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忘記
高沐沐離開后第一時間去了七皇子寢宮重華宮。
現在四皇子人在宮外,她明面上依靠就是七皇子劉俊熙,這個時候最是要在他面前秀存在感的時候。
高沐沐來到七皇子寢宮,就見宮門大開,小福公公正在打掃院子,見到高沐沐很是驚訝:“這不是高姑娘嗎?什麼風把你吹來了?”
催命的寒風把我帶來的。
高沐沐淡淡一笑,甜甜的喚道:“小福公公安。”
小福公公見高沐沐沒有直接說明來此的目的,走進了些,疑惑的又問了一遍,“高姑娘這次來是?”
“哦。”高沐沐隨意找了個借口,“近日來在紡織所學習到了許多紡織技術,想着來這裏看看能不能補上那副畫。”
說著,她看了眼那依舊擺在外面的屏風,只見上面還是那副熟悉的破了個洞的百獸圖,上面破洞的位置還是之前高沐沐留下來的。
這幅圖就這樣放在這裏繼續充當門面真的好嗎?
七皇子實在是太窮了吧,就沒有跟這個一樣大小的屏風換了一個嗎?
小福公公看出高沐沐醉翁之意不在酒,畢竟一個學習麻紡織技術的會修什麼綉圖啊,他偏了偏身子示意高沐沐進來,口中道:“那真是勞煩高姑娘了,正好氣七殿下也在宮中,咱家這就去稟報一下。”
劉俊熙正好在,真是太好了。
高沐沐笑的更為虛假,連聲道謝,跟着小福公公走進里院。
只見里院擺着一個美人榻,七皇子此時正躺在上面曬太陽,或許是覺得這個時候不會有人進來,他脫下了自己的面具放在一旁,暴露出自己的全臉。
在聽見腳步聲后,他猛然一驚,連忙伸手去拿旁邊桌子上放置的的面具,只是可能太着急,面具被碰到了地面上。
劉俊熙慌慌張張從美人榻上起身,彎腰要去撿,卻被急於表現的高沐沐搶先一步。
高沐沐拿起面具,雙手拿着遞過去,面上帶着自己練習多次的討好笑容,口中嗲嗲道:“殿下,您的面具。”
那聲音實在是嗲的慘絕人寰,高沐沐在說完這句話就看劉俊熙和站在不遠處的小福公公都被噁心的身體一抖。
糟糕,這不是我要的效果!
聲音勾引失敗了,高沐沐毫不放棄,立馬開啟第二勾引計劃。
一般宮女對待上位者是不能夠直視對方面容的,這是對上位者的不敬,不過根據高沐沐在平時跟其他宮女的聊天中,得知所有的宮女們對於七皇子都暗含不屑和恐懼,想來這種小小的不敬在七皇子看來應該不是大事。
她趁劉俊熙還沒從她那噁心的嗲聲中反應過來,猛的一抬頭和他四目相對,露出自己又練習過很多次,這次絕對是真真的真摯而有感染力的笑容,輕聲催促道:“殿下?”
劉俊熙緩過神來,沒有再急着去拿面具,而是死死盯着高沐沐的雙眼,臉上充滿了探究。
幹啥啊,你倒是接啊。
這種好看的笑容極其考驗高沐沐面部的控制,稍微有點久高沐沐就緊繃的有些受不了,只能卸下笑容,低下頭將面具往前遞了遞,“殿下?”
你快接過去啊。
身旁的人還是沒有接過面具,而是伸手挑起高沐沐的下巴。
高沐沐一驚,抬頭疑惑的看向劉俊熙。
這個動作,不是只有在以前那種霸道總裁愛上我的劇情中才會出現的嗎?
什麼情況,就見了三次面劉俊熙就看破了我表面的堅強內里的脆弱,愛上我了?
高沐沐忍不住雙眼放光,死死盯着劉俊熙,等着他開口。
劉俊熙看着高沐沐的雙眼,皺眉問道:“你不怕我?”
這什麼霸道總裁的問話。
高沐沐被前世的各種霸總給洗腦,這個時候差點脫口而出各種奇葩的回答。
“你不怕我的臉?”他一手摸着自己如魔鬼一般的左臉,細細觀察高沐沐的面部表情。
高沐沐對他的問話頗為疑惑,“奴婢為什麼要怕?”
“你受過訓練?”他似乎自己腦補了什麼,看向高沐沐的目光充滿厭惡,“沒有人能夠第一次見到本宮的臉而不驚訝的。”
“說!你是誰派來的?”
什麼啊!
高沐沐趕緊解釋道:“殿下,我之前就見過您的面容,您忘了嗎,在冬至日那晚救了殿下的就是奴婢啊,那日奴婢就已經見過您的臉了。”
我靠,這個劉俊熙連自己的救命恩人長什麼樣都忘記?
虧我當時冒着會被你事後殺掉的危險,衝進屋子裏打暈太醫救下你!
雖然這很大一部分要怪我自己手賤,沒事幹戳窗戶偷聽個啥。
劉俊熙若有所思的盯着高沐沐仔細看着,高沐沐睜大眼睛看着劉俊熙,心說自己怎麼說也還算面部特徵明顯,在這個美女如雲的宮中排行倒數的好處就是容易讓人記住,劉俊熙不可能認不出。
高沐沐眼見劉俊熙看着她的臉看了半天,隨後視線若有若無的掃向她的腰間。
……看來是真忘記了。
她居然沒有一個香包好記?
感覺一瞬間心都碎了。
劉俊熙掃視了幾遍高沐沐的腰間,可惜啥都沒找到。
那個香包說來陪伴她已經有半年多的時間了,因為之前在浣衣局的時候高沐沐經常將它泡在水中給劉俊熙的衣物染香,所以很快香包就失去了香味,在高沐沐晉陞紡織所綉娘后沒多久整個香包內部就開始腐爛發臭。
等高沐沐那有跟沒有一樣的嗅覺發現異樣的時候,那香包外面的精緻布料都完全沾染上了這個可怕的味道,高沐沐想着這個香包怕是沒了用處,乾脆就隨手扔掉了。
當時的她哪裏會想到,劉俊熙對救命恩人的印象只有香包,而不是那張不算漂亮的臉。
怎麼辦,越想越氣。
高沐沐一句也不說,乾脆站在那裏,看劉俊熙啥時候能夠想起她。
劉俊熙註定無法靠自己想起她是誰了。
他絞盡腦汁的怎麼想都想不出她是誰,本來還以為印象中舔狗的她會馬上自我介紹一番,然而看着她眼中的希望轉變成難以置信再轉變成不耐,好像在說‘我就看看你啥時候能記起我是誰’的模樣,就差雙手抱胸抖着腿了。
他還從沒有見過有人會這樣對待他。
對待已經脫下面具,整張臉都暴露出來的他。
這個女人從進來開始的所有表現,沒有一個眼神一個動作是跟他的臉有關的,好像她面對的就是個正常人一樣。
這也是他願意不叫小福公公幫忙,而是自己一直在想對方名字的原因。
他要讓自己想出來,這個女人到底叫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