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一章 飛來橫禍
在家躲了些日子,雖話題度不減,但網友的目光早就被其他八卦掩蓋。我也想出去透透氣,阿元便陪我去附近的小公園走走。為避免不必要的麻煩,我們還是各自戴了口罩,一般人認不出來。
只是,飛來橫禍擋不住,才在公園入口,便有一輛車開着遠光燈,疾馳而來。我沒反應過來,已被一股力量推出老遠,摔倒在地。
等我回過神,定睛一看,阿元已被撞得拋高一米多,又重重地摔了下來。
“阿元!”我嚇得不知如何站起,直接爬了過去。“阿元,你怎麼樣?”我看着血泊中的阿元,不知所措。
我不敢挪動他,只能一遍遍地呼喊。直到汽車再次發動引擎,逃逸而去,我才抬頭看了一眼肇事汽車,模糊中只看到是一輛牌照為越A的白色賓利。
是誰要置我於死地?這肯定不是普通的網友,即便不排除瘋狂的粉絲,可如此光明正大地殺人,還揚長而去的,怕是對我恨之入骨的人。我一定要把你揪出來,你逃不掉的!
公園入口的人不少,還是有人幫忙撥打了120。只是阿元嘴邊湧出了大量鮮血,白色襯衣也染上不少,也不知哪裏有傷口,我更不懂如何處理,只能傻傻地等待救護車趕來。
“阿元,你一定要撐住,救護車馬上就來了。”我泣不成聲,舌頭打卷,也不知他聽清了沒有。
他望着我的目光,始終迷離,微撐的眼皮似要蓋上,又倔強地睜着。他努力發聲,卻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不要說話,等你好了再說。”我阻止了他的努力。他必須保持清醒,一定要挨到救護車的到來。只是救護車啊,你為什麼還不來?阿元危在旦夕啊!
我的心,其實慌亂不已。心裏的恐懼,多於對現實的思考。我只想阿元無事,卻無心猜測兇手是誰。
我什麼都做不了,眼淚只是嘩嘩地往下流。阿元原本可以自己躲開的,卻只推開了我。他總是把生與希望留給我,而讓自己置身險境。我多希望他自私點,這樣我不會如此愧疚。
這個世界上,再不會有人如他這般對我好,包括我的父母。
這三年的時光,是我這輩子最美好、記憶最深刻的日子,我還希望有下一個三年,下下個三年。我就是這麼貪心,貪圖阿元一輩子對我好,把我捧在手心裏。
阿元,你一定不能有事,你若有事,我該依靠誰?阿元一直是我的主心骨,沒有他給我出主意,替我做決定,我都不知如何生存。學會了依賴一個人,便無法再適應一個人的日子。
“不怕。”阿元還是輕微地吐出了這兩個字。可是,我的眼淚卻流得更凶了。我從來沒有看見一個人流這麼多血,還是阿元的血,我寧願躺在地上的人是我。
也不知過了多久,救護車來了。車上迅速涌下一個醫生、兩個護士,他們檢查了一下傷口,吩咐止血,就將阿元抬上了擔架。
我茫然地看着他們的動作,身體卻一動不動,好像這裏的世界皆與我無關。直到阿元上了救護車,我還沒回過神來。
“靚女,你是傷者什麼人,要不要上車?”聽到護士如此問,我才發覺,她的眼睛是看着我的。
我愣了一下,趕緊回答,“我是他的妻子”,然後麻利地起身,只是跪得有些久,差點摔倒,但最終還是爬上了救護車。
“他怎麼樣?危不危險?”我焦急地問。至少他們可以給我吃一顆定心丸。我多希望醫生告訴我,他沒有傷到要害,休養一段時間就會沒事的。
可是醫生並沒有按照我的期待,給我一個滿意的答覆:不好說,還得做個全面檢查才能確定。
是啊,這個時候,沒有一個醫生可以給我保證。
我看着阿元,心揪得緊緊的。此時,他已昏睡過去,因為失血過多。醫生已對阿元的頭部進行簡單包紮,並輸液。至少,阿元還活着。
離醫院並不遠,很快就到了。阿元被推進了急救室,而我被一道厚厚的鐵門擋在了門外。這裏,我更真切地感受到我們之間橫亘的距離。
我一個人焦急地在門口踱步。其實,手術室外,還有很多等待親人手術的家屬,他們或坐或站,或閉目養神,或悲哀流淚。只是別人是預約的手術,而阿元是被急救進去的。
我也猶豫着是否要通知家公,以及姑媽一家人。阿元出了這麼大的事,他們有權知道。只是,阿元是受了我的連累,姑媽他們怕是不可能原諒我。可即便如此,我也無法剝奪他們知曉真相的權利。所以我還是通知了他們。
很快,姑媽和姑父便趕了過來。姑媽氣勢洶洶而來,走到我面前,不由分說,便甩了我兩個耳光。我一動不動,扎紮實實地承受住了她的憤怒。
“你這是幹嗎?”姑父及時地將她拉開,“有話好好說。”
“你這個狐狸精,我早就跟阿元說過,跟你在一起,他會有苦頭吃的。他偏不信,這下好了,小命都要丟了。”姑媽歇斯底里地吼叫,令在場的家屬都不自覺地抬起頭,把目光投向我們。
她應該也知道了最近的娛樂風暴,也相信了報道內容,認為是我出軌,被阿元捉姦在床。至於阿元的車禍,她不管發生了什麼,都一股腦兒地怪在我頭上。
我沒有回應她的責罵,只獃獃的,感受着臉頰火辣辣的痛感。而這痛感,也讓我清醒,當務之急,不是追究責任,而是祈禱上天,讓阿元快點醒來。
恰在此時,警察過來了。其中一個非常客氣地說:“丁寧小姐,這起車禍,你是見證人,也是受害者家屬,還請配合我們早日捉拿兇手,與我們回警局做個筆錄。”
我點了點頭,回望了手術室冰冷的鐵門一眼,便跟着警察,眾目睽睽之下離開。若是抓住兇手,我定要將他大卸八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