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2章
一邊的劉管事兒低聲勸着:“伯爺,萬事兒總有處理之法,不用這般憂心,昨日不是的了消息,眼瞧着便是端陽節,宮中正缺了一批香料,想來吳副使一時還想不出法兒來,倘若咱能……”
路興德煩惱地擺擺手,打斷他的話:“這又怎樣?這香料要的這樣心急,他沒法兒我又可以有啥法兒,西域香料素來是靠着天竺波斯各國進貢,如今哪兒能的!”
劉管事兒卻是眼球轉了一圈兒:“小的反倒是聽聞東市上新開了一家香料坊,恰好有一批西域香料出售,說是上好的玫香,恰是合用。”
路興德手裏的杯子一停,抬眼望向劉管事兒:“你說東市有西域香料?”
劉管事兒連連點頭:“小的亦是才聽聞了,便趕着來回稟伯爺。”
他可是的了一百錢,便是要他把這消息講給路興德聽,像這樣的既能的錢還可以的路興德誇讚高看的好事兒,他又怎麼可能會推辭。
路興德大喜過望,丟掉了酒盞一縷腦爬起身來:“走,快隨我去東市!”
片刻全都等不的了,他要趕着去把那一些西域香料買下來,只須能趕在吳副使以前把這一些香料送入宮去,講不的便可以保住他的差事兒,的了貴人賞識免了守制了。
他先前把期望寄托在閔氏身上,指看着辜清能幫着他說情,求了宮中恩典要他搶情,好保住這一份兒差事兒,如今等來等去卻是沒半分消息,瞧起來金家是靠不住了,唯有他自個兒想法兒。
他一把扯掉身上的粗麻喪服,大步流星衝著外邊走去,一迭聲吩咐人備馬,不要耽誤了他時。
他才出了府門,正碰到撫着婢子急急忙忙下了車駕的閔氏,剎那間面色一冷,連理亦是不理,冷呵一下便翻身上馬,揚鞭而去。
閔氏原本滿面喜色,反反倒是一楞,莫明其妙瞧着騎馬走遠了的路興德,好半日才扯了臉帶着婢子進了伯府去。
進了府門,便看到迎出的靜和伯太太和路大太太,閔氏的面色有些不好看:“二叔父這是去哪,這樣急急慌慌的,見了我連話亦是不講一句便走了。”
靜和伯太太自然而然是知道路興德是怪辜清不願幫他說情,面上卻是半分不可以表露出來,陪着笑說:“他是有要緊事兒趕着出府去,怕是沒看到茵娘。走吧,咱進去講話去,廚里備了蜜糕,快端了給茵娘嘗一嘗。”
閔氏好半日才把氣平下,半耷扯着臉扯了扯唇角道:“我是來給二嬸兒母道喜的,先頭你托我的事兒有信了。”
靜和伯太太楞了楞,緩過神來大喜過望,一把扯着閔氏:“可是真真的?是哪家的小姐?多大年紀,樂意出多少陪送?”
閔氏給她拽的險些一個跟頭,連忙道:“輕聲一些,這還僅是回來知會一下,還沒交換庚帖怎麼便問上陪送了。”
靜和伯太太連連點頭,笑容滿面:“是我糊塗了,好容易聽見有信了,歡喜過了頭,不心急說這,只是不曉得是哪家的小姐,我也好去相看一通才安心。”
閔氏心尖一下諷笑,便靜和伯府這情形,便路茂那樣的人品,還對其它人不安心,不把人家嚇跑已算好了。
她輕蔑的笑容在面上轉了轉,才在靜和伯太太耳際低聲道:“便我府邸中的大小姐,你瞧着如何?”
金家大小姐?長山太公主的閨女?靜和伯太太的眼瞠的如銅鈴一般,好半日合不攏嘴兒,這樣的家世人品能落在她們府中來?樂意嫁給她家茂郎作媳婦兒?
