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雲起
“嘶！”蹲在女子旁邊的護衛不由得吸了一口冷氣，臉色微變。
陽光打在女子森白的臉上，不斷地有血水從女子眼眶流出，只是遠遠的看，依稀看的見黑髮里露出來的白骨，陽光下，透出詭異的波光。
他在雲水山莊已當差多年，雲水山莊規矩森嚴，雖偶爾也有命案發生，可是如此詭異的死法，卻並未多見。
“啊！”
不知道從哪裏開始，人群中爆發出了幾聲尖叫，現場的姑娘們站的遠，並未看見什麼，可是現場卻莫名奇妙的沸騰了起來。
有些姑娘被這麼一帶，已經暈了過去，原本疏散的人流瞬間擰在了一起，有膽大的伸頭向裏面看着，膽小的就縮在一起，瑟瑟發抖。
“頭兒！怎麼辦？”
地上的護衛看後面的場景，額頭一滴汗流了下來。
今天怎麼說也算是教坊的一場大事，可萬萬不能有什麼事啊！他們擔待不起。
帶頭的護衛眼睛微眯，示意手下不要驚慌。
他站在一旁，隨後又看了一眼地上面目全非的屍體，眼睛微微眯了起來，看來，今年的花魁選舉，不簡單！！！！
“怎麼回事？這不是採蓮！”哭喊了半天的小丫頭終於回過了神，這才發現，這落水女子身上穿的衣服跟自己的不一樣，震驚之後，隨即停止了哭喊，擦了擦通紅的淚水和臉頰，努力穩住還在抖動的肩膀，只剩下了抽泣的聲音。
“各位大人！這不是採蓮，你看，衣服跟我的不一樣，採蓮剛剛落水，一定還有救，求求你們，救救採蓮吧！”
“嗯！”帶頭的護衛輕聲應道，轉身朝其他幾個護衛擺了擺手。
他是雲起山莊的總護衛，雲水山莊的安危向來都是由他負責，當值這麼多年，在這教坊，女子之間恩怨仇殺本就是常事，可是今天這件事。
他低頭看了看地上的女子，絕不是這麼簡單。
姜柔慢慢的隨着人群離這水邊越來越遠，身旁的女子們嘰嘰喳喳的討論着這一怪事。
只有姜柔默不作聲。
太奇怪了！
女子剛剛掙扎落水，就算水下有其他屍體，被撈了上來，也不應該找不到女子的身影啊！今天又是這山莊一年一度最熱鬧的日子，直覺告訴姜柔，這一切，絕不會這麼簡單。
“小姐，我們快到了！”
阿珠走在姜柔身旁，看着離前面的門口中間只剩了幾米，連忙出聲提醒姜柔回神。
“好！”姜柔答到。
“朱顏，摘下面紗吧！”
走在最前面的紅姑也回頭提醒道。
姜柔微微點頭，右手劃過耳畔，面紗便跟着風，飄落了下來，
前面正在接受第一道審視關卡的正是春嬌樓對面的醉花樓，那門前的姑姑正準備循例文華，眼神卻突然被這一抹紅紗吸引了過來，看到姜柔后，眼神一驚，隨後便一切如常，繼續自己的問話。
前面春滿樓的姑娘聲音溫柔動聽，紅姑注意到了那教坊姑姑那一瞬間的目光，得意的在心中偷笑。
她知道，朱顏的臉即使是在看遍各色美人的教坊姑姑這裏，也是一絕。
跟她一起注意到的自然還有離那姑姑更近的芳姑，芳姑回頭看到朱顏，也是一愣，隨即朝紅姑撇了撇嘴，扶着自家姑娘，進了那門。
-----
“姑娘！這裏好大啊！”
姜柔一行人此時正坐在雲霄一樓靠近角落的位置上，阿珠此時正服侍在姜柔身側，左顧右盼。
不過還好，對於大周建築的繁華，她已經可以做到表面上的波瀾無驚了。
對！她不能表現出自己沒有見過市面的樣子，她可是要給自家小姐撐面子的人啊！
只是入門這一層篩選，只剩下了四分之一的人，還留在這裏。
雖然如此，加上各家隨行的人，也還有近千人。
姜柔抬眼掃去，這雲霄閣看起來有七八層那麼高，不過只拿出了三層用來做宴。
看行頭，三樓的姑娘明顯裝扮最盛，立在後面的丫頭們也着裝考究，看來，這一定是有些牌面的青樓才能坐的位置。
至於二樓和一樓，看起來沒有什麼差別，應該是隨機安排的位子。
姜柔面無表情，默默的打量着周邊的情況。
雲霄樓一樓大廳的中間留出了很大的舞台，樂人並排或坐或立，宴會音樂格調高雅。
只是，姜柔覺得有些奇怪，怎麼教坊的主子們，一個都沒有看到。
剛才那道門就篩掉了那麼多人，這麼大的宴會，怎麼可能是無心而設。
姜柔心裏想着，樂聲已經停止。
有下人從後面順着舞台魚貫而入，是傳菜的人。
這就開始了？
姜柔越發的詫異，這麼大的宴會，竟然真的只是吃飯？教坊的主子們到現在為止，竟然還一個都還沒有露面。
姜柔沒有猜錯，當然沒有這麼簡單。
“花香樓，淘汰！”
此時，一樓東側的閣樓里，一個嫲嫲坐在窗邊，透過窗紙上刻意留的小洞看着外面，將手裏的杯盞輕輕放在手邊的几案上，突然張口說話。
一旁的丫鬟聽音，連忙在手中的本子上提筆寫下了這五個字。
原來，各層均設有東西南北四個房間，作為觀察室。
裏面都有教坊里有資歷的教習嫲嫲，正在默默的觀察着外面的一切。
剛剛，花香樓的小丫鬟趁人不注意，偷偷的撓了幾下屁股，實在不雅。
什麼？你說它家姑娘冤枉那個？
丫鬟都這樣，主子的涵養又能高到哪裏去。
此時，外面桌子上的菜都已經上齊，音樂緩緩停止，一個宮人走上舞台，宣佈用宴。
各位姑娘稍等片刻，看確實並沒有什麼異常發生，便都相繼拿起了筷子，開始用膳。
姜柔這張桌子也一樣，大家早已經飢腸轆轆，卻慢條斯理的吃了起來。
只是苦了阿珠。
咕嚕嚕嚕！阿珠的肚子不爭氣的叫出了聲，她看着桌子上的美食，咽了咽口水，伸手揉了揉肉肚子。
沒關係，不就是一頓飯嗎，為了小姐！我忍！阿珠心想。
“春嬌閣，淘···!!”
只是這次，嫲嫲的話還沒來的及說完，外面一聲悶響傳來，接着，便是無數撕心裂肺的尖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