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進城門貴
上京的天氣，乏悶而無常。沒有一絲風，也沒有行人四處溜達。正巧，誰叫她趕上一年當中最熱的時候來。
蔣欽絕漫無目的的想着，腳步卻不停，在望見那高高城牆后，果斷加快了速度。
只是臨衝過去時發生了一點小意外，叫她猛地頓住步伐，更是後退了好幾十步，離那城池稍遠。
血的味道在空中蔓延，經太陽的照曬蒸發，更是讓人煩悶不已。她親眼所見，一柄刀在滴血，一個在城牆下遊盪的孤魂由此誕生。
這個孤魂不知姓甚名誰，亦不知家住何處。蔣欽絕只知道他的目的同自己一樣，也是想進城去。然而，結果卻是讓人意外。
這個倒霉蛋並沒有硬闖的打算，甚至奉上進城的錢。只是還未待說些什麼，就被那些守城的軍士推開。
那守衛掂量着錢袋子，哼笑着，轉身就收進懷中，繼續守衛。
既收了入城費，那人滿心以為事情成了，於是正要通過時，卻又遭到了阻攔。繼而產生不忿，與其推搡了起來。哪知其中一位佩刀出鞘而來，橫着他的脖子，抹去了小命。
屍體在頃刻間便被拖去，棄在一旁的灌木叢林裏。那味道慢慢散開，便聽見叢林中有着嘶嘶沙聲...
前方便是衛城，卻沒那麼好進。她蔣欽絕空有錢財，卻也不想與守城的官兵較量。此時，這離皇宮最近的地方，同樣在遭受着太陽的炙烤。
空氣中漫布着叫人窒息的水腥味，像是某種大型而冷血的傢伙正在準備進食。
蔣欽絕小心靠了過去，就見一個有着成人腰圍粗的巨蟒纏緊那被刀抹脖子之人的身體，一步一步，慢慢地勒起。
緊接着，她聽到了骨骼碎裂的聲音。那蟒張開大嘴，將那屍體整個吞了進去，然後停頓在了當處，動也不動。
倒是喂得很肥，這幫子守城的兵殺人謀財的勾當怕是沒少干，想必這傢伙早已輕車熟路了。
她慢慢退開，也不驚動，這林子深處總是有股異味，叫她實在難忍，何況還停着一個剛吃飽的蛇。於是也就打斷了繼續進去避暑的想法。
退出叢林，轉眼又回到烈日下。陽光時刻挑逗着烈日下不斷走來走去之人的神經，叫她恨不得想去摸索着越牆而過。
進不去城，蔣欽絕很是難受。再親眼見到又一個人奉上了城門費被趕走之後，她沒有貿貿然前去繼續貢獻銀兩，而是停在更遠的一段距離外繼續觀察。
等到觀察了好一會兒，她才恍然大悟，算是看明白了一些意思。於是不再留戀盤旋，轉身離去。
規矩是這樣的，制定規矩的人似乎並不待見城門外的那些沒甚身份的刁民。也許是為安全着想吧，總之，也並不是任何人可以隨便混入的。
一個行走着的人若是穿着普通，錢財極有可能被那守城士兵奪取，但未必進得城內，運氣不好的命也不會留下。
若是有馬有車或是有隨從的人，相比前者更是好進了些，只需交足進城費即可。而那帶有特殊標誌出手示令的人，守衛幾乎攔也不攔，詢都不詢問。
此刻，又有一批商隊湧入城內，蔣欽絕作為牽馬的小斯，也就自然而然混進去了。
這裏進城的城門費十分高昂，是以進出城外的不是商人，便是保護貨品的鏢隊。普通人是進不來，也出不去的。
方才也看到了，蔣欽絕其實很早就到了地方，可是卻被前車之鑒阻在了城外。作為一個沒有路引沒有商隊更沒有沒有寶馬良駒的普通人，怕是交足了錢也進不得。
這天子腳下，治安必須要穩！守城的軍士每天手把腰間的佩刀，瞪着銅爐大的兩顆眼睛，從那外溢的精氣神來看，無疑是個武者。
武者入伍，待遇最高，何況還是守衛都城的羽林衛，他們有遇見可疑之人闖城門時直接當場格殺的權力。那些被殺的人，也就白白送死了。
渴望在都城內做生意，是所有商人的願景。無數人做夢都想在皇城腳下紮根立足，是因為這裏的繁華，實在熱鬧，豪擲千金的人也不少。
這不，剛剛就有見一個傻子直接丟出一大錠銀子，只叫隨從抱走了一個瓜，且還心滿意足。
似乎是看不明白，蔣欽絕亦蹲在那傻子到過的攤上挑着瓜，欲要詢問價格，就見那戴着斗笠低頭的人沉聲說道：“五兩銀子，概不賒賬。”
這聲音有說不出的古怪，甚是惑人。蔣欽絕恍惚間就要起身掏銀兩，然而在觸碰到小包袱時一個激靈，瞬間清醒過來，直接攥住那人的衣領厲聲道：“你使詐！”
那人見此，連忙推翻瓜攤，直接震碎衣服，朝後方奔去。她望着手中的殘布，扶正好瓜攤，看着那人逃得飛快，轉身就不見了蹤影，心中十分莫名。
正欲去追，想問他跑什麼時，又感受到了近處几絲微弱的呼吸。於是果斷出手那乾草叢處，將一個暈了半天的人晃醒。
那青年揉了揉眼睛，也不十分確定自己怎麼就睡下了。在見到瓜沒弄丟之後，他也就歇了繼續追問眼前之人發生了什麼事。
蔣欽絕見這人什麼也不知道，更不好奇自己是怎麼暈的。是以不管了，只挑着一個瓜來詢問價錢。
在找不開零頭以後，她望着來來往往的行人，又看了一下火辣辣的天氣，十分豪爽地又遞來一粒碎銀子，將那賣瓜的漢子打發回去。
這突發奇想，承包下瓜攤的蔣欽絕此刻坐在那人贈送的白條板凳上。她切開一個瓜，也不吆喝，只默默地吃着。
遇見有人詢問價格，便也學着之前的那個神秘人的做法，直接灌以內勁，嘗試起自己並不熟悉的領域，她認為的古代另類催眠來。
當然，她挑選的試驗對象，俱是能買得起整個瓜攤不眨眼的人。
可能是業務不熟，那些樂呵呵攜着瓜往回走的人在一段時間內猛然清醒，有的記得有的卻不記得發生了何事。於是，總有那麼兩三條漏網之魚率眾找茬去了。
蔣欽絕望着氣勢洶洶朝這邊衝來的大多數，趕緊拎着一個瓜，幾步躍離包圍之地，暗想自己幸好聰明，知道幹壞事時需要蒙面，然而這一身白衣，怕是穿不得了。
嗯，當換一換，畢竟白色太顯眼，還不耐臟。隱在樹上的人見遠方包圍起來的瓜攤被砸得粉碎，不由憤恨地一拳搗開手中的西瓜，大口啃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