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忘了來處

安貞跟着玉和來到一排房子前，玉和說：“喏，這就是我們休息的地方！”

安貞說：“剛吃完飯，有點撐，你帶我四處走走吧？”

玉和答應了。

安貞跟着玉和四處看了看道：“這裏有多大？”

玉和說：“咱們熙和國沒有多大，我們這兒的人除了孩子、老人、病人，其他人都得勞作，否則就沒有飯吃。”

安貞看了看四周，好像除了幾個老人在樹下閑坐，其他的成年人都行色匆匆。

“你們有沒有出去過？”安貞問道。

玉和迅速地看了她一眼道：“我們這裏多好，幹什麼要出去？”

“那你們這兒，以前有像我一樣的人來到這裏嗎？”安貞問道。

玉和說：“沒有。我累了，我們趕緊回去休息吧？”說著將安貞拉回了休息的處所。

安貞本想逛逛，找一找出口，可是什麼也沒看見，什麼也沒打聽到。

她的心裏十分的焦急，按照玉和的說法，她來這裏已經有好幾天了，自己突然失蹤，不知道自己的爸媽急成什麼樣了。

她心想：玉和是長老派來盯住自己的人，從她嘴裏一定打探不到什麼。以後要注意結交其他的人，或許能有所收穫。

下午再去飯堂，安貞有意結交了一個年輕的女孩兒——秀秀。這個女孩有着明亮的眼睛，一笑就有兩個小酒窩。待人十分的和善。

安貞向她請教菜蔬的名字，她都笑嘻嘻地說了，“姐姐，怎麼這些菜你都不認識嗎？”

安貞道：“我從其他地方來這裏的，不認識這裏的蔬菜。”

“我知道了，你一定是從北邊來的，聽說那裏的物產和我們這兒不一樣！”秀秀樂呵呵地說。

“聽說北地寒冷，不如我們這兒溫暖。”秀秀說。

玉和看了她們一眼道：“安貞，你手上要快一點了，一會兒，大師傅又要催了！”

秀秀聽了，吐了吐舌頭道：“我的菜洗好了，你也快一點吧？”說著起身將一籃子洗乾淨的菜蔬送入了廚房。

安貞也加快速度，洗完了自己這邊的蔬菜。玉和過來一起端走了。“安貞，你等在這裏，一會兒，咱們得去菜園子。”

安貞沒精打采地應了。

去菜園子的路上，安貞說：“玉和，你們讓我來是讓我當聖女的，我既然不願，你們為何不送我走？你們也不差一個洗菜的人啊？！”

玉和道：“聖女可不是你不想當就不當的，你就是聖女，聖女就是你，將來和獸王講和就得靠你了！”

安貞道：“那聖女進貢給獸王，是當一頓飯還是什麼？”

“我又不是聖女，我可不知道。我只知道，聖女進貢給獸王，獸王就會打開黑暗森林的通路，允許我們進去狩獵。如果通路封閉了，就是要重新進貢聖女了。”玉和說。

安貞不解道：“通路是什麼？”

“這就得問獵戶們了，我可不知道。”玉和說。

“你能帶我去黑暗森林邊上看一看嗎？”安貞鼓足勇氣道。

“那可不行，除了獵戶，沒人能去黑暗森林。如今通路封閉了，就是獵戶也進不去了！”玉和道。

安貞說：“想吃肉，怎麼不自己養呢？雞鴨鵝只，牛羊豬兔，不都可以嗎？”

玉和困惑道：“你說的是什麼啊？我不知道！”

安貞驚訝道：“你們這兒不養殖家畜嗎？”

“我們有黑暗森林啊？裏面有捕獵不完的野獸，幹嘛要自己養？”玉和說道。

安貞瞪大了眼睛道：“你們要是自己可以養殖，不是就不用向黑暗森林進貢聖女了嗎？”

玉和道：“我不知道，反正祖宗就是這樣規定的。”

