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她的椅子上墊了軟墊,她已經懷孕四個多月了,站着穿着斗篷這樣的寬大衣服還看不出什麼,一坐下就已經能看到她微微隆起的小腹了。
沈煙容並不打算瞞着林晏修,她喜歡這個孩子,她會試着和他表明心意,如果林晏修不能接受孩子的存在,那她會放棄這段喜歡。
不過這會天已經暗了下來,看得不太清楚,林晏修心中有事,也沒有多餘的心思關注到其他。
沈煙容的真的愛吃,也愛研究美食,桌上大部分的菜色都是她和劉一刀研究出來又加過改良,覺得好吃的菜。
笑着給林晏修介紹了一遍,卻發現他的目光一直看着自己,注意到他的視線,沈煙容眨了眨眼臉就紅了,還好燭光微亮看不出什麼。
原本還要往下說的話也都忘了個一乾二淨,看着林晏修那張俊美的臉,一時忘了說話。
「我今日前來,只想要一個答覆,你要不要離開這裏。」
沈煙容整個人都傻了,她沒想到兩人之間會發展的這麼快,傻傻的伸出手指指了指自己,「我?」
「是,別的不必考慮,你只說你要或是不要。」
迷茫的眼神逐漸清明,隨後堅定不移的道:「要。」
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林晏修微微頷首之後都沒有再說話,而沈煙容也因為這個突如其來的問題心如鼓擂,他真的要帶自己離開嗎?
心亂如麻,再一抬頭就看到眼前林晏修的那張清冷的臉,像是突然被撲了一盆涼水,他把自己當做了什麼人?瞬間恢復了鎮定。
眼角一揚面露傲色,就像是貓伸出了她犀利的爪子,「且慢,可我如今衣食無憂高枕而卧,依林公子所言,我為何要走?」
林晏修的一雙眼深如幽潭,燭光下越顯深邃,薄唇輕抿嘴角微揚露了一個淺笑,貓的爪子要撓人了。
「鳥雀之於籠中,猶如於你。」
鳥雀待着再美麗精緻的籠子裏,過的再安然無憂,她也是屬於山林和天空的。可她就像是這打扮的漂亮過的舒心的鳥雀,她是永遠都不會被禁錮在這個小籠子裏的。
忍不住眼眶有些濕潤,巧月是她的婢女照顧她的起居生活,卻從來不懂她,甚至對她想要離開沒有怨言卻有疑惑。
她沒有辦法去和他們解釋自己內心的想法,可林晏修他都懂,他能看出自己眼中的渴望,她的小心和她內心的驕傲,他是唯一懂她的人。
林晏修看着沈煙容,側過了臉,驕傲的不想讓人看出她的小脆弱,還真是像貓,被人觸到底線就亮出爪子,不讓人靠近。
可這幅樣子卻偏偏的比示弱還要惹人心疼。
巧月看到沈煙容失態,馬上就慌了,她聽不明白郡主為什麼會這麼難過,但剛打算上前詢問安撫,就感覺到林晏修一個眼神過來。
只覺得通體冰涼,不敢再有半分的動作,老實的看着自己的腳尖假裝什麼都沒看到。
林晏修不止不讓巧月安慰她,甚至自己也沒有出聲,讓她自己冷靜下來才是給她最大的尊重,這麼想着就低了頭去看桌上的菜肴,這才發現這些菜都很有意思,只是剛剛他沒認真在聽。
在這之前林晏修沒見過有這種燒法的,小小的土豆去皮壓得扁扁的炸至金黃,最可愛的是上頭還戳了兩個圓點,下面還劃開一個弧形,就像是一個笑臉一樣。
她好像說,這叫微笑土豆餅?
忍不住也跟着露了一個笑,還真是她能想出來的東西,動了筷子夾了一個放在了沈煙容跟前的小碟子裏。
土豆餅落在碟子裏發出清脆的聲音,沈煙容跟着就扭過了頭,林晏修看到了她的樣子,鼻頭紅紅,眼眶亮閃閃的,倒是比平日裏看着乖順了一些。
看着碗裏的土豆餅,沈煙容噗嗤的笑了一聲,原本醞釀出來的情緒瞬間就沒了。
就連巧月也忍不住看了林晏修一眼,突然之間覺得這位林公子也不錯,至少郡主這會的笑是真心實意的。
「才不是這麼吃的,這有果醬,沾着吃酸酸甜甜的更有滋味。」說著就示範了一遍,林晏修也跟着去沾了點,酸甜的口味讓他忍不住的皺了皺眉,還真是一種奇怪的吃法。
兩人默契的沒有再往下說,好像剛剛她哭了的事情隨着晚風一塊被吹走了。
沈煙容的性格恬靜隨和,而林晏修是個很好的傾聽者,兩人倒是有說不完的話,根本不像是才認識不到一個月的樣子,反倒極其的默契,氣氛融洽安逸。
夜空掛着一輪明月,亭中一對佳人的身影隨着風飄浮晃動。
過了許久,直到王平帶着吃完的阿和過來,林晏修才站了起來,「今日多謝款待,夜深露重沈姑娘留步。」
沈煙容也沒有和他多客氣,點了點頭,送他出了亭子,林晏修目光在她身上多停留了幾秒,露了個淺笑,從她身邊擦肩而過的時候,留下幾個字。
他清冽的聲音,順着風鑽進了她的耳里,「等我消息。」
沈煙容的嘴角也止不住的往上翹,一雙好看的杏眼彎成了月牙,站在原地看着林晏修的背影走遠了,才抱着小玉回了屋子。
巧月給沈煙容拆髮髻更衣洗漱,等小桃沒人了才憋不住的開口,「郡主,咱們真的要跟林公子走嗎?」
沈煙容喜歡巧月說咱們,好像她們是自家人,和巧月相處了這麼久,她根本就沒有把她當下人,而是朋友和妹妹。
握着巧月的雙手,認真的看着她,「是,我想跟他走,楊文波想利用我在趙驛凱面前得好處,我肚子裏的孩子不是趙驛凱的,我必須要走,再待下去我們的處境只會更危險。」
巧月還來不及接受這麼大想信息量,腦子懵懵的,好像現在才明白過來,為什麼郡主看到二皇子會那副模樣。
沈煙容故意隱去趙驛凱是害了沈家的真兇,巧月的心思單純知道之後肯定會更加的擔憂,還不如只說孩子的事情,果然就看巧月一副擔憂的模樣。
「郡主,奴婢是怕林公子不是好人,我們或許可以找別的方法離開。」
沈煙容拍了拍她的手背,「我相信自己的眼睛,也相信自己的直覺,他不是壞人。」眼裏的自信讓巧月也安心下來了。
「哎呀,上回楊大人來送信,不是說二皇子就快回來了嗎?郡主怎麼還和林公子說過些時日,事不宜遲,咱們應該趕緊走以免夜長夢多。」
沈煙容眼神堅定的搖了搖頭,「再過些時日,現在還不能走,小辰的病才剛有起色。」
趙驛凱要回來了,也就意味着趙秉辰離書中出事的日子越來越近了,她特意的問了淑妃,為什麼趙秉辰上次對那葯特別的反感,淑妃也說不出所以然來。
只說是她是得了消息,這個遊方大夫有醫治過的經驗,才帶着趙秉辰來碰碰運氣的,沒想到一向乖順的趙秉辰會突然的抗拒起來。
沈煙容就懷疑到了趙驛凱的身上,大皇子被貶之後,唯一能和他爭皇位的人就只剩下趙秉辰了,他一定巴不得趙秉辰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