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陷害背叛

第二十章 陷害背叛

“六皇子饒命!”婢子伏在地上,聲音有些顫抖。

“出來!”梵子琛聲音冷到了極致,彷彿下一秒就要將眼前人撕碎一般。婢子聞言,緊隨其後。

屋外已有小廝準備好的麻布口袋還有麻繩,他們低着頭,只等着梵子琛一聲令下。

“六皇子是要扔掉賤婢嗎?”婢子跪在台階上,語氣發抖。

梵子琛懶得搭理,只是皺着眉頭開口:“留個全屍!”

她笑:“六皇子,您當真不記得婢子嗎?”梵子琛冷眼瞥她,並無印象。

他拂袖準備進屋守着沐靈時,婢子卻抱着他的腿,急忙開口:“六皇子當真忘了十年前救下您和八皇子的那個女童了嗎?”

梵子琛聞言,頓了腳步。他回頭看她,當真是記不清……

“那不妨讓婢子來告訴您後來的事……

當年救下您和八皇子之後,那女童被賣到了奴隸市場去。那裏有很多年長的人,他們欺負她折磨她嘲弄她。她夏天要做最臟最臭的活,冬天要住最冷最破的床鋪。她每逃一次,回來便要被人侮辱一次……

她等了很久,等你們來救她。可最後只是你們吉人天相的消息鋪滿京城,你們說過的,會回來救她的。可最後,她只是硬着命熬死了欺負她的人……

您說,她配用這恩情,換一條賤命嗎?”婢子聲音打着顫,梵子琛低眸看她,她直視着,不像虛言。

當年之事,他並非全有印象,因為他當時並不清醒。只是逃亡那日,確有一個女子替他們爭了些時間,可那日風雨大作,遠了瞧去根本看不清人臉。

梵子琛憶起過去,心底的柔軟突然被觸動。他揮了手,命人放了她。

婢子跪在屋外,瘋瘋癲癲的哭着笑着。

當日梵子琛招她做婢子,她以為是有了出頭之日。畢竟外間傳言,梵子琛從不近女色,現今竟突然要找婢子,怕不是想要尋個通房丫頭。

可她不曾料到,所有的婢子都是為沐靈準備的……梵子琛親自向她們交代了沐靈的喜好,可他越是多說一句,她便對沐靈越是痛恨。

直到那日梵子黎送了沐靈發簪,一切理智都崩斷了。她曾經救下的人,最後凈都是給他人做了嫁衣。她覺得自己可悲,逢了絕境。

可……她能活到這般,又怎沒些手段……

她抬起頭踏出了這府邸,她放肆的笑着:日後,我定是要回來的!

小廝們只當她瘋了,急急的關了門。

梵子琛坐在沐靈的床邊,深皺着眉頭。他想起兒時的舊事來,想起過去的梵子黎來。

他總覺得愧疚不安,對梵子黎。

他總會後悔,當初是不是不該就那麼把他留在這深宮之中……爾虞我詐,兄弟相殘,他究竟經歷了什麼才變成這般模樣。

梵子琛曾經問過梵子黎,可他只是抓着他的領口怒吼道:“為何?為何留我一人在這皇城?你現今才問我這些,不覺得太過諷刺嗎?你可知……你可知,我為了活下來,都經歷了什麼!”當時的梵子黎,眼底猩紅,他很心疼。

可後來,梵子黎也會笑着撞着他的肩頭,說:“六哥,幸好你回來了。日後,我便不再是一個人了……有你在,真好!”

可最後呢……梵子黎對他拔劍相向,他紅着眸子隱忍開口:“母妃生前你不盡孝……現今死了,你又為了功名不再守靈。梵子琛!你有沒有良心……”

梵子琛很少想起關於以往的事情來,因為就算是到了現在……他也不知當年所做的所有決策,是對是錯!

次日,梵子琛沒了心思入朝,便派了小廝進宮請了病假。小廝回來時立在一旁,欲言又止好幾回。直到梵子琛看出了他的猶豫,讓他直言,他這才敢開口:“今日賤奴回來路上,見到秋辭在擊鼓鳴冤,周圍圍了一圈人。”

“秋辭?何人?”梵子琛有些頭疼,正用指腹揉着讓自己好受着。

“……就是昨日被六皇子放走的那個賤婢。”小廝低聲開口提醒着。

梵子琛不想知道這些小事,揮了手道:“任她胡鬧去吧。”語畢,他看着熟睡着的沐靈,便是氣悶得很。若非是她,沐靈何故如此?

小廝自是懂得看他臉色,連忙退了出門。

待到了晌午過後,川王突然派了大監過來傳人。梵子琛聽完旨后,大監輕聲附耳言:“君主所找,乃因風流韻事。可與八皇子同做打算。”梵子琛拜謝,自知是秋辭之事無疑。

他換上官服,便急急的去了殿上。秋辭正伏在地上低聲抽搐着,上面坐着川王以及川王后。

梵子琛皺眉行一拜之禮,出言問道:“父王叫兒臣前來,所為何事?”

川王臉色凝重,訓斥道:“孤原以為你是眾皇子中最為穩重的一個,誰知你竟干這種糊塗事!現今這賤婢在皇都街上大放厥詞,說你行非禮之事,毀人清白,你將皇家顏面置於何地?”