晚上回到休息的處所，玉和讓安貞休息，自己出去了一趟。回來的時候，安貞已經睡着。

說也奇怪，安貞是個編輯，晚上睡覺是最困難的一件事。以前都要熬到下半夜才會入睡。

可是來到這裏，不知道為什麼，天一黑，她就昏昏欲睡了。

這裏沒有電燈，只有一種從樹上採下來的松油果子，放在碗盞里取亮。

這松油果子也是從黑暗森林裏得來的，安貞現在明白：這黑暗森林就是熙和國的生活儲備庫，吃的、用的，很多東西都來源於此。

安貞在飯堂老老實實地幹了幾天活，終於對熙和國有些了解。熙和國分為北地和南地，北地酷寒，南地暑熱。熙和國被黑暗森林圍繞於中間。

因為熙和國十分倚重黑暗森林，所以向黑暗森林進貢聖女，是舉國上下最為重要的一件事。

以往，養出聖女的家庭都被封為國公，世襲罔替。只是這裏的國公也一樣要勞作，更多的是一種榮譽。

安貞還發現一個很有趣的現象。這兒的人都以勞動為榮，倘若有一天生了病，不得勞作，那是吃飯也不香甜的。

在這裏只有不懂事的孩童不用勞作，即便是老人，力所能及的事也會搶着去做。

安貞進來后，怕自己忘了時間，每天偷偷地用一段燒過的木棍在牆上畫正字，畫了兩個正字后，玉和說：“今天可以休息一天，我帶你去集市玩一玩！”

安貞說：“我不想逛集市，我想去黑暗森林看看！”

玉和說：“黑暗森林現在有官兵把守，沒人能進的。我帶你遠遠的看看。”

玉和帶着安貞往城外走去，過城門的時候，城門守兵道：“黑暗森林封關了，不得入內！”

玉和給守兵看了一塊玉佩道：“我們遠遠的看一看，很快就回來。”

守兵一見玉佩，立刻躬身道：“原來是姑姑，請姑姑注意安全，速去速回！”

玉和接過玉佩收好，帶着安貞走向黑暗森林。到了界碑處，玉和停下道：“我們只能到這兒了。”

安貞遠遠地看了看遠處茂盛的大森林，植被繁茂，難以見天日。“你們都是如何將聖女送進去的？”

玉和道：“宮中有條暗河直通黑暗森林。”

安貞看着密不透風的森林道：“也不知這送進去是怎樣成了獸王的玩物！”

玉和道：“不敢妄言。”

隨着太陽西沉，彷彿暮色從黑暗森林裏撲向了熙和國，安貞不由打了個寒顫道：“天要黑了，咱們回去吧？”

兩人回到飯堂，正好是吃晚飯的時間，兩人吃過晚飯離開。

回到住處，玉和讓安貞趕快休息，自己照舊離開。

安貞洗漱完畢，躺下。眼睛一閉就沉入了夢鄉。“安貞，安貞，安貞……”睡夢中不知是誰執拗地呼喚着安貞，安貞緊鎖了眉頭。

睡夢裏，四周都是暗黑一片，只有聲音傳來的地方有着一絲亮光。

夢裏的安貞勇敢地走了過去。只見一個披着獸皮的男子背向而立，驀地回身，嚇了安貞一大跳。

只見這是一個俊美的男子，兩眼灼灼有光，他盯視着安貞道：“安貞，我的王后，你怎麼還不回來？！”

安貞一哆嗦醒了過來。

安貞坐起來，只見玉和端着一碗湯走進來，“安貞，這兩天你睡得不太好，趕緊喝了這碗安神湯。”

安貞迷迷糊糊接過喝下，喝完后很快躺下睡了過去。

第三天，安貞做完工和玉和在屋子裏說話，掃地的時候，看見一面牆上寫了好幾個“正”字，問道：“咦，這是誰在這裏畫“正”字？”

玉和說道：“這間屋子，不知道住過多少廚娘，誰知道

是誰留下的？”

兩人去到廚房的時候，大師傅說：“黑暗森林在向我們的城郭擴張，士兵們都被派去阻止，你們幾個跟我去界碑處給士兵們做飯，收拾收拾，趕緊去吧！”

兩人跟着大師傅來到界碑處，只見士兵們嚴陣以待，手持利斧站立在城郭與黑暗森林之間。地上到處是砍斷的藤蔓。

安貞和玉和面面相覷道：“這是怎麼了？”

正疑惑間，突然有人大吼一聲，“預備！砍！”只見藤蔓像是一根根扭動的大蛇瘋狂地生長了起來。

有士兵被捲入了半空，拋向了天空，摔下后已經口吐鮮血，傷重不治。

可是其他人絲毫沒有退縮，有人大聲吼道：“保家衛國，無上光榮！為了熙和，死不退縮！！！”

