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身體的恐懼
那是靜默的，如同啞者一般的大海，整片海呈現一種陰鬱的灰色，波瀾不起，海水有種異樣的粘稠感，看一眼，似乎就會被吸住，拖下去。
與其說這是海，還不如說這是一片無垠的沼澤！
…………
吭哧……吭哧……
沉重的呼吸聲隱隱在前方傳來，似乎是有人在奔跑了半天之後終於得到休息的機會，而大口的呼吸着新鮮的空氣，但是脖子上卻纏着東西，無法呼吸到足夠的空氣，而不得以加大了力道。
這聲音是那麼刺耳，讓黃書華睡得頗不安穩，只能睜開眼睛。
入眼，是一張臉！
沒有任何遲疑，黃書華一頭撞了過去。
“嗷嗚！”
痛呼着，那張臉遠離了面前，讓被嚇了一跳的黃書華回過神來。
“大人？！”
被他一頭撞中的人赫然是奕物理！
誒？這傢伙幹嘛把臉湊那麼近？還有那一聽就感覺變態的呼吸聲是怎麼回事？
往床角落縮了一下，黃書華現在既有打了上司的后怕，又有一種莫名的恐懼，感覺自己搬過來和奕物理住一塊是非常錯誤的選擇！
這傢伙，不會對男的也有興趣吧？話說這時代，**雖然不合法，不過影衛的事情，官府那邊是不會管的！
“你這小子有能耐啊！”奕物理揉着被撞中的鼻子，悶聲悶氣道：“我還想看看你那喘得跟女人上床一樣的呼吸是怎麼回事呢，你居然對我動手！”
黃書華愣了愣：“我？不是你喘的？”
“我？喘成那樣幹嘛？這裏又沒有女人！”奕物理鬆開按在鼻子上的手，發現滿手都是鮮血，不由怒視黃書華：“看你幹得好事！我的鼻子要是塌了，這張英俊的臉豈不是白璧有瑕了？”
黃書華無語，伸手打算抓抓臉，卻發現自己臉上全是汗水，濕漉漉的叫他摸着分外難受，手背上也全是雞皮疙瘩！
這樣子，分明和他昨天在自家門前感受到‘真實’的樣子無二！
唯一的區別就是，這次他並沒有感覺到任何的恐怖！
“現在確認是自己的異常了吧？”奕物理的聲音響起，語氣變得有些嚴肅：“發生了什麼事？”
發生了什麼事？
看着自己的手，黃書華卻什麼也想不起來，唯一的印象，就是他睡著了，然後被奕物理那變態一般的呼吸聲嚇醒……等等！那似乎是他自己的！
感受了一下自己的喉嚨，黃書華可以清楚的感受到自己的喉嚨顯得分外的乾燥，那是進行高強度呼吸之後的特徵！
“不知道嗎？”奕物理走了過來，微微皺着眉頭：“丑時的時候，你的呼吸突然變得急促，後來越來越粗重，到剛才醒來的時候，就像是和十幾個女人上了床的老漢一樣，一不小心就會斷了。我才想叫你，你就一頭撞過來了。”
丑時……
“現在是什麼時辰？”
“寅時……快卯時了，再過一會兒，天就要亮了。”奕物理指向了牆角掛着的一個鐘錶道。
這個世界早就有鐘錶了，一天的時間也和地球差不多，都是二十四小時，但是計時方面，據說早年有改為二十四時辰制和百刻制，但是最後不了了之，依舊用十二時辰制，延續至今。
因為如此，鐘錶的結構雖然和地球的鐘錶結構類似，但是一圈卻有着一百二十分格，讓當初的黃書華異常的不習慣。
當然，那也只是當初，現在他也已經習慣這種怪表。
藉著燭光，黃書華往鐘錶看去，就見時間恰是寅時六刻，按照二十四小時來計算的話，就是早晨四點半。
等等，燭光？
黃書華猛地想起屋內居然有蠟燭，有燭光！
他可不是活在地球華國的普通人了，而是一名影衛，一名水鏡司！
每時每刻都與危險作鬥爭的影衛，哪怕是睡得再熟，也不可能覺察不到燭光！
如果連燭光這麼明顯的外界變化都無法覺察的話，那麼影衛活不了幾天！
但是，他偏偏沒有注意到！
“把水鏡拿出來！”奕物理突然喝道，讓黃書華從震驚中回過神。
依言拿出水鏡，奕物理就拿了過去打量了起來，眼神銳利，近乎刀鋒。
但是看了片刻后，他臉上露出了疑惑之色，又將水鏡還給黃書華，道：“你現在觀想水鏡心法，不用修鍊，只要觀想就行了。觀想之後告訴我感覺。”
黃書華點了點頭，接過水鏡，盯着水鏡中下部的花紋觀想了起來。
第一段，兩條線組成的對稱圖案，觀想無礙，如喝水吃飯一般簡單。
