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尋找之旅

第三十九章 尋找之旅

“哦!知道了!”女官似懂非懂的點點頭,“他們死在凡界就和咱們沒關係了,釋天大人也不會怪罪於您了!”

聽見帝釋天的名字,舍脂的身體僵硬了一下,“去吧!別傻呼呼的什麼事兒都告訴別人!”

“知道了!”女官可愛的笑着,似乎忘記了不久前才挨了舍脂一巴掌。

“等等!”舍脂突然喊住了轉身正欲離去的女官。

“給羅剎女送個信,讓她在須彌海等我!”

“那還要請廣目天王嗎!”

“不了!這件事情不能再有人知道了。”看着離去的女官,舍脂沉重的嘆着氣,“釋天大人,您在三界中的威望是無人能敵的,您在人前扮的一幅好樣子,可在人後呢!自從望舒失蹤,您就沒有踏入過我的寢宮,您定是知道了!呵呵!”

舍脂的樣子有些癲狂,語無倫次的說道:“原來你還是怕的,你怕三界中的人知道你愛上了自己造的器靈,你自己忍着不說,就用這種方法來懲罰我,外面的妖精你帶回一個又一個,後宮的女人被你遺忘了一個又一個,可這件事,你永遠都沒有遺忘,你是想等着我主動來問你嗎!哼!休想!”

舍脂怒氣沖沖,一掌將城頭上拳頭大的紅寶石打成了粉,“一個小小的器靈,毀了便毀了,反正你也是恨我的,你的懲罰要將我糾纏至陷入混沌的那一天,反正你的心裏早就沒有我了,我還顧忌什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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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朝末年,一個處在雲南和四川交界的小村子裏發生了瘟疫,幸好村民們之間相隔甚遠,村長把生了病的人都送去偏僻的地方隔離了,這場瘟疫總算沒有傳染開。

在靠近山邊的一個角落裏,住着一家人,兩口子帶着三個孩子,年前的時候,因為瘟疫,已經送走了一個孩子,現在,第二個孩子也出現了病症。

昏暗的小屋裏,一個瘦弱的孩子蜷縮在一張用木板拼成的床上,一床不知用了多久的薄被團在孩子的身上,一個身材瘦小的婦人趴在床邊,輕聲喚着孩子。

“阿尋!阿尋!”粗糙的手掌撫了上來,捧住女孩臘黃的小臉,臉上有幾顆水泡,有的還圓鼓鼓,有的已經癟了下去,水泡破潰的地方露出紅紅的肉來。

“娘!我好不舒服啊!”孩子哼哼嘰嘰的說著,像只氣息奄奄的小貓。

“娘給你搽點葯,搽了就不痛了!”婦人手裏端着一個沿口缺了一大塊的瓷碗,裏面裝了些黑乎乎的藥水,用粗布吸了些藥水,婦人摸索着搽了些在孩子的水泡上,一時間,搽上了藥水的地方泛起了白沫。

床上的孩子輕聲哼哼了幾下,便又昏睡了過去。

“孩子她娘!阿尋怎麼樣了!”一個黑瘦的男人站在屋門口,赤着雙腳,望着屋裏眉眼不清的兩人。

“唉!怕是不行了,昨天搽藥還知道嚷嚷着疼,今天就只能哼哼幾聲了!”婦人低聲說著,語氣無奈又傷感,“這場瘟疫要什麼時候才能結束啊!年前大的女兒才去了,年後這個小女兒也要去了嗎!她爹,我聽說縣裏有郎中能治,已經有人治好了,我們,我們。”婦人滿心希望的看着丈夫。

“不是我不治,是我們沒有錢治,治不起你懂嗎!”男人沒有走進房間,兩隻眼睛只定定的看着床上的孩子,“村裏有好幾家的孩子都傳染上了,里正說了,要把這些感染上瘟疫的人都集中關起來,我,我剛才已經託人去給里正帶話了,他們一會兒就來接阿尋走。”

“什麼!接走?接去哪裏啊!”婦人連忙轉過身走到男人面前,憔悴的臉上滿是淚花。

“你不要怪我,我也不忍心,兩個女兒,一個年前一個年後,再不送走的話,我們的兒子可能也會保不住的。”男人蹲了下來,深深的埋着頭,將自己紅了的眼圈藏進了角落的暗處,“阿尋,不是爹不救你,咱們這個家太窮了,你們來也是受罪,不如早點去了,來世托生去個好的家庭。”

門外傳來一陣腳步聲,男人站起身看了看,“他們來接了,你給阿尋收拾一下,帶點吃的吧!”男人的聲音哽咽了,轉身朝廚房走去,不一會兒,手裏捏了一塊灰綠色的雜麵窩頭來,“給阿尋帶上吧!”

婦人定定的看着自家的男人,哽咽的說道:“再等等不行嗎!阿尋她,她還有氣,萬一她能好起來呢!別送她走!”

“阿尋的病症和老大一模一樣,只要水泡破了,就活不了幾天了,再不送走,恐怕會傳染給小三子,我知道你捨不得,我又何嘗捨得,孩子沒了,咱們還可以再生嘛!”男人紅着眼,把手裏的窩頭塞了過去,狠聲說道:“快去給阿尋收拾收拾!”