士兵們怒吼着，揮舞着斧頭不斷斬斷蔓延過來的藤蔓。一批士兵累趴下了，另一批士兵又頂了上去。不斷有人被藤蔓纏住拖入密林。

可是沒有一個人退縮。

正在士兵們鏖戰的時候，長老手持白色羽毛扇，駕祥雲趕到。

只見他立於半空，吟唱出神秘的咒語。咒語一出，藤蔓就顫慄着退去。地上留下一地的藤蔓與汁液。

眾人跪下，匍匐在地，一片稱頌之聲。

長老降落於安貞的面前，問道：“還是不願做聖女？”

安貞心虛，不敢看向長老，可是仍然低着頭堅定地說：“不願！”

長老說：“或者我該換個問法：你什麼時候回來做聖女？”

安貞脫口而出道：“明天！”

“很好，我今晚就接你進宮，準備進貢事宜。”長老道。

安貞大驚失色，她想大聲地反對，不料嘴巴就像被施了魔法，根本張不開！

她驚慌地擺手搖頭，表示她不願意。可是長老看着她說：“安貞，你累了，快回去休息吧？”

安貞的眼睛眨巴了幾下，就輕輕地閉上了，人也向邊上倒去。玉和忙一把扶住。

長老說：“我送你們回宮。”只見長老的手擺上一擺，安貞、玉和就消失在當下。

長老升到半空中說道：“熙和國的勇士們，你們的英勇為熙和國贏得了時間，你們辛苦了！”

“為我熙和，萬死不辭！為我熙和，萬死不辭！為我熙和，萬死不辭！”士兵們喊得山響。

長老說：“將軍們將你們的部下帶回吧？明天我們就為獸王進貢，我們已經有了新的聖女！”

“聖女萬歲！國王萬歲！熙和國萬歲！！！”

士兵們與藤蔓鏖戰了半日，早已經飢腸轆轆，將軍們休整了軍隊，讓大師傅埋鍋造飯。

士兵們狼吞虎咽地吃完飯，由各部將軍帶回。

長老看着狼藉的地面，於半空中幻化出房間歇息，獸王不滿，發動了進攻，長老雖然用咒語暫時擊退了進攻，可是還要防止獸王發動第二波進攻。

長老掐指一算，用手一劃，在黑暗森林和熙和國間出現了一道溝壑。長老再次作法，令溝壑中佈滿了明油。

太陽西沉后，一輪滿月出現在空中。一陣微風吹過，明亮的滿月呈現出詭異的血紅色。長老皺了皺眉頭，黑暗森林裏傳出陣陣狼嚎聲。

密林深處傳來悉悉索索的聲音，很快從密林中竄出許多猛獸。它們撲向了熙和國！

長老用手劃出的溝壑阻擋住了這些猛獸的腳步，這時密林中一聲尖銳的口哨聲，催動着猛獸跳入溝壑中，遊了過來。

長老一個響指，溝壑中的明油被點燃，熊熊的火焰騰上了半空，其中的猛獸瞬間變成了火球。還沒有跳下的野獸一見火光，掉頭奔入了黑暗森林。

野獸逃走後，從密林中走出一個身穿獸皮的男子，只見他拍拍身邊的樹木，口中振振有詞，從密林中升起雲霧向熙和國籠罩了過來。

長老不敢怠慢，立刻落下，盤坐在地上，催動咒語，讓熙和國的外面形成了一個鍋蓋形的透明光罩，濃霧被阻擋在外。

穿獸皮的男子一見，仰頭大笑，轉身進入了密林，濃霧仍然籠罩着熙和國。

長老輕輕站起，看了看光罩，自己慢慢走回了城中。

回到宮中，他來到光明殿，面對着幕簾道：“陛下，非常之變，等不到聖女回心轉意了。我今天已經對其施了定心咒，明日就可舉行進貢大典了！”

“據你這幾日的觀察，她是不是我們需要的聖女呢？”國王問道。

長老道：“此女十分善良，頗有心機，或許能夠擔當重任。”

國王嘆氣道：“也不知這外方世界的女子，能不能助我熙和國脫困？”

長老躬身道：“陛下對祖宗留下的術法有所懷疑？”

國王道：“此次情狀非同一般，從外方世界捲入聖女更是前所未有，加上此次獸王的震怒，實在是讓人心有不安！”

長老道：“待明日舉行了進貢大典，獸王的震怒必將平息，我熙和國的民眾自然就能安居樂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