第二段，三條線組成的三角圖案，有些生滯，卻也沒有問題的觀想下來了。
第三段，五條線組成的五角圖案，這也是黃書華現在的境界，觀想時異常吃力，每在腦海中觀想出一部分，就感覺自己的注意力分散一部分，等到將五角圖案觀想了一半的時候，五角圖案突然崩潰。
第三段觀想，失敗！
但是這和他修鍊水鏡心法觀想的時候沒有區別。
將自己的感覺說了出來后，奕物理的眉頭皺得更深了。
“看樣子你的神魂沒有問題，問題應該是出在肉身上。”
在床邊踱了幾步，奕物理沉聲道：
“你覺察過兩次‘真實’，這都帶給你大恐怖，可是你的心性不錯，壓制住了，所以神魂不受影響。”
“但是相比於你自己控制的神魂，肉身雖然也在你的控制之中，卻並非是完全由你掌控，現在這種情況，可能是你的肉身經歷了兩次覺察‘真實’的大恐怖，自發記住了那種感受。”
“奇哉怪哉，按理說神魂肉身彼此互補，若是肉身出了問題，神魂也難免出事，為何你的神魂會無事？”
疑惑了片刻后，奕物理又道：“我記得你修鍊過武功，是青鋒劉大昭的看家武功五方拳，對吧？”
“是的。”黃書華點了點頭：“我現在已經練成三門五方拳了。”
五方拳有五套拳法，以五行為名，每一套都可單練，但是練了一套之後，就必須將那一套修鍊到一定階段才能修鍊其他的五方拳。
黃書華最開始修鍊的是五方拳中的水拳。
水拳安舒，最是調養身體，可以提高肉骵的柔韌度。他當年拜師的時候身體很差，最需要這種調養身體的拳法。
在這之後，他又修鍊了木拳和火拳，一種靈巧，一種威猛。
“那五方拳要修鍊到什麼程度才能練氣？要多久？”奕物理又問道。
“五種都練完，練熟，練透，氣自然就產生了。”黃書華將他師傅當年跟他說的話說了出來，然後道：“我的根基和天資不算好，縱使藉助影衛的伙食葯補加快了修鍊，怕也還要兩年。”
“太慢了！”搖頭嘆了一聲，奕物理道：“你現在的情況，要解決很簡單，那就是將五方拳練到可以練氣，這時神魂可以藉由氣和肉身形成一種更深的聯繫，問題迎刃而解。但是兩年時間……”
確實太慢了！
“還有其他辦法嗎？”
“身驚神不動，這種情況太少見了。”奕物理搖了搖頭后，突然拍了一下腦袋，隨後往房屋一角跑去。
那裏是一個書架，擺着不少的書，不過黃書華在收拾的時候發現那些大多都是《金瓶梅》一般的小黃書，也不甚在意，不想現在奕物理要到那裏去找東西。
“找到了！”
沒一會兒，奕物理拿了一本書過來，看封面，恰是一男一女在交合，不用多想，正是一本小黃書。
解決方法在小黃書里？
黃書華分外懷疑。
“卻說那周公子也是個膽大的人，雖說被腌臢之物驚得渾身發軟，卻也顫着身子回到了家中……身體軟了數日，本是無力動彈，奈何周公子難收色心，叫人扶着上了花樓，喊了六個姑娘陪着……半月後，周公子身子骨也盡復，不復遇着腌臢時的疲軟……”
將小黃書讀給黃書華聽了之後，奕物理將小黃書一合，沉聲道：“走，咱們去青樓！”
去你妹的青樓啊！
黃書華忍着吐槽的衝動揉了揉眉心，道：“大人是覺得這周公子的法子可以用在我身上？”
“沒錯。心有大恐怖，那就轉移心思，身有大恐怖，那就讓身干別的事！”奕物理點了點頭，然後晃了晃手裏的小黃書：“別以為這書就是拿來用的，裏面的東西深着呢！”
用……
黃書華果斷的不去想如何吐槽那個‘用’字。
“那又何必上青樓，這種法子，我若是練武效果應當更好一點。”
相比於床上運動，練武活動全身，效果那是好了不止一星半點！
奕物理如同看傻子一般看着黃書華：“那枯燥的玩意兒有女人好玩？你又不是練童子功，何苦這樣委屈自己呢？”
你只是想找個借口上青樓吧？！
這句話，黃書華終究是沒有說出口。
最後他還是選擇了自己的法子……練武。
小黃書終歸是小黃書，不能當真。
而且練武當下就可以進行，確認這個法子是否有效，何苦大早上的往縣城的青樓跑？
不過，如果練武沒效果的話，那確實該去青樓試試……這心思絕對不是因為他對青樓有興趣。
絕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