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狠心
這個聲音明顯李秋秋更加熟悉，她揚起的手就這樣僵停在半空中，睜大的眼睛裏，充滿了恐懼。
李相從假山後面走出來，身後還跟有三個人。兩個看熱鬧的“大閑人”還有寒時二舅李蒲。
李相臉色難看，他狠狠的瞪了李秋秋一眼，又溫聲對寒時道:“府中庶女不懂事，你多包含一下她。你的二舅母會好好管教她的。”
李蒲也適時站出來，“寒時你放心，二舅讓秋秋給你道歉。李秋秋，還不道歉？”
李秋秋被李相給嚇得站都站不穩，哪裏聽得到平時對她極好的父親的話，此時痴痴的站在一邊不敢動。
李相在心底罵了聲蠢貨。
寒時：“……”
道歉？管教？回去了關上門誰還認賬？頂多禁幾天足外加抄點書……寒時搖搖頭，淡淡道:“不用了，既然李府容不下我，那我就回去我的將軍府好了，從我回來到現在，已經過了快一個月了吧，將軍府該修葺也都應該修葺好了，我搬回去應該也不麻煩什麼。”
一席話說出來，有人痛快有人氣惱。
“寒時……”二舅還想說些什麼，卻被寒時打斷:“當年我母親也是這樣的嗎？”在李府生活不下去了，決絕的想離開？
後面的話她沒問出來，但如果真到了非要斷絕關係的那一步，她也絕不後悔。
李相的臉色黑如濃墨，眉頭擰得緊緊的，沉聲道:“你真的要搬出去嗎？”
“是，”寒時堅定道:“既然李府已經容不下我了，那我就回自己的家去住。”又不是沒有家，幹嗎還要寄居在別人家裏看別人的臉色生活？“我已經寫信送往邊疆，估計從小侍奉的人都已經在前往錦都的路上，快到錦都了。”
李相冷笑，既然如此，他還能說什麼呢！這孩子的性子和她母親一樣倔，這件事也明顯是寒時自己設計好的。
李蒲的臉色頓時變得分外難看，他再也顧不得李秋秋是不是他的愛女，四周是不是還有別的人在，他走過去揚起手，一巴掌把李秋秋抽倒在地上，“賤人！”
李秋秋捂着臉癱倒在地上，嘴角還帶着血絲，眸中含淚，她不敢置信的看着李蒲，平時待她那樣好的父親居然也會動手打她！
嘖嘖，雲畫岫偷偷咂咂嘴，今天這戲可真是精彩啊，比他花錢在茶樓聽的畫本子都精彩！他都忍不住想要鼓掌喝彩了！這演戲的都還是大人物呢，一個個身份貴重，演技精湛。要是以後不做官，去茶樓還能餬口，雲畫岫壞壞的想着。
“好了，”錦瑄出聲制止眼前這場鬧劇，今天的正事是幫寒時離開李府，不是來看熱鬧的，他的聲音似怒非怒，“李相，寒時是王上親封的安定郡主，李家人就算這麼對安定郡主的么？或者說，這就是你李相府的待客之道嗎？”
完了，李蒲的定力明顯比不過李相，他差點暈倒過去，世子殿下一錘定音，霜寒時姓霜不姓李，她不是李家的人，她只是李家的客人！她若要走，這下誰也攔不住了！
李相咽下喉中一口老血，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來:“是，寒時…若是要走，老夫絕不會阻攔……不過……”
“不過什麼？”錦瑄道，“若有什麼，最好現在都說出來，免得最後總有比糊塗賬算不清楚。”
“那個海人是必須懲罰的！”李相指着站在寒時身旁，矇著白布條的漵朝，咬牙恨聲道:“不過是一個卑賤的海人罷了，膽敢對一個小姐下黑手，這必須要嚴重懲罰！”
李秋秋愣愣的，眼中充滿希冀，祖父這是在為她主持公道嗎？父親當時打她也是迫不得已的吧？
“不行！”
“你想怎麼罰？”
寒時和錦瑄一起出聲。
錦瑄淡淡的看了寒時一眼。
雖然知道，離開李府肯定不會那麼容易，但是她不想代價是漵朝，寒時眉頭緊鎖，盯着李相。
“哼！”李相冷笑道:“也沒什麼，畢竟是老夫外孫女的愛寵，就打十軍棍吧！”愛寵二字十分用力。
什麼？十軍棍！寒時的臉色一下子就變得慘敗，對於一個還是幼童期的海人來說，十軍棍足以致殘！李相這是要毀了漵朝！
“寒時，”李相緩緩道:“老夫這個要求不過分吧。”
怎麼就不過分了？如果他不是她的長輩，她真想罵一句不要臉，李秋秋不過是蹭破了點皮，你卻要人家半條命！太狠毒了！
寒時和李相僵持着，各不退讓。
現在只有兩條路，一，按照李相的要求來做，兩家人依舊維持原有的假和平現象，離開李府；二，乾脆就撕破臉皮，老死不相往來。
可是母親在世的時候終究也沒有和李相撕破臉皮，只是不再來往了，到了寒時就要撕破臉皮，還是關於一個海人，李府的人一定會造謠生事，之後恐怕漵朝也只能被藏起來，還可能波及她身邊的人。
“那個海人到底是寒時的，”錦瑄突然開口，“怎麼懲罰，還是由寒時來動手吧。”
溫聲的話卻顯得十分冷酷。
“好，”寒時淡漠的看着李相，眸中的冰差點讓李相後退兩步。
李相瞥過眼，躲過寒時的眼神，一時心裏砰砰直跳。
漵朝的手慢慢在袖中握緊。
“十軍棍……”寒時看着李相，“用九節鞭抽他兩鞭抵十軍棍怎麼樣。”
“嘶！”一聽到九節鞭，雲畫岫倒抽一口冷氣。若是他聽說過九節鞭，自然抵的上。那可是神器，由千年玄冰和千年寒蛇的皮打造，抽在身上所產生的痕迹永生不褪，且帶有巨寒性，每一鞭都會給被抽的人帶來深入靈魂的凌寒。
李相見多識廣，自然也知道九節鞭的威力，當然不會有異議。
難道這丫頭要自己解決了這個海人？李相的臉色幾經變換，最後點了點頭。
“好，”寒時從發間解下一個藍色髮帶一樣的裝飾品，念了一句咒，其貌不揚的髮帶一下就變換成一條九節長鞭。
“絮妱，你可知錯？”一鞭下去，抽在漵朝的背上，抽爛了他的錦衣。
漵朝咬着牙，他沒錯！
破空聲響起，第二鞭落下，“認錯么？”
不認！漵朝的眼角悄然滑落一滴淚，被布條吸收。被傳說中的神器打了呢！漵朝嘴角帶着自嘲的笑。
兩鞭落下，漵朝的背上就永遠的多了兩條醜陋的鞭痕，他整個人也想是被抽幹了力氣，癱倒在地上。
“好了，”寒時收起九節鞭，看着李相道:“如你所願，可還有什麼要求？”
李相冷笑道:“沒了，不過……”
“不過什麼？”寒時有些不耐煩，露出狠毒真面目的李相，真的讓人感到無比噁心。
“夏紅是我李府的人，雖然在李秋秋和你起衝突的時候沒攔住人，不過我也不難為她，就讓她跟着你去將軍府服侍吧，”李相道:“將軍府的下人肯定不夠，我會讓你外祖母吩咐一下，你帶些下人一起回去將軍府伺候你。”
呵，寒時再也不想和他爭執，彎腰抱起已經昏過去的漵朝離開了這個是非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