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玉瓶
坐在馬車上，楚漣漪想了一路。實在想不出，她認識皇子們是偶然還是其餘。
她在不在意的事情上，本來就沒多固執。
因此，只隨意想了想，便沒在放在心上。
撩開帘子，看了看如今馬車行駛到了哪裏，卻沒想到，正好趕上馬車停下來。
她抬眼望去，頓時一怔。隨即神色複雜的看向顧南澈。
這是，顧將軍府後門。
她記得，從未跟顧南澈提起過，關於她必須要從後門回府的事情。
這個男人，果然深不可測。
楚漣漪微微斂眉，再抬頭又是一貫的溫柔笑意的模樣：“辛苦顧公子今日送我們主僕回來。大恩不言謝。”
大恩不言謝？
把這恩甩的倒是乾淨。
顧南澈眉眼裏帶出抹笑意，卻也沒有拆穿女子的心思，只佯裝不知：“本該如此。天色已晚，姑娘還是進去吧。省的家裏人擔心。”
楚漣漪原本就不願與他有何接觸，因此聽了這話，就立即應了，還一副極為急切的模樣。
再三謝過顧南澈，這才帶着夕照，往自家院子走去。
才進了後門，便有個楚漣漪叫不上名字的小丫鬟，提着燈籠上前：“姑娘，您回來了。奴婢是趙嬤嬤派來接您的。”
楚漣漪嗯了一聲，心臟微暖：“那便走吧。”
夕照還未從今日之事上回神，甚至即使如此緩慢行走着，仍然能感受到全身的肌肉酸疼的感覺。
回到自己府里好一會兒，又有燈籠照着明，這才使得夕照被驚嚇到的心情，緩和一些。
楚漣漪聽到一旁夕照忽然呼出一口氣的聲響，便明了夕照應當還是后怕。
轉念一想，夕照與她從小一起長大，也沒怎麼出府過，遇到這般可怕的事情，受到驚嚇也很正常。
她便出言勸說道：“夕照，今日之事，只是意外罷了，你也莫要放在心上。”
夕照抬頭，藉著月光看到姑娘滿是擔心的臉，頓時心下的擔憂彷彿盡數消散了。
她轉念想起什麼，臉上帶着擔憂：“姑娘，您也是第一次遇見這樣的場景吧，應當也覺得可怕。奴婢便先不回院子，先去請府醫過來，為姑娘開服安神湯吧。”
夕照若是不提起這茬，她都忘了。
這場夢，到底是改變了她了。
楚漣漪沒拒絕，只是提醒道：“夕照，若是你現在還在後怕，就不要過去了，回去之後讓春曉過去也未嘗不可。”
夕照微微抿唇一笑：“奴婢省的。”
*
趙嬤嬤一直等着姑娘回來，卻久久都未曾等到。
她原先還穩得住，隨着夜幕降臨，她越發擔心起來。腳步來回不停的在花廳繞着圈。
“姑娘怎的還不回來？不就去取個藥材嗎？往常的時候，速度都是極快的。怎的今日都那麼晚了，還未回來呢？”
春曉被趙嬤嬤轉圈轉的腦袋疼，她只能安慰道：“嬤嬤，姑娘成熟許多，肯定不會出事的，應當是被什麼事情絆住了。您不用着急，說不得姑娘如今已經到了門口了，正往院子裏來呢。”
正巧她這般說完，便見到燈籠光亮正緩緩往院子裏行進的模樣。
她頓時一喜，語氣也雀躍幾分：“嬤嬤姑娘回來了。”
趙嬤嬤立即腳步急速往楚漣漪身旁過去，一眼就見到姑娘如今的模樣。
手臂僵直，應當是受了創了，衣服上也有血跡。
她頓時驚嚇到了：“姑娘，您這是遇到什麼了？怎的成這副模樣了？春曉，快去叫府醫過來瞧瞧！”
楚漣漪阻止：“不必……”
還未說完，趙嬤嬤便忍不住皺眉：“姑娘，奴婢知道，今日您請了府醫，明日裏受傷之事定然會傳揚出去，也可能會毀了自己的名節，可是，您的身子可比什麼更重要了！”
趙嬤嬤是真心向著她的。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她。
楚漣漪自然也知曉，也願意給趙嬤嬤面子。
但是……
她有些哭笑不得道：“嬤嬤，我沒有不請府醫來瞧瞧的意思，只是，夕照已經去請了，就不需要再叫春曉過去了。”
趙嬤嬤這才沒再糾結這茬，而是叫了丫鬟先給楚漣漪洗漱。
洗漱完畢，府醫早早的便已經等着了。
確認是輕微的骨折，不需要上夾板，但卻不能受力，需要好好養養。其他傷口倒是沒什麼。
府醫給楚漣漪看完病，便想走，卻被楚漣漪叫住，想讓他順手幫夕照也看看。
在她看來，無關緊要，可夕照卻低垂了眉眼，眼睛裏隱約有淚光。
凌波院終於風平浪靜下來，楚漣漪也已躺在了床上，趙嬤嬤忽然進了來，手裏還拿着個精緻的玉瓶。
“姑娘，浣衣房的王媽媽說是姑娘衣服里有個瓶子，不知是不是極重要的東西，便連夜送回來了。”
玉瓶？
楚漣漪望着那玉瓶，卻是皺眉。
她記得很清楚，她今日根本就沒看到什麼玉瓶子。
不過，臨走與顧南澈擦肩而過的時候，似乎是有個什麼冰涼的東西，進了自己衣袖裏？
自己的手原本便是僵直的，一時半會也沒意識到不妥。
沉吟着，楚漣漪道：“有留下什麼字條之類的嗎？”
趙嬤嬤搖頭：“沒有。”
眉頭越皺越緊，一時之間，她竟然不知道顧南澈是故意的還是當真只是想要幫她一把。
可是，他明明不是這樣的人啊。
即使顧南澈表現出的有多溫潤，楚漣漪的潛意識都覺得，他比她認識的人都要可怕的多。
若他是故意的，想必已經看出她不想與他有牽扯的想法了。
所以，他是惡趣味，還是跟四皇子顧良寒一樣的打算？
思緒轉着，始終沒能定論，寂靜的夜裏，楚漣漪無聲喟嘆一聲。
她原本就想好了，不要再想關於那個男人的事情了，卻竟然今日無端想了那麼多。
*
如趙嬤嬤預料的一樣，第二日，府里沸沸揚揚的傳揚不少。皆是三小姐被禁足，卻還偷偷出府，卻半路遇到禍端，傷了手臂的事情。
壽安堂那邊反應更是迅速，一大早的，這邊楚漣漪才剛剛起床，那邊便派了個凶神惡煞的嬤嬤，說是奉命把夕照帶過去。
是帶夕照過去，而不是她！
楚漣漪眉心忽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