辜遠和米氏回府時那一份張揚的勁兒,恨不可以響動鬧的滿京師都曉得,連見了府中婢子給他們行禮全都用鼻子呵出來一下,顯的分外傲嬌,理亦是不理便徑直往松壽院去了。
“娘親,這一回可是真真是大喜了。”辜遠一進門便高聲囔起,他難的有這樣揚眉吐氣時,自然而然是要好好宣揚一通。
金老太君正聽人回報着事兒,聽着辜遠的聲響,忙打發了管事兒姑姑下去啦,吩咐婢子給辜遠端燕窩羹過來,笑着和辜遠道:“什麼喜事兒,瞧你把歡喜地,快來坐下,外邊日頭大,怕是熱着了罷。”
她一時精神起來,臉前擱着光扯着辜遠細細問着,聽聞有位闊綽的客官一氣把全部的香料全都給定下了,明日便送錢銀來,她剎那間心花怒放,連連點頭。
“還是三郎有能耐,這樣好的買賣也唯有你想起了,一氣賺了這樣多錢銀回來,真是有能耐。”金老太君越發的覺的自個的小兒子是個不一般的,把他叫到京師來是再正確不過的決意。
米氏在一邊坐着,心尖黯黯諷笑,金老太君這寶貝兒子哪兒有啥能耐,除卻吃酒作賭,還是有半分用途,倘若不是自個機智地令辜遠想盡法子從包家弟兄手中買到了這批香料,現而今又怎麼可能賺這樣多錢銀回來。
只是由的他們兩母子囂張去罷,她只須錢銀,實打實的錢銀,可以要她過上貴太太的生活。
閔氏過來時,瞧到的便是辜遠大噴口水地又在跟金老太君吹牛,講着自個起先在慶陽是何等的能耐,來了京師只管着一處鋪面還是屈才了,以後肯定可以賺更加多錢銀。
金老太君還聽的不住地點頭,一副非常答應的樣子。
閔氏垂着頭進去啦,給金老太君屈了屈膝,悄無聲息地坐在一邊,聽着辜遠吹牛,半句話亦是不插嘴。
金老太君瞧見她,反倒是想到金寶釵的事兒來,一時有些煩躁,和辜遠講了幾句,便要他們先回宅院去,明日再和他們細說以後的計劃打算,這樣好的買賣不可以只賺了這一筆便作罷了,自然而然是還是要再多做幾回的。
等辜遠夫妻走遠了,金老太君的臉登時扯下,要閔氏靠前坐下,道:“如何,靜和伯府怎樣說?”
閔氏忙道:“是咱府邸中的小姐,自然而然是千肯萬肯的,說好了,只須四十八抬陪送。”
金老太君蹙了蹙眉,有些困惑地道:“同意的這樣快?這樣也好,到底是一門好親事兒。”
閔氏點頭,笑的合不攏嘴:“僅是不曉得元帥跟大小姐那兒……”
先前可是金老太君講了她會去安排妥當的,這會子可便等着他們父女點頭了。
金老太君冷呵一下:“寶釵那沒用的,我還沒說幾句她便羞的跑了,連話全都沒回。”
閔氏吃驚地瞠大眼,難不成老太君沒先跟辜清商量,反反倒是先跟金寶釵說啦?這,這豈非亂套啦?
她好半日回不過神來,許久才道:“那,那應當怎麼好?現而今靜和伯府可是說好啦?”
金老太君面色愈發沉下,她思量一會才道:“無論如何不可以便這樣算了,這婚事兒我們看好了,便由不的她樂意不樂意了。”
她是金寶釵的祖母,閔氏是金寶釵的繼母,她們決意了的事兒,由不的金寶釵反抗。
閔氏視線微閃,卻是滿面不知所措:“母親,那應當怎麼好?這寶釵倘若不情願,元帥那兒只怕也……”
金老太君諷笑一下:“只怕靜和伯太太也是要相看一通吧,否則這親事兒也難作的准。”
閔氏點頭:“是,說是要看一瞧。”
哪家娶媳婦兒全都是要相看一眼的,總要瞧了樣子品貌才能安心。
金老太君令一邊侍奉着的鄧姑姑給按着肩頭,好一會才道:“過兩日便是端陽節了,今年宮中要在清華園賜端陽宴,那時候你令靜和伯太太好好瞧瞧她不便是了。”
她停了停,又露出一點冷漠的笑容:“還是有那一位靜和伯世子,我們亦是沒見過的,也藉著契機見一見吧,倘若寶釵碰巧也可以見着他,沒準兒還可以看重他的品貌,自個便樂意了呢。”
閔氏恍然大悟,明白了金老太君話中的意思,忙欠身道:“是,我這便去安排,母親安心便是了。”
