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第十一章

那個貨郎是個普通百姓,哪裏見過這樣的架勢,嚇得半天都沒抬動腳步,是梓妤一把將人拖着就朝後頭走。

貨郎反應過來的時候,先是看到天空上的星子在倒退,然後看到自己一隻鞋子已經被拖掉了。

貨郎:「……」

梓妤此時確實大驚。

為什麼會有人來襲擊,而且是朝她來的。

錦衣衛呢,許嘉玄的人呢?!

難道他出事了?!

越來越多的猜想湧上梓妤心頭,黑暗中,一柄刀突然冒出來,帶着凌厲的風勁居然是朝她肩頭刺來。

她全身的血液都在這瞬間凝固,知道是後院也進了人,然而她想躲也要來不及。

就當她準備好受這一刀然後借力跟人拼了的時候,她聽到清脆的鏘一聲,要朝自己襲來的就被挑開,高高拋到了天空上。

緊接着她就被人摟入溫暖的懷抱里,耳邊是他沉穩的聲音:「別怕……」

聽到他的聲音,她整個人都放鬆了,他身後也涌過來越來越多的火把,將這一片後院照得如同白晝。

而他就立在這一片光明中,卻比光明耀目。

把妻子好好摟在懷裏的許嘉玄,突然發現一個礙眼的東西。

他的女人手裏還拖了個人?

火把將小片的院子照入白晝,院子外頭是暗夜裏的廝殺。

慘叫聲此起彼伏,充斥在巷子中,劃破這狹窄的一片天,連月亮都彷彿因為廝殺染上淡淡紅光。

許嘉玄面無表情站在院子裏,他身邊是穿着軟甲的錦衣衛,出鞘的刀在火光中閃着泠冽的光。

貨郎站在他不遠處瑟瑟發抖,良久了才認出他來。

這是那個又凶又窮的書生,只是換了裝扮,穿着變得體面了。而那個嬌嬌的小娘子一直被他牢牢握着手,神色沉着,對外邊的慘叫哭喊充耳不聞似的,這是什麼膽色。

那個書生剛才也拿着刀,那些士兵對他更是畢恭畢敬。

貨郎視線一時落在面龐深邃英氣的許嘉玄身上,一會又落在冷靜的梓妤那裏,唯獨他自己身和心都還在發顫。

被人一直打量着,許嘉玄終於緩緩側過頭,看着抖如篩糠的貨郎,壞心地咧嘴陰陰一笑。貨郎哪裏見過這種可怕的表情,嚇得啊一聲,直接腳軟做倒在地上。

許嘉玄看着他這樣別提多痛快了!

讓這小子背後罵他!

梓妤聞聲看過去,就看到貨郎臉都白了,驚恐地盯着許嘉玄,哪裏不知道這記仇的嚇唬人了,用手指摳了摳他掌心。讓他適可而止。

剛才人還擔憂着要救她離開呢。

許嘉玄這才冷哼一聲,收回視線,梓妤示意抱着小東西的綠茵找張椅子,給那貨郎坐着。

這邊的鄰居是被殃及無辜。

此時,貨郎在綠茵攙扶起來時終於回過神,急得快哭了:「這位姐姐,外頭都是什麼人,我讓人扶着我的老母親先走了,不會也遇到那些人了吧!」

梓妤一聽,心裏頭咯噔了一下,想要前去問問清楚,卻被許嘉玄拉住。

他吩咐身後的人:「你去問問他母親穿着打扮,出去看看這裏的百姓都逃那邊了。」

貨郎再不知道他們是什麼,但也聽明白許嘉玄是在幫他找人,一時感激得直想抹眼淚。

等到錦衣衛又從後邊離開,梓妤才問他:「你怎麼來得那麼巧?你是一早佈局好了?」

許嘉玄想起剛才得險境,心中自責,神色陰冷:「我知道他們肯定要來找你,前邊故意留了空隙,讓他們好殺過來。你肯定往後邊走的,我就守在後頭準備包圍,卻沒想到那個襲擊你的人功夫了得,沒被我一次擊殺反倒沖了進來要傷到你。」

