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沈煙容想了想乾脆就一併帶去林清朔的屋裏一塊吃,林清朔醒的比她們都早,神清氣爽的休息了一晚上,這會已經能下床了,正在整理堆積如山的公文。
她一推門進去,臉就拉了下來,「你是不要命了?病沒有全好之前,不許你動這些,你若是要看我再給你讀。」
安安縮了縮脖子,總覺得娘親和之前不太一樣了,以前她也凶爹爹,但不是這樣的口吻,爹爹好可憐哦。
可林清朔卻一點都沒有可憐的樣子,相反還非常的快活,有生之年能被人如此關切,尤其還是他的意中人,真是求都求不來的。
於是一家三口就入座吃早飯,期間沈煙容正確示範了怎麼喂安安吃飯,林清朔就在一旁仔細的記,才發現以前喂的就沒有什麼對的地方……
安安能不嫌棄他,絕對是給他這個爹面子……首輔大人痛下決心,一定要洗心革面好好當爹。
剛好把一桌子的早點都吃完,外頭阿和就進來通報,「大人,巧月娘子來了。」
林清朔頷首,「以後府上的事,都由煙容做主,煙容便等同於我。」
阿和嘿嘿的笑了兩聲,特別識趣的對着沈煙容道:「沈姑娘,巧月娘子來了,是否喚她進來。」
沈煙容睨了林清朔一眼,有他這麼當家的嗎,她成了什麼人了,可心中卻是止不住的甜蜜,「別聽你們大人胡說,你先讓巧月進來吧。」
沈煙容知道她的身份暴露之後,一定會有很多的麻煩,巧月一定是有什麼處理不了的事情了。
誰知巧月進來先是看到他們三人其樂融融的樣子,愣了一下,才想起來道:「容姐姐,今日店門又被堵上了。」
沈煙容眉頭一皺,林清朔就先眸色一沉,「誰這麼大的膽子,還敢去惹事。」
「不是不是,是之前來退銀子的夫人們,全來付銀子要延長時間的,而且門外排了老長的隊伍,全是來買東西辦套餐的,店裏能買的都被搬空了,連卡都辦到明年了!」
沈煙容:?
回京報信的人,快一步的到了太子府,趙驛凱正在後院澆花,他最擅長的就是等待,之前二十多年所受的所有恥辱他都能忍耐,又何況如今他已經是太子。
手中正在澆的是一盆君子蘭,如今已是初春也快到驚蟄天,君子蘭抽了枝嫩綠的很是好看,葉條中間還開了橙紅的花,他的心情也像這蘭花的長勢一般怡然自得。
這花還是三年前他準備送給林清朔的,他的那位好舅舅,沒想到林清朔如此的不給面子直接的拒絕了,當時他就下定決心養着這盆花,日日澆灌它以此自省。
此刻也是它回報的時候了,三年前的林清朔一定想不到他會有今日吧,只要念及此,他的心中就有暢快之意。
算着日子余虎臣也應該動手了,不日林清朔遇伏的消息也該入京了,不知道他的好父皇聽到這個消息會有何感想呢,會不會像上回一般氣血沖穴一病不醒呢?
上次是他聽信了楊可琳的話,操之過急了些,如今朝中除去根基深固的權貴,以及幾個風吹兩邊倒的老狐狸,新貴幾乎都歸順他的羽翼,只要林清朔再一出事,這整個大趙,就由他一個人說了算!
即便他的好父皇長命百歲,也只能久居深宮,和淑妃,不,是貴妃,做一對長命鴛鴦,而他們的好兒子,也將永無出頭之日。
「爺!」身穿墨色勁裝的苟詭跪在了趙驛凱的身前,低垂着腦袋一聲不吭。
趙驛凱勾了一個笑,苟詭是他身邊最得力的一條狗,聽話又能幹,最重要的是他們是一樣的人,「起來說話,孤早就說過,你我與其他人不同,你見了孤不必行此如此。」
苟詭臉上露出了一點明亮,但接觸到趙驛凱的目光又是一滯,「爺,我們留在陝西的人傳來消息,林清朔已與三日前離開陝西,余虎臣在沿路伏擊,至今還未回陝西,兩人皆下落不明。」
趙驛凱臉上的笑意淡了下去,目光一凝,「你說什麼?余虎臣失蹤了?」沉默了一會,趙驛凱的眉頭緊鎖,目光微寒,手上的壺子往地上一砸。
崩裂出了無數的水花,「余虎臣那個蠢貨!一定是出事了,去,將陝西回京的整條官道封鎖,只要路上見到林清朔的隊伍,直接伏擊,不留一絲活口!」
苟詭愣了一下,嘴角的笑咧到了深處,利落的俯下身陰狠的道了一個是字,太子這是打算一不做二不休,弄死林清朔之後直接控制住京城了!
他只覺得前路光明順暢,他所跟的不虧是整個大趙最有遠見的明主,他終於下定了決心,不再被俗事所束縛,這天下幾年前就該是他的了,只有他的主人才有資格站在皇權的頂峰。
可就在苟詭準備下去的時候,又有人慌亂的沖了進來,「太子爺,不好了,側妃娘娘被人打成重傷丟在了府門外。」
趙驛凱的臉瞬間就陰沉了下來,雙眼微眯露出了危險的氣息,「被人打成重傷?如今人在何處?可知道是何人所為。」
就算他只喜歡楊可琳的身體,就算他只想透過楊可琳去看到另一個人的影子,也不允許他的人被人重傷,那打的可不是楊可琳,打的是他趙驛凱的臉面。
「來人……來人說他是首輔大人的手下,說是側妃娘娘衝撞了他,還說若是太子不會管教,他不介意替您動手。」
趙驛凱猛地閉上眼,掩蓋了眼中的波瀾,他回來了,他竟然已經回京了!還狠狠的打了他一巴掌,這哪裏是在管教楊可琳,分明是在警告他!
長袖下的手掌青筋盡顯,他到今時今日才不得不承認,他努力了三年所要粉飾的尊嚴,如今正被人踩在腳下,他還是以前那個處在深淵不被重視的皇子。
但不同的是,他的手中已經有了權勢,平靜下渾身的怒火,等再睜開眼,目光里一片寂靜,「去查,那個蠢女人哪裏得罪了林清朔,明日登門賠禮道歉!」
「據說是側妃娘娘得罪了首輔夫人……」
林清朔的目光一頓,「首輔夫人?我何時又多了個便宜舅母,我怎麼不知道。」
「是失蹤已久的邵陽郡主沈煙容。」
「她竟回來了?」
沈煙容此刻正在抱着賬簿做着發財的美夢,天啦嚕,要是早知道暴露身份能白賺這麼多錢,她分分鐘掉馬好嘛!
別說是之前來等着退款的夫人們排着隊,只為見她一面,想要刷刷好感度,就是以前沒聽過的夫人小姐們,此刻都已經遞上了拜帖,只為了求一個明年的預約。
呵呵,沈煙容大手一揮,此時不開分店更待何時!
沈煙容正在美滋滋的策劃開新店,之前她是擔心店裏會出事,如今怕是她想出事都會被人里三層外三層的給保護起來,她就乾脆的在林府住下了。
不說別的兩人才剛確認戀愛關係,她又不是個矯情的人,裏面還是自己喜歡的人,自然也是願意每日都見面的,最重要的也是因為林清朔的病還未痊癒。
趁着白天沈煙容找了大夫,把林清朔肩膀上的布條給拆了,才發現他因為趕路沒有換藥,傷口已經潰爛了,也就難怪會引起發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