“兒臣沒有!”梵子琛手指泛白的用力緊握着。

他知道川王比誰都清楚……若非是受了皇族之人授意,一個賤婢容有再大的膽子,也不敢這般造次!況且若是為了維護皇家顏面,更應當場處死,及時止損……

川王如此,不過是為了讓他失了民心,接受這安排好的一切!接受這個婢子,接受被他掌控,接受這悲哀的宿命!

川王氣極,怒斥道:“這賤婢乃是十年前救你之人,你從未曾同孤提起過!現今你毀人清白不認,連帶着救命的恩情都不顧及?

況且她的手裏可有你十年前隨身所帶的玉佩以做證明,那是孤同你母妃去承恩寺為你求得的。你不認得,孤可記得!”

話畢,梵子黎便進了來。他作着揖,故作一臉疑惑看着他們。

川王後起身下來握着梵子黎的手,虛情假意的笑道:“八皇子莫要瞎猜,這就是個爬床的賤婢,想從你六哥那得個名分罷了。

可惜這賤婢做事也沒個分寸,竟敢在皇都內大肆撒潑,壞了皇家名聲。

現今整個皇都都知道她是你六哥的人,若是今日不給個說法,可還真就成了沒完沒了的事了。不光你六哥臉上無光,皇家也沒了顏面。

你同你六哥關係向來和睦,前些日子你六哥還願同你一起受罰,現今你也該為你六哥思量些了。剛好十年前的事你也在場,不妨說說當年之事,也好跟你父王求求情,讓他放過六皇子。”

梵子黎很少露出正經的表情來,現今卻是一臉的認真。他看着梵子琛,眼底掙扎着:“六哥,你可曾錯了?”他問的……是耿耿於懷的守靈之事,梵子琛知道。

他清冷開口:“從未。”他們之間永遠為這件事情爭執着,拉扯着,殘殺着。

梵子黎凄然的笑了下,心底是無限苦澀:他怎敢奢求他有悔過之心,他所求所想唯有功名罷了。

他揮袖作揖,決絕憤恨:“十年之前,六哥曾親自將玉佩交於這位婢子,並承諾日後若是走投無路,可以憑此玉佩來求助於他。前段時間兒臣被罰禁足,出來后便見這婢子在他府邸。皇都里眾人皆知,六哥潔身自好不近女色,如若不是有收入房中之意,又何須將她收入府里,只用銀兩打發便是。況且這婢子是否完璧,一驗便知!”

梵子琛看着他,眼底凄涼。當年……他昏沉的如此糊塗,怎會有此安排?罷了,難道要爭執着說是他的親弟弟在污衊於他嗎?還是說,婢子只是為了沐靈尋來罷了?人生何其巧拙,他認了。若是就此讓子黎好受些,他甘願……

梵子琛頹敗作揖:“兒臣認罪!忘恩負義之罪,不負責任之罪……兒臣皆認!可兒臣定是不會娶她過門,是殺是剮,任憑父王處置!”

梵子黎有些氣悶的看着他,認罪又如何?不過一個婢子罷了,何故這麼犟着脾氣?

川王后扶起了梵子琛,莞爾笑道:“不過是一個賤婢罷了,何以至要殺要剮的境地。現今你可是川國的守護神,誰敢對你重罰?這可真的是言重了。”

“不過,你既認了罪,也不得不罰。你既不願娶她,王上也不舍對你用刑……

我倒是有個兩全其美的法子,剛剛這個賤婢說你收了一個姑娘在府邸里,藏的極好。既如此,不妨把她送到宮裏學學規矩,讓她知道什麼是順從。日後若是跟了你,也不至於再犯同樣的錯事,可好?”川王后挑着眉,一臉的詢問。可梵子琛知道,自己沒得選……他好像顯出了軟肋來,在這大殿上他竟無法辯駁。

在這殺人於無形的后宮裏,是看不見血,只有冰涼涼的屍體會讓人清醒着。眾人趨炎附勢,明哲保身。他們依附而生,亦知斷尾保命……

梵子琛很少感覺這般的逼迫,就連兵臨城下,他亦能淡然處之。可現今,竟有些命不由我的無奈。

大殿上響起了拳頭緊握骨骼的咯吱聲,清晰的像是在嘲諷他的無可奈何一般。

他隱忍着低頭:“兒臣娶她便是。”

川王展露笑顏,道:“時辰也不早了,帶着這婢子快些回府吧。”

梵子琛冷眼看了秋辭,隨後便快步出了大殿,秋辭站起身來追了出去。梵子黎跟隨在他們之後,他不知自己是對是錯……

梵子琛驅馬而去,空留小廝帶着秋辭回府。

秋辭見梵子黎出來,一臉笑意:“今日多謝八皇子出言相助。”

梵子黎緊緊地捏着她的雙頰,低頭狠戾的看着她,他眼底猩紅,像索命的修羅一般。他一字一句的警告着:“別想對他動手!如果我知道你膽敢對他做什麼不利的事,我保證會讓你生不如死!”

秋辭從未見過這樣的梵子黎,以前的他,都是一副人畜無害的模樣。現今她害怕只能木訥的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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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盞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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