「……是我大意了。」

他抓着她的手在唇邊輕吻,梓妤算是明白她讓自己去那宅子一趟的緣由,就是逼着他們來動手的。

「你真的就這樣硬碰?」

逼着他們動手,他身份自然不可能再藏着。

許嘉玄聞言卻是沒有說話,他倒映着細碎星光的眼眸凝視着她,裏面有她品不懂的情緒。他從未如此深沉過,他的心思,她總是能一猜就中,唯獨此時……

「你究竟是有什麼打算?」

她莫名覺得不安,許嘉玄卻是朝她笑了笑,低頭在她耳邊說:「趙利不是四皇子的人,我是為了確定這一點。」

趙利不是四皇子的人?

那是誰的?

梓妤眼裏是掩不住的詫異,可是他卻是什麼都不說了,她看到他嘴角掛着抹淡笑,被月光一照,冷且厲。

她心頭就重重地一跳。

趙利不是四皇子的人,難道是……平王世子?

所以沖她來的也是平王世子!

可是為什麼?

她一個女子,對平王世子有什麼用處?

「——副使!外邊的賊人已經全部擒住。」

以為身上染着血的錦衣衛前來,打斷了梓妤的思緒。

許嘉玄自然要去查看,卻還拉着她的手,就沒有鬆開的意思。

那麼多的人。她掙了一下,他倒是停頓片刻,卻是低頭在她耳邊說:「是要我抱你去?」

他的唇就那麼輕輕擦過她臉頰,那片肌膚微微酥麻。

她在他強勢中心頭怦地一跳。

他又微微一笑,眉眼俊雋,手掌有力的拉着她再往外走,那力度是他濃濃的佔有欲。

梓妤垂眸,柔順的亦步亦趨,心頭仍舊因為他在劇烈跳動,臉頰莫名也在發燙。

那樣的許嘉玄……有種叫人不能抗拒的魅力。

巷子裏有濃郁的血腥味,被趕過來的那些人大部分都受了傷,捂着呻|吟着,更多的是連站都站不穩,個個臉色灰敗。

趙利的心腹亦在其中。

許嘉玄一眼就認出了他,嘴角往上揚了揚,來到他跟前。

當即有人掐着他下巴抬頭,那個人有逆骨,自然不願意受這屈辱,直接朝那錦衣衛啐了唾沫!

「找死!」那錦衣衛一巴掌就扇了過去,力道大得打掉了他的牙。

許嘉玄抬手制止他第二巴掌,說道:「剛才在府邸的時候還勸小哥一塊兒喝酒,如今倒是你為寇,我為官,這酒也沒法喝了。」

那心腹聞言抬頭,一雙眼死死盯住許嘉玄,想到什麼,突然打了個寒顫。

「你故意引着我們喝酒的放鬆警惕的!你故意把你妻子拿來當作誘餌!」

誘餌兩字無比刺耳,成功激怒許嘉玄,一抬手就拔了身邊人的佩刀要刺過去。

但是有人動作比他更快。

梓妤抬腿就朝他身為男人最脆弱的地方踹了過去,許嘉玄刀還沒有刀,趙利的心腹已經整張臉都抽搐着跪倒,連腰都直不起來。

在場的人莫名的併攏了自己的雙腿,就連許嘉玄拿刀的手都抖了抖。

梓妤踹了人後,優雅的理了理自己的粗布裙,睥睨着跪倒在自己裙邊的人:「挑撥離間這套在我與夫君之間用不上,我的夫君,從來不會讓我置身危險之中。」

心腹想罵娘,可是連喘氣都困難,眼淚鼻子不控制的都落了下來。

許嘉玄把她往身後拉了拉:「何必和階下囚說那麼多。」說罷,讓把人給壓了下去。

梓妤見他沒有要審訊的意思,有些疑惑,見他視線看着巷子前方,似乎是在等待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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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府悠閑生活 卷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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