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魯兵說:「並不是,其它幾匹在世子走後也發瘋了,但是平王世子那匹卻是先瘋的。」
皇帝賞的馬都瘋了,這要傳出去,別人不得猜測是皇帝對平王府有什麼不滿?
「這事現在誰接手。」
「莫正清接手了,還有大理寺。」
這樣的事情肯定不能只讓錦衣衛查,眾所周知錦衣衛是皇帝的親衛,傳出去也怕被人說有所偏頗。
「既然南鎮撫司的去管了,我們就不必理會。」
左右是藩王,他巴不得遠離一些。
魯兵說是,梓妤這時才插話和許嘉玄說道:「我讓李媽媽去燙壺酒來,再讓廚房加兩個菜,你們也好說說話,我到母親那兒去一趟。今天我們一身血回來,那邊肯定也不放心。」
許嘉玄這才發現她已經把一碗米吃完了,魯兵忙說不用,他用過了,梓妤已經喊來李媽媽,許嘉玄便也讓他坐下。
梓妤去了正院,劉氏見她的時候正要讓丫鬟去清竹院看看情況,見她好好的,總算放下心來。
「可嚇着我了,說你們都一身血的回來,世子還是抱着你進府的。可是又沒聽到說請郎中,我這裏猶豫來猶豫去,準備讓人去看看。」
許嘉玄對她這個繼母不喜,她向來是不敢沾清竹院的事情。
梓妤理解劉氏的為難,坐下后笑着寬慰她。劉氏聽到說是平王世子的馬出了事,總算放下心來,跟她說起明兒林氏前來做客的事。
梓妤從正院出來的時候,半路遇特意等自己的芷兒,暗中遞了封信給她。
「少夫人,太子殿下又着人送來的。」
她就低頭看了眼,不動聲色塞進寬袖中。
再回到青竹院,魯兵已經走了,許嘉玄拿着一本棋譜坐在炕上看書。見她回來,直接就把棋譜一丟,拉着她坐下。
「方才忘記跟你說了,魯兵過來我這才想起來,陛下三日後要去北山圍獵,說是太子的生辰也在那兒過。恐怕你的生辰也只能在北山上度過了。」
「我也要去?陛下讓帶家眷?」
許嘉玄點點頭,抓着她手放在唇邊親了親:「你若是不想去,就告假吧,寫個病假的摺子遞給皇后。」
「父親會去嗎?」
許嘉玄神色一頓,眸光黯淡了不少:「自然不去的。」
每每有這樣的活動,父親都是告假,而且圍獵大家都在馬背上,他行動不便看着多難過。
梓妤猜想應該就是這樣,她又問:「那你覺得我是去呢,還是不去?」
這就叫許嘉玄犯難了。
他私心想讓她遠離着太子,但不久后又是她的生辰,她若不去,她嫁過來的第一個生辰自己就不能陪着。
在他躊躇中,梓妤已經知道他的想法了,微微一笑說:「我不告假了,我也沒有去過圍獵。你武功不錯,騎射應該也很好吧,我等着你給贏彩頭回來,給我當生辰禮物。」
她滿眼期待,眸光灼灼。
沒有哪個男人不想在喜歡的姑娘家跟前表現,許嘉玄用力握住她的手,鄭重點頭,又情不自禁想去親吻她。
哪知才低了頭,外邊就響起李媽媽和小丫鬟們的笑聲。
梓妤好奇伸手去打開窗,他的唇就落空了。
外頭是綠茵跟小東西回來了,跟着來的還有六喜和貓兒。
六喜上回被許嘉玄再三吩咐,說一定要把貓帶回前院,他也捨不得,所以這回小東西非要騎着將軍回院子,他就跟上來了。
梓妤一看自已那隻小鸚鵡又在耍寶,也忍不住跟着樂。那天見過‘將軍’喜歡得緊,就跑出去要跟貓兒也親近親近。
許嘉玄沉着臉跟出去,見她抱着早已經被喂得發胖的貓兒放在唇邊親,還說六喜養得好,嘴角扯了扯。
六喜被誇,不好意思地摸着後腦勺說:「當不得少夫人誇讚,小的笨得很,先前世子帶回來還讓小的教將軍抓鳥的,結果怎麼也沒教會……」
他正說著,突然脊背發寒,一抬頭就看到許嘉玄一臉陰森的看着自己。
梓妤愣了一下。
抓鳥?
她好看的桃花眼就斜斜瞥向許嘉玄,皮笑肉不笑道:「原來這貓兒是世子帶回來的。」
許嘉玄:「……」
‘將軍’進府的原因叫梓妤好氣又好笑,若不是滿院子的下人,她肯定要好好跟許嘉玄理論。
到了晚上,梓妤洗過腳縮進被窩裏。
許嘉玄去了父親那裏回來,見她已經上床,也草草泡過腳鑽進被窩,把人摟了過來。
梓妤還惦記着他乾的好事,推了他一把說:「你跟我說說將軍的事兒?」
他知道什麼叫坦白從寬,當即一五一十道:「是在不小心拔了它羽毛后,走過鬧市的一個賣貓狗販子手上買的。本來是想養了滅滅它威風,後來覺得不過是只鳥,有什麼好置氣的,就沒讓六喜再教了。」
梓妤真是樂了,然後細細一想,許嘉玄好像真的跟她犯煞似的,他總在跟自己有關的人和事上吃憋。
她就想起玄真子的話,說他是為自己擋難的。
她心頭一跳,依偎在他懷裏說:「小東西就是太過調皮了些,但你對它好,它會知道的。我們哪天再去觀里走一趟吧。」
玄真子是烏鴉嘴,可不能真讓許嘉玄給她擋災擋難。
許嘉玄聞言嗯了聲,低頭看她溫柔的眉眼,情不自禁在她眉心落下一吻:「明兒有早朝,我中午不一定回府來。」
要安排圍獵的事情,多半是抽不開身。
梓妤心裏透亮着,知道他是指明天林氏過門做客的事,但這人就是拐着個彎來跟她說,鬧得她直想掐他。
這彆扭的性子,看來一時半會還是不能改。
她說:「你自忙你的,我在家裏挺好。」
她故意不順着他的話說,把許嘉玄噎得好半天沒吱聲。見他吃癟,她沒忍住偷笑,卻是笑出聲,被他聽着一下就反應過來了。
「大膽!」
他老臉一紅,知道她是故意的,一翻身把她壓住,梓妤更加忍不住哈哈哈地大笑:「我什麼時候不大膽,若是不大膽,哪裏又能嫁你!」
能止小兒啼哭的煞神呢,可不得有點膽氣才能嫁。
許嘉玄抬了她下巴狠狠吻住,她卻還在偷笑,讓他一張俊臉黑得跟鍋底似的,哪裏還親得下去。索性就去呵她痒痒。
上回他無意間碰到她的腰,她就極敏感地要躲,現在倒是方便他就找地方,直撓得她求饒。
兩人的笑鬧聲傳到窗外,李媽媽正吩咐丫鬟們晚上早些歇息,少夫人小日子,也不可能會做些什麼。結果就聽到兩人的笑聲傳出,還聽到自家世子爺不要臉的耍流氓,要少夫人親他。
她嘴裏哎喲一聲,笑着回屋了。
次日,梓妤被許嘉玄驚醒,睜眼看着還一片黑的帳幔,手撐着坐起身。
許嘉玄一把將她按回被窩裏:「早上涼,起來做什麼,再睡會,到時間了李媽媽自然會來叫你。」
她只好再躺倒,側頭看他自己系朝服的佩綬,那挺拔的身姿如玉樹,讓人有種安全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