金老太君捏了捏手裏的佛珠,一副慈悲的樣子,她這亦是為金家着想,給金寶釵選一門合適的婚事兒,金家才能有更加好的前程,她這做祖母的亦是盡心了。
一邊的鄧姑姑給她捏着肩頭,舉動非常生疏,她這兩日才從雜役上調過來侍奉金老太君,還不太知道金老太君的喜好,只可以當心地跟在老太君邊上。
許是鄧姑姑手腳重了點,金老太君蹙了眉,不耐地擺擺手:“罷了罷了,你不要按了,下去端了茶湯來。”
瞧着鄧姑姑退下去,金老太君重重嘆了口氣兒,終究是雜役上做慣了的,受不的抬舉,到了她邊上侍奉還是這樣粗手大腳的,作事兒也是沒點心思,不堪重用,半分比不的屈姑姑,真是最知道她的心意。
只很遺憾屈姑姑現而今是個麻煩,是不可以再留着她到邊上侍奉了,待過一些時日沒人再提起屈姑姑了,便打發她到莊子上去,省的她那兒子過了病氣到府邸中,這般也便沒人說她薄情了,她這亦是為府中着想,到底她可是最慈悲的,一心向佛,滿滿是善心呢。
想起這兒,金老太君吩咐端了茶湯過來的鄧姑姑:“去,要春柳春芳再替我多抄幾本經書,替咱府中祈福,求菩薩保佑事兒事兒如意,添福添貴。”
這一些年來她便那樣點微博的玥錢,大郎在莊子上當莊戶,也是沒啥積蓄,前一些時日才費了不少積蓄娶了房西府,如今哪兒還是有其它的余錢。
雖然說平日中府中上下全都瞧着她在老太君面前的臉,全都認為她的了多少好處,實際上唯有她自個兒最明白,老太君愛虛榮要顏面,獨獨又是最為摳門,平日中自來不給賞賜,便是有啥賞賜也只給一些什麼舊衣料跟不值錢的首飾,也換不來錢銀。
而現而今她又給這樣打發回來了,連進府中侍奉全都不可以了,真是一點法兒也是沒了,只可以一籌莫展地在這兒犯愁。
房中又傳來她家大郎沉重地喘息音,怕是又難受了,這可咋好,難不成便這樣瞧着?
“屈姑姑在么?府中有人要見你。”隔壁的魯家姑娘高聲招呼着。
屈姑姑有些手足無措,忙向前請了她坐下,又回頭和送了齊姑姑進來的魯姑娘道謝:“有勞了。”
魯姑娘笑着同意着,至此才一步三回頭出了門去。
瞧着魯姑娘走,屈姑姑心尖更為一沉,這一處沿房下住着的皆是府中侍奉的下人管事兒姑姑們,倘若真真的教她們知道了定府邸中的管事兒姑姑過來瞧自個,只怕明天西府中也便都曉得了,這可咋好!
齊姑姑瞧着她面色微變,笑容更深,卻是把手裏的食盒遞過去:“我亦是聽聞老嫂嫂家中大郎病了,便帶了一些中藥材過來,你瞧瞧用不必的上。”
屈姑姑卻是不接,只是輕輕苦笑着:“齊姑姑這是幹嘛,我們平日也是沒啥來往,這樣貴重的物件我怕是不可以收。”
齊姑姑似是早便料到了,她把食盒往案几上一放,自個找尋了地兒坐下,笑着和屈姑姑道:“老嫂嫂這也忒拒人於千里以外了,我亦是不兜圈兒子了,實話實說,老嫂嫂如今的情形可不太好。”
“老太君那兒現而今已把雜役上的鄧姑姑留在邊上侍奉了,從前老嫂嫂的差事兒現而今也全都有人當了,說是令你好生照料大郎,可是啥時候能回去侍奉卻是不曉得,還可以不可以回去……亦是不曉得”
“何況大郎怕是病異常重,這會子恰是用錢時,老嫂嫂難不成便可以瞧着大郎受苦?”齊姑姑側耳聽着房中倉促的喘息音,瞧着屈姑姑的眼光里滿滿是憐憫。
屈姑姑心尖百味曾雜,好半日才道:“大小姐有啥話還是去問老太君吧,我怕是……”
齊姑姑笑的是眉眼舒展:“老嫂嫂是老太君面前侍奉多年的,大小姐素來是敬着的,哪兒能有啥吩咐,只是老嫂嫂也的替自個兒想一下才好呢,這一家人嚼用可全都靠着你,可你如今……”
“再說方才她們可全都瞧着我來了這邊兒,等這話傳到了老太君耳朵里去,只怕更容不了老嫂嫂你啦,你如果能想明白,大小姐最是體恤我們這一些下人,必然樂意幫一幫老嫂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