航班飛了回來。
醫院內安慰了一下女兒,繳清了女兒的醫藥費,醫院外就開始打電話叫人。
“王浩是吧?”
“嗯,做手術的就是這個醫生,但是最後華主任給他背得鍋,把擔子都扛了下來。”
“還有一個是甄強對吧?”,父母都是做建材生意的和醫藥公司來往較遠,再加上甄強作為一個富二代實在是太過低調了,導致女孩的父母並不知道甄強的背景。
“是的,這個人還是一個實習醫生就敢在急診室里給你們女兒動手術。”,這對父母請來的是專業的醫鬧。
“好,就這兩個人吧,華強能坐上主任,背後肯定有點勢力的,咱們也惹不起,但是這兩個小醫生我們還沒辦法擺平么?直接讓他們做不了醫生!”,父親面色狠厲。
建材出身的生意人,自然多了一分殺絕伐。
母親哭哭滴滴,“還有她男朋友!”
“嗯,女兒少了一個子宮,我讓他們一人斷一條腿!”,當爹打電話給一個工頭,從工地里找來幾個打架一流的狠角色。
醫鬧也找來幾個幫手,寫了兩個牌子,藏在包里,躲過保安就進入急診。
急診還是一如既往地忙忙碌碌,誰也沒有注意到這幾個人。
做父親的大吼一聲,“誰是王浩?”
王浩剛剛做了一個急性闌尾手術,精力被消耗一空,準備去小憩一會兒。這時候被人點名叫,就應了一聲。
生意人自然是精明萬分,“謝謝王浩醫生,救了我女兒一命。我們還要感謝甄醫生,請問甄醫生在嗎?”
甄強換下白大褂,穿上襯衣就要下班了,聽到有家屬找自己,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就又旋迴來。
“我就是甄強。”
華強剛剛接了一輛救護車,病人是急性消化道出血。來勢洶湧,瞅了一眼甄強這裏的情況,也以為是家屬來感謝,顧不得那麼多就慌忙進了急診室。
“這人是血友病么?血小板這麼低。”,有點棘手。
“聽家屬說剛剛去吃海鮮。”,華強感到頭痛,這是食物中毒么?血小板這麼低,怎麼能止血?看着血壓越來越小。
“趕快,去要四個單位的血液!”,只能先輸血穩定住,然後做全血透析,只能先穩住病人的生命。
那個父親看見王浩甄強都湊齊了,就對身後幾個人一使眼色,身後四五個人就開始兩個拉住王浩,三個拉住甄強開始毒打,醫鬧帶着一伙人開始在急診中砸護士站和辦公桌,然後扯出來條幅和LED屏,上邊寫着“庸醫誤我女兒!”,旁邊有的人湊熱鬧叫好,但是更多的人是擔心,不過也沒有人上前阻止,而是打了報警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