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響屍
我不知道在什麼時候睡著了,因為我醒來發現自己躺在睡袋裏,清晨的第一縷陽光透過密林照射進來,泛出一束束的彩韻.neΤ所有人都已起來,穿梭着忙碌着,我隨之起身,和幾人一起簡單吃了點壓縮餅乾喝了點礦泉水,便開始了行動來。
汪假仙和他的助手打頭,沿着他們上次來的路線,帶着我們穿過齊腰深的雜草,向著一塊亂石堆走去。無數一人多高的大石頭,無序地排列着,但似乎又有着某種規律,和昨晚我們休息那地方的亂世堆完全不一樣。亂石間,幾根雕刻着蛇形圖案的圓形石柱有序地排列成兩行,像是圖騰之類的東西。我們七拐八拐地慢慢深入,彷佛走進了一個迷宮裏,越往裏石頭越來越大,越來越密集,最後連外面的光線也進不來了,似乎進入了一個黑洞。汪假仙和他的助手點起來火把,依舊走在前面。
“喂!有手電筒怎麼不用?”小販不解地問道。
汪假仙頭也不回,邊走邊道:“我的手電以後的用處多着呢,現在省點電,現在除了我這個是狼眼手電,你們的都是普通手電,到了墓室點火把燒會跟我搶氧氣的,現在剛進洞沒事!再說了,這牛鬼蛇神的最懼怕的就是火!”
他話音剛落,走在我身旁的章晴忽然緊緊抓住我的手臂,我知道是她太緊張了,輕聲安慰她放鬆點,隨後轉過身告訴身後幾人跟得緊一點,千萬別走散了。說話間我們眼前的石頭沒有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個黑幽幽的洞口,兩隻火把只能將我們周邊的地方照亮。
“你們跟着我進去吧!每個人都緊跟着點,千萬不要掉了隊!”汪假仙回頭說了聲,隨即低頭鑽進了黑洞,我們跟着一個接一個鑽了進去。
初入洞內,只感覺這是個普通的山洞,雖然處在湖心的小島上,但這壁上還顯得比較乾燥,在火光的照耀下,顯出暗黃色,地上零零散散地有一些骨頭和打碎的罐子,看得出有人居住過的痕迹。只是這些骨頭,到底是動物的還是人的?在沒發現頭骨的情況下,光看這些散落的碎骨,我根本看不出來,想着心裏突然感到一陣發怵。
火把的火光忽地變成了青藍色,不時地出現一撮撮小火團四處飄蕩着,這時洞中變得寬敞了許多,見伸展空間已經足夠大了,我們也由之前的一排長隊變成了各自自由行動。
“你們聽!有聲音!”汪假仙的助手悚聲道。
“怎麼就你耳朵好?我們怎麼什麼也聽不見?”二蝦和小販幾乎是同時喊出了聲。
“噓!仔細聽,我是聽見聲音了!和昨天晚上的聲音好像一樣!”
小販道:“我說汪假仙,你的這位同伴是不是天生的順風耳,能聽出超聲波和次聲波啊?”
汪假仙道:“你還別說,我這位兄弟的耳朵還真比一般人靈光的多!”邊說便指着那人的耳朵。
我們好奇地一齊望向那人的耳朵,這傢伙從見面到現在一共沒說幾句話,我們都沒怎麼注意他,這下這麼仔細一看,還真發現他的耳朵有點不同常人:他的耳朵比其他人顯然要大,蝸成了半圓形,並且有點向內收斂的樣子,看上去活脫脫一朵張開的喇叭口。
“你