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哇,娘親你也教安安玩好不好,安安就輕輕的碰一下,不動到哦。」對於諸如此類的馬屁她已經能從善如流的當做耳邊風了,呵呵,誇得話都和上回一樣,她才不是這麼容易上當的人呢!
被無視的安安只能氣鼓鼓的嘟着嘴站在外面伸長了脖子去看,心裏還要暗暗發誓,等一會就算親親娘親哄她,自己也不和她說話了!
然後等油條豆漿一上來,安安又快快樂樂的撲上去摟着沈煙容的脖子撒嬌了。
母女倆心情愉悅的吃完早飯,送信的人就來了,這是林清朔走後收到的第三封信,從京城到林清朔手中,大約快馬加鞭要整整兩日,算着信是才收到他就又寄了出來。
這麼麻煩,到底有什麼事非要說不可?就不能留到回來了當面說嗎?心裏是這麼想的,可手上還是誠實的拆開了信封。
安安知道這是爹爹寄來的信,早就扒拉着在等了,沈煙容讀了她能聽懂的那一部分,讓她自己去想想給她爹回什麼內容,她就仔細的去看後面部分。
林清朔早在出發的第三日清晨就到了陝西總兵府外,從他調查的結果來看,余虎臣確實是與人勾結,但余虎臣此人狡猾的很,長得倒是敦厚老實卻善於攻心計,口中沒一句真話。
有他親自督導,治洪工作倒是有條不紊的在進展,好在決堤的村落人少傷亡不重,比較難辦的是因為災情而四起的匪寇。
至於韃子在林清朔抵達陝西之前,余虎臣已經派兵抗敵除了城鎮洗劫一空,也並未發生大面積的傷亡。
看到這裏,沈煙容就有了種奇怪的感覺,余虎臣並不蠢,若是這兩樁案子齊下,他是肯定要落個管制不嚴的罪名的,在密函送進京之前,他就已經開始着手處理。
那又為何要加重災情,讓朝廷誤以為情況危急,還要到林清朔不得不親自前往的地步,他的意圖是什麼?
再往下看,沒想到和林清朔的想法不謀而合,本來傷亡不重應該是好事,此刻反而卻讓人放不下心了,余虎臣到底在圖謀些什麼,千方百計把林清朔騙去陝西又是為了什麼?
又或者是說,那個在京中裏應外合的人到底是誰?
但因為與原書的劇情不同,張天城也不過是個太子的岳父,還不值得他陝西總兵前去抱他的大腿。
所以按照沈煙容的猜測,這個在京中和余虎臣勾結的人,應該是趙驛凱!
林清朔的信中也有提及他的猜測,雖然沒有明確的說懷疑的人是誰,但沈煙容的直覺他懷疑的人也是趙驛凱。
心有靈犀?
沈煙容的臉猛地一紅,誰和他心有靈犀了……
最後是寫了他準備再去一趟甘州左衛,順便暗查一下余虎臣留下的罪證,回京的時間也已經定下了,不知為何沈煙容看到這個消息,心中鬆了一口氣。
不管怎麼說,余虎臣和趙驛凱都不是善類,要想抓他的小辮子以後有的是機會,沒必要隻身犯險,她把這個也歸為是怕安安好不容易有個爹,可不能再突然沒了,絕對不是她自己擔心。
等到看到了信的最後,沈煙容的臉驀地一紅。
「不忍卿日日擔憂,已訂三日後返京,修已歸心似箭。」
低聲的喃喃了一句誰擔心他了,真是有夠自戀的,她最近信中寫了這麼多也不過是因為正巧好奇心作祟罷了,她,她才沒有關心他呢。
嘴裏這麼說,等到安安抱着紙筆過來,還是抓着她的手,一筆一劃的寫下了回信,既然三天後回來,信寄到的時候他應該正好要啟程回來吧。
不自覺的嘴角微微上揚,安安抬頭的時候就看到了心情很好的娘親,娘親果然也很喜歡爹爹呀,她和自己一樣都很高興呀!