婦人的嘴唇抖動着,眼淚撲漱漱的滴落在身前,自家的男人已經出去招呼外面來的人了,婦人絕望的看了看小床上的身影,哀哀的嘆了口氣。

“阿尋,阿尋!娘給你梳梳頭。”婦人輕聲喚着,把女兒亂糟糟的頭髮攏了攏,孩子的脖子下生滿了水泡,破了的水把枕頭浸的濕了,和脖子上的皮肉連在了一處,只能將就辮了一下,婦人把窩頭放在了孩子的手裏,“阿尋,一會兒咱們要出去了。”

“去哪裏啊!去找姐姐嗎!”阿尋迷迷糊糊的問了一句。

“找哪個姐姐啊!”

“大姐啊!你不是說,大姐找了個好地方,有吃有住的,每天都過好日子,娘!我是不是也要去那裏了。”

婦人伸手捂住嘴,嗚嗚咽咽的說不出話來,“娘,我知道,我是不是要死了,就和大姐一樣的,要活不成了。”阿尋伸着手指,摸着乾癟的肚皮上肥厚的水泡,“大姐就是這個樣子,水泡把臉全部長滿的時候,就是死的時候了。”

“別說了,別說了,娘對不起你們,對不起你們啊!”婦人終於崩潰了,趴在女兒身邊嚎哭起來。

“阿尋,該走了!”門外傳來男人的聲音,腳步響起,幾個頭裹黑布,臉罩黑紗,腦後的辮子盤在脖子上,渾身包的嚴嚴實實,只露出兩隻眼睛的人走了進來,看了看床上的阿尋,幾人對視了一眼,便將床鋪上的破爛棉絮和着床單被子夾着阿尋一股腦的提了起來。

“娘!我怕!”阿尋猛的掙紮起來,伸出手朝母親抓去。

“阿尋!別怕,閉上眼睛就沒事了。”婦人從懷裏扯出一張布帕子來,蒙在了阿尋的眼上,帕子上帶着婦人的氣味,阿尋伸手按住帕子,大力的吸着帕子上的味道,平靜了下來。

幾個人將棉絮一裹,阿尋便被湮沒在了爛布里,她也沒有力氣可以掙扎了,只有兩根枯草般的小細辮子留在外面,被屋外的風吹得亂甩。

“她爹!如果阿尋好些了,咱們還是把她接回來好不好。”婦人說著傻話,男人沒有開腔,轉過身將小屋裏的那塊薄薄的木板拆了下來,放在門檻上使勁踩了幾腳,木板碎成了幾塊,被扔進了廚房的大灶里燒成了灰。

“晃悠悠哦!顫巍巍哦!鞦韆盪的好高高哦!一蕩蕩上天,二盪下河川,三蕩蕩回家啊!阿娘笑呵呵!”

耳邊不斷響起歌聲,這是大姐最喜歡唱的歌,大姐總說,縣裏有好吃的,好看的,好玩的,縣上大戶人家的小姐睡的都是西洋床,軟的可以整個人都陷進床里去,“姐,我現在的感覺就很像是睡進了西洋床。”阿尋裹在棉絮里,一搖一晃的,不知道會被帶到哪裏去。

不知道走了多久,阿尋覺得自己快要睡着的時候,人們停了下來,阿尋也被放了下來,然後,耳邊響起了雜亂的腳步,像是逃命般,人們放下她就離開了。

安靜,很安靜!阿尋睜着眼,支起耳朵仔細的聽着,“沙啦啦!呼呼呼!”外面傳來的聲音讓阿尋有些迷惑,“我在哪裏!”

破爛棉絮攤了開來,露出了外面的樣子,參天的大樹,潮濕的泥土,碧藍的天空就在阿尋的頭頂上,“啊!今天是個大晴天,好久沒見了。”

幾株野花開在阿尋的腦袋邊,淡淡的香味飄來,阿尋轉了轉頭,脖子下傳來撕扯的疼痛,“唉!不能動了,我都長進被子裏了,大姐是不是也送來這裏了,我怎麼什麼也沒看見。”

阿尋忍着疼,努力的抬起頭來,勉強的看見了四周的景物,這是一片密林深處的凹地,周圍全是大樹,樹葉繁茂,潮濕的地面上生滿了苔蘚和地木耳,陣陣泥土的腥氣和着一些不知名的氣味瀰漫了這個地方。

“娘說,這段時間瘟疫死了不少人,如果都是抬到這裏來了,可我怎麼什麼都沒看見呢!”阿尋累了,又躺回了地面。

很快,阿尋發現了不對,這裏太安靜了,安靜的除了風聲和樹葉聲,沒有任何聲響,連小蟲子的聲音都沒有,“死一樣的安靜嗎!大姐,你也來的這裏嗎!”

阿尋喃喃自語着,伸出兩隻手臂四處摸索着,周圍很乾凈,除了泥土,落葉和野花,什麼都沒有,腮邊有點癢,一股熱流緩緩流下,順着耳邊滑進了後頸,阿尋知道,那是水泡破了,泡里的膿水流到哪裏,哪裏就會長出新的水泡來。

阿尋努力的仰着臉,額頭上也開始癢了起來,估計新的水泡快要長出來了,“娘!大姐!我害怕!”阿尋撇了撇嘴,臉邊上又一股熱流湧出,阿尋不敢再動一下,哪怕一個小小的表情都不敢再有了,眼角的淚水無聲滑落,阿尋拿起娘給的手帕,放在鼻子邊聞了聞,“娘!我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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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與尋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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