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抉擇
爹爹此舉，無非是怕她會趁他不在的時間，溜出去找江河去，所以她不能走！
門外傳來敲門聲，小仙兒不耐煩地吼道：“我不吃飯！”
白衣男子雙頓了頓，從侍女手中接過飯菜，輕聲道：“小姐，是我。”
過了一會兒，傳來腳步聲，門被打開，小仙兒苦着一張臉，沒精打采地接過飯菜，就打算關門，男子伸手抵住門，小仙兒關不了。
“成於雙你幹什麼？”
成於雙溫和道：“我要親眼看着你吃完。”
他的目光柔和得讓她不忍心拒絕，剛才還鬱鬱寡歡地想要轟人，現在卻怎麼也說不出口。
她沒說什麼，回房坐下，小口小口地吃起來，心不甘情不願，足足吃了近半個時辰，成於雙也在門口站了近半個時辰。
小仙兒一邊吃一邊偷看成於雙，愣是站在門外紋絲不動，連她的門檻也不碰一下，認識他這麼多年來，他從來都對她唯命是從，沒有她的允許，他絕不會踏入她的房門半步，簡直就是個木頭。
她無奈地把碗筷端給他，他接過，交給了侍女，卻沒有要走的意思。
“你怎麼不走？”
成於雙默不作聲。
小仙兒看了他一眼，已明白是爹讓他來的，他勸不了她，就只好讓他來，爹真是小看她了，就算成於雙跟她有些交情，但還遠遠不足以讓她改變心意，跟他去卧龍天潭。
可是她也不好讓他難堪，畢竟這麼風度翩翩的一個美男子，就這樣當著大殿內幾十個黑風客的面被他關在門外站着，有失顏面風度，更何況他現在已是右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在人前的威儀還是得要的。
“進來吧。”她淡淡道，然後進了屋子坐下，也示意他坐下。
“說吧，我爹讓你怎麼勸我的？”她開門見山，不願多繞彎子。
成於雙不緊不慢道：“本來我不願來勸你，但舵主一定要讓我來，我不好推辭。”
“所以呢？”她挑眉看着他，等着他的下文。
成於雙嘆了嘆氣，道：“你真的那麼喜歡他么？”他的語氣中滿是無奈，還有隱隱的苦澀。
她沒想到他會說這個，目光微微一滯，一時半會兒沒反應過來，獃獃地看着他，他的目光灼熱，看得她有些不自在，連忙移開視線去。
雖無一言，可她的反應已告訴他答案，他輕輕一笑。
“小姐忘了自己曾經發的誓了嗎？”
他的話讓她瞬間如同置身冰涼刺骨的大海，沒了意識。
她哪裏能忘？
那日她哭着替江河去求情，求爹饒他一命，爹於心不忍，最後給了江河去一個選擇，要麼娶她，要麼去把海藍珠偷來，可是他寧可冒天下之大不諱，也不願娶她，她心如死灰，發下毒誓，若再與江河去糾纏，就孤苦終老一生。
那時的她滿腔忿恨，恨不得把江河去這個負心漢生吞活剝，挖出他的心來看看，到底是不是鐵打的心，將她對他的好忘得一乾二淨。
可是時間一久，她才發現，她還是忍不住地想要幫他，她不願看着爹爹傷害他，或者讓他收到半點傷害。
可笑的是他根本不在乎她，她卻始終熱臉貼冷屁股，作賤自己，卑微地想要對他好。
她心亂如麻，沒有一條出路。
成於雙看見她痛苦掙扎的樣子，於心不忍，勸慰道：“既然你那麼愛他，就算不與他糾纏，你也不會另尋他人，怎麼樣都是孤獨一生，這個誓言破不破，都無所謂。”
他心裏苦苦一涼，這就是她發下的毒誓，無論如何，她都已下定了決心，孤獨終老。
她抬頭看着他，眼波流轉，一時間不知道說什麼好，而他的眼神是那般堅定，對她的任何選擇，都予以最大的支持。
“謝謝。”她語氣不輕不重道。
“沒什麼，只要小姐你不要再拿自己的身體置氣就好。”他微笑道，然後起身出門去。
小仙兒有些詫異地叫住他：“你還沒有說服我跟你們去卧龍天潭，你這麼回去怎麼跟我爹交差？你不怕我爹責罰你嗎？”
成於雙停住腳步，沒有回頭：“你的選擇我都會支持，被處罰算的了什麼？再說了，舵主會隨意責罰一個為她女兒好的人嗎？”
小仙兒愣住了，而成於雙已經離開。
八爪岩的露天石上，湯烏背對着成於雙，面色冷漠，不帶一絲情感。
“你口口聲聲答應我要去勸說仙兒，你卻做了什麼？你居然還能理直氣壯地跟我說小姐她決意不去卧龍天潭了，你很支持？我要不是看在你和仙兒認識了七八年了，有些感情，我會放心讓你去勸說她？你真實太讓我失望了。”
成於雙微垂着眼，任由湯烏責備，一點也沒有反抗。
等湯烏終於發泄完了，他才開口：“舵主，我認為這是小姐自己的選擇，我們沒法幫她做主，也不該強迫她，她既然已有了選擇，何不放她去做？”
湯烏倏地轉身，臉上有些無奈，他何嘗不想讓她女兒得到幸福？只是那江河去如此狼心狗肺，他豈能再讓她折辱自己的寶貝女兒？他寧肯讓她女兒終身不嫁，也不要把她推入這火坑。
“爹爹。”一聲清脆的聲音傳來。
湯烏愣了一會兒，成於雙看見她，心裏也有些微喜。她一直把自己關在屋子裏，以前一關就是三四日，從來都是湯烏好說歹說地把她給哄出來的，這一次，她竟然自己出來了，而且面帶笑容，似乎心中已經釋然。
“爹爹，什麼時候出發？”她湊到跟前問他，還順便跟成於雙做了個鬼臉。
湯烏順勢把小仙兒攬入懷中，語氣輕柔地說：“怎麼突然改變主意了？”
小仙兒在他懷裏撒嬌，嗔道：“我想看看傳說中的海藍珠是個什麼樣子，到時候珠子到手，爹你一定要讓我多看看！”
湯烏開懷大笑：“好！只要你想要，爹爹就直接把珠子給你，這次咱們去卧龍天潭，就是專門為你奪那珠子的！”他寵溺地掐一掐她的臉蛋，只要她快樂，他還有什麼可求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