等爹爹回來,安安一定要偷偷把這些都告訴爹爹,嘿嘿的捂了嘴偷笑。
一般早上店裏的可人都不是很多,沈煙容手把手的教着安安回了信,已經臨近午晌了,正準備給她講兩個故事,就見小蝶急匆匆的跑了進來。
「容娘子,您快些去館裏瞧瞧吧,來了個蠻橫不講理的郎君,非說咱們館裏的娘子各個都是狐狸精,芍藥娘子都被氣哭了。」
沈煙容皺了皺眉,把安安交給小蝶就快步的走了出去,她們這都是娘子若是做別的生意確實會引人非議,可做的都是女子的生意,倒是頭一回有人用這樣的理由來鬧事的。
遠遠的沈煙容就聽到了一個囂張跋扈的聲音,「一個個穿的花枝招展的,我才不信這是什麼正經人來的地方,還都是女子連一個小廝都沒有,莫不是為了方便賣笑不成!」
往日裏她是個喜惡不顯的人,淡定慣了,但這會卻是真的生氣了。
館中的每一個娘子都是她細心挑選,各個都是乾淨利落的良家姑娘,有的是心裏受過傷,有的是家中凄苦不得已出來討生活,好不容易這三年來調整了心態,人也變得開朗了許多。
這麼平白無故的被人辱罵,沈煙容簡直不敢相信她們的心裏會多少難過,尤其是方才小蝶說的芍藥。
芍藥因為出生的時候臉上就有一塊黑紅的花瓣形的胎記,從小被人笑話長大,父兄都嫌她嫁不出去丟人,看到招人就來了。雖然很沒有自信心,但是手腳麻利學東西最快,沈煙容平日最喜歡她。
當著所有人的面誇過她很多回,說她那胎記就像是朵漂亮的芍藥,這才給她取了個別名叫芍藥,從那之後她就自信多了。
因為這些沈煙容給她開的月錢最高,還讓她教別的小姑娘,很少再有自己一個人偷偷哭的時候了,能把她罵哭,那得是多難聽的話了。
沈煙容越是生氣,就越是鎮定,即便是戴了面紗還是能感覺到一股子的寒意。
布簾掀開沈煙容已經踏進了店內,就看到正中央站着一個俊俏的小郎君,身穿嫩墨綠色的長袍,束髮插簪白白凈凈的一看便是非富即貴,手中還握着一把紅色的軟鞭,盛氣凌人的樣子就像個小霸王。
最為重要的是,沈煙容看到她就有一種熟悉的感覺,總覺得在哪兒見過是似的,卻又怎麼都想不起。
「這位客人,不知為何在此生事,可是本店招待不周,還是何處惹了客人不爽快?還請姑娘指教。」
小霸王一雙靈動的眼朝着沈煙容輕瞥了一眼,嗤笑了一聲,「客人?我可擔不起,誰知道你這都是接待些什麼樣的客人,我只是單純的看你這店不順眼,不行嗎?」
沈煙容也輕笑了一聲,走到他身前站定,他只比沈煙容要高個一兩分,可此刻沈煙容卻絲毫都未曾怯弱,身旁的娘子們都有些擔憂了起來。
「容娘子,咱們要不報官吧。」
「是啊,娘子小心他手裏的鞭子,方才差點甩着芍藥姐姐了。」
沈煙容聽到她的鞭子差點甩到芍藥,更是雙眼一眯,突得腦海中浮現了一個人,囂張跋扈愛用鞭子的,再看他白凈的臉和平滑的脖頸原來是她啊。
「自然可以,既然不是客人,那我們也不必行待客之禮了,給我把他們轟出去!」其實店裏也有雇幾個干粗活的婆子,力氣大平日燒飯打掃都在後頭,方才沈煙容聽說有人鬧事便喊上了她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