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飯局
第四章飯局
不過,這番料想和猜測僅在清潭臉上一閃而過,心思簡單的栩夕自然沒看到他面容上那一點變化。
他拍了拍懷裏的兔子笑了笑,溫聲道:“既然是奇怪的人,就不便理他了,他說的話也無需在意。”
栩夕望着眼前清潭,繼而臉上也出現了笑容,他與淅川不同,淅川說的每一句話,她都認為是打鬧嬉戲,而清潭的每一句話,栩夕都相信。以前,栩夕總覺得清潭的笑容好似有傳染力,每每他對她笑起,便感覺是溫暖的日光照耀在了心房,因為不管在什麼時候,只要有清潭在,他總會護着她。慢慢的,大家也就看出了清潭的心思,時常因此調侃栩夕和他。栩夕倒也沒在意,對她來說,如果以後真的會嫁給清潭,她也是願意的,畢竟,在這太湖海底,除了清潭,也沒有其他人能如此護她。但現在來說,栩夕對清潭的情感更像極了一個時常守護她的哥哥,小時,她就是這麼叫他,長大之後,懂了清潭的心思,便沒有再叫過他清潭哥,而是直接稱他為清潭。假如這份哥哥的情感演變成了夫妻之間,栩夕每每想起都是紅着臉,不敢去想,更沒有做好這個準備。
在這太湖,清潭就是守護她的陽光。
小兔子調皮,掙脫清潭跳下來,又跳上栩夕的裙腳,一個小小的爪子踩上裙擺,就那麼抬着頭望着栩夕。栩夕低頭看了看,笑着道:“你想幹什麼?又想抱抱了是嗎?”說完,把兔子舉在半空又寵笑道:“清潭不就是這麼抱你的嗎?怎麼?還學會挑人了。”隨後,朝那兔子做了個鬼臉,才抱入懷裏。
清潭見狀,不禁抬手撫上栩夕額頭,輕輕拍了她兩下,栩夕未來得及躲閃,內心也未曾反抗,微閉上眼眸感受着他手心的溫度。
阿姐她們飯菜已準備的差不多,栩夕和清潭進房之後還剩下兩種菜沒有做,清潭特別愛喝栩夕做的琉璃湯,每次來木院只要趕上吃飯的時間,栩夕必會為他做這道菜,可惜這次家裏沒有櫻蕊,做不成這份湯了,便做了另一道菜。
這道菜是栩夕閑來無事時自己研發,說白了,就是拿家裏剩餘的菜料隨意做的,結果一試,味道居然還不錯,從此,栩夕名下就又加了這道菜,並以此為榮。
淅川算是家裏的常客了,眼見上了一道從未吃過的菜,伸筷子夾住就喂到了自己嘴裏,便嚼邊連連點頭道:“嗯,好吃。”說罷,還朝栩夕伸了個大拇指。
霓裳坐在他旁邊,一把就奪下他的筷子,怨道:“好吃你也少吃點,阿娘還沒回來呢。”
“我知道,我就是替你們品一下,你們三個炒的菜我可全都吃過了,這吃來吃去啊,還是你炒的好吃。”最後一句話,淅川可是用了他最小的聲音說的,從小到大都沒說過這麼小聲的話。
霓裳聽后,得意的抿嘴笑了。
眾人齊笑,不是因為他說的話,而是他口中含着菜含糊不清的聲音。
其實,淅川那句話屋內的幾人都聽到了,大家也是裝作沒聽到而已,真要故意跟他計較起來,霓裳一發怒,還不得廢了他。
就算這樣,霓裳也不會饒了他,他那點小心思,怎可能瞞得過霓裳,故意掐了他一下,說道:“看你這個懶人,就知道坐着吃,你瞧清潭,一直幫着忙活。”
淅川咽下那口菜,口齒總算清晰,一字一句的回道:“我跟清潭不一樣,再說了,我跟自己人沒什麼區別,清潭還算是客,等栩夕和他成親以後,他就會像我一樣了,呵呵呵呵……”
“你說什麼呢?”栩夕面帶羞澀的大步邁過來,一根細長的杖子二話不說就朝他打了他一下。她根本沒用力也只是做做樣子,淅川還是假裝疼得直哎吆,嘴裏還說著:“不得了了清潭,日後啊你可得小心點。”
栩夕過去又是一杖,怨道:“你還說。”
清潭看着她們打鬧笑而不語,目光時不時放在栩夕身上,好似目中再無他人。
如初端上最後一盤菜,笑道:“好了,就等阿娘了。”
清潭和栩夕也同時坐了下來,看着也同時坐下的如初,清潭開口問道:“尾生呢?今日難得聚齊怎少了他一人?”
如初回道:“我忘了告知他,菜已上齊還是下次再約吧!”
淅川忍不住摻和道:“放心,尾生絕對少不了他,等你們成親時,喝他個一醉方休。”
一時,眾人皆笑。
“我不在,你們倒是聊的更開心了。”門外傳來一婉轉柔和的聲音,打斷了幾人的鬧騰歡樂。
“阿娘回來了!”栩夕和霓裳不約而同道。
眾人相繼從坐上起身,阿娘的身影也隨即出現邁進門檻。阿娘面相端莊,對女兒慈愛,在栩夕心裏,她是世上最得母親稱名的人,記得從小到大,她從不知道母親的名字,還是幾年前阿姐和尾生訂婚時,親眼見到阿娘在他們二人的婚書上,寫下了--之母渃璃。
“今天好是熱鬧,我若再不回來,豈不是就錯過了。”渃璃說著走了進來,坐在幾人為她留的座位上。一身素衣雖簡樸,但擋不住她耀人的風采。
眾人同坐。
清潭笑道:“伯母哪裏話,伯母若是不回來,我們幾個小輩也吃不下的。”
渃璃望着清潭笑了笑,以示回應。接着轉頭對大家說道:“我方才和尾生的母親相聊了許久,趁着大家都在,不如就把好消息說了吧!”
霓裳一聽,已是按耐不住,興奮的道:“阿娘,什麼好消息?快說。”
渃璃看了看端坐在場的如初,溫言道:“尾生的母親想讓你和尾生完婚,你和尾生情投意合,阿娘也不能再留你了,如初,下個月初六你們就完婚吧!算起來還有十多天時間準備。”
眾人一陣起鬨,霓裳高興的從座位上跳了起來,淅川好一個往下按都沒能按住。
栩夕也為阿姐高興,為她感到幸福,嫁給了自己想要嫁的人。
如初面帶羞怯的起身回應道:“謝阿娘。”
渃璃高興,眼中也帶着些許淚光,幾個小輩都看在眼裏,便一個勁的找話題,即便大家都知道,就算阿娘現在開心了,阿姐出嫁當日,阿娘諸多不舍也是會難過的。
這頓飯就這樣在嬉笑中結束,淅川有些醉意的離開了木院,如初和霓裳收拾着桌子,栩夕則出來送一下清潭。本來不想送他的,水府距離這又不遠,每次送他,都是他站在那看着她到了家門才進水府,這樣看來,都不知道誰送誰了,到了後來,栩夕索性就不送他了。但是清潭好像有話要對她說,便只好出來送送他。
太湖的傍晚沒有月光,整個海底暗沉沉的,也是因此,一到晚上,栩夕從不敢一個人出來走動。
短短的路途,平坦蜿蜒,在四周暗沉的海底旁顯的格外明亮,乍一眼望去,似是哪位仙子娘娘的白綾撒在了這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