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設伏
黑夜,許以的靜謐,被一根又一根箭羽打碎,水晶球裂了一個又一個。
紫袍貓氣的跺腳,罵咧咧的:“啊啊啊,渣皇派來的那些人都是廢物嗎,白痴,廢物。”
她一臉憂愁地拉開自己的綉袍,小爪子數了數,“1,2….4.”
“1…2….4…”
她哭喪着臉,一把撲進呆坐在地上的葉靈的懷裏,少女獃獃地發獃間便感覺到一陣溫度,那隻貓咪緊緊地抓着她的衣袖,似乎哭了。
歌年的耳朵已經全然頹下,他耷拉着腦袋,他什麼都沒有察覺到,以他的貓王初級的境界不該如此的,是了,是那張上古符紙,既能隔絕別的貓咪的神識也隔絕了他自己的神識。
他抿着貓嘴,張開手掌,肉墊粉嫩粉嫩地,能躲過去嗎?他撕了符紙對於他們有幫助嗎?會不會引發起亂子?
他沮喪地想着,突如感受到腦袋上搭着什麼東西,抬頭向上看去,是陸博懶散地垂着手。
少年揉了揉貓咪的腦袋,感覺到掌心的觸感,唇角輕揚,試了好幾次,原來在這個位置啊。
陸博望向葉靈,“葉靈,我喜歡你。“
少女抬起頭來,視線相對着,她懷裏撲着的貓咪聳動了下耳朵。喜歡她?有些難以相信呢。
少年被她的目光看着揉了揉眉眼,“我喜歡你樂觀,開朗,勇敢充滿愛而純真的模樣。“
“還記得,我一開始和你問你的那些話,和這一路上和你說的那些話嗎?“
他揚手指了指窩在她懷裏的貓咪,“你看,他們一早就有所謀略了,三方都是一樣的。宴會上,展開風屏山河畫的貓,藉著你在的場合,對其他兩方展示一覽山河之意。”
“我宴會結束后,就一直在想,關於你是救世主的那個預言是不是真的。”
“是不是天運貓國,放出來的障眼法,也許他們一開始就打算讓一隻貓來扮演這樣的異界來客。”
“然後,”他說著這些的時候,神采飛揚,似乎眸子裏有光“這個水晶球更加驗證了我的想法,你就是天運貓國占卜里出現的救世主,我不相信他們沒有化形的法能和寶物。”
“葉靈,我現在更加相信我那麼多推演中的一種可能,那就是,你擁有決定眾生的能力。”
葉靈聽着他的話,獃獃愣愣地好多時沒有說出話來,她鬼斧神差地摸了摸牛仔褲后的口袋,最終飄忽着的眼寂靜了下來,那塊七彩的星形石頭不在呢。
她抿着嘴,輕聲道:“謝謝你,陸博。”
發財再次蹭了蹭葉靈的手臂,親昵地撒嬌着,“你看我嘛,看我嘛。”
歌年感覺到一隻手摸了摸他的腦袋,又拍了拍,他腦袋上的符紙似乎貼的更緊了。
山綿間,樹林裏,天空上星光閃爍,恍然,一顆明亮的星急速地落下。樹上那幽綠色的眸子裏,倒影着的是倒落在地上穿着盔甲滿身是血的貓咪的身影。馮落眯了眯眼,縱身向下。
山脈間,十幾隻貓咪躲在灌木里,看着水晶球飛過他的視線舒緩了口氣,他們的爪子搭在鞘上,背脊微躬,隨時準備暴起。
忽如夜空下,烏雲渺渺的詭秘,與夜色巧妙相依的貓影於不知不覺中靠近,爪起刀落,直插心臟,甚至沒有給他出聲的時間,快,狠,准,一刀致命。
他如魅的身影,悄然無蹤,身過灌木不留聲,從分散的開的開始,一刀一貓。灌木叢里相盼的貓咪,眸子裏滿是愕然的看着同伴的胸前插入了一把刀。
貓咪瞬間拔刀,兩刀同時拔出,濺出鮮血。
刀背上染上金光,璀璨的金光,蘊染間照亮了身形詭異的貓咪的身影,他帶着一個鬼牙的面具,刀尖上滲着鮮血。
腳步踏踏間,刀刃相接,兩隻貓咪纏鬥在一起,灌木里存活的另外4隻貓咪湧出,劍光微寒。
彎彎的月隨着視線而移動,在樹上站立許久的貓九,帶着一個偷窺,脖子上掛着一顆月明珠,他拉開手中的長弓,屏息,箭入弦上,角度微微傾起,手轟然離弦,每每他射弓的時候,是他最為正經,嚴肅,自信的時刻。
他轉身閉目,將弓放在自己背上,一躍而下。
箭羽如疾,破勢凜然,一箭令靈感大發的發財閃躲不及,身上攜帶的最後一顆水晶球碎裂。
歌年貓腳向前一步,他一把揭去身上貼着的遠古符紙,手中的黃符全然向上扔去,貓爪抬起間,手中的筆如墨般揮毫涌動,他的眸子裏是淡然,是漠然,是不知何所謂紅塵的離世,這時,他的眼中只有筆,只有符。
發財看着飛上天空的符紙,吧唧着嘴,心想,渣皇也就腦子還可以了。她肉疼着的看着這最後一顆水晶球,心疼…….
球隨着清脆的一聲,破裂開,陸博在之前直接撲向葉靈,而葉靈咋紫袍貓地驚愕間抱住了她,同時她拉住了歌年的胳膊。
碎裂的球片,在揮毫而過的紙上散發地金光中,折射着光芒。
少年拉住着少女的手,少女抱着兩隻貓,他們周身繚繞着黃色的符紙,符紙上散着光,於黑夜裏徐徐而落。
一律藍光,悠然從樹林裏,躍上天空。
帶着黃金假面的貓咪手拿着長槍,腳上的鞋子有如籃霞,絢麗紛然,他以一股呵成之勢,刺向被符紙包裹着的空間,他身後紅紅的蒸汽燃氣,星光嫣紅。
歌年看着葉靈,看着她的眸,全身的靈力匯聚而上,他藉助靈力,盡量小力地撇開少女的手,騰空而上,貓咪右手持着抒寫符文的筆,眸中是絕決,不可侵的意念,他穿過符紙,揮動着手中的筆,黑墨流轉。
他腳踩在符紙縈繞的球上,一踏間,符紙落地,他被墨跡包裹的身影在黃金甲面微頓的身形中,迎上那桿長槍。
少女的三千青絲隨着倒下的力而在空中隨意飛舞,陸博緊緊地握着她的一隻手,發財的爪子緊緊地抓着她的腰。
她顧不上吃疼,只是無力地看着自己那隻什麼都沒有抓到的手,在符紙的包裹中,向下墜落而去。
而空中不見紅光,亦不見黑墨,只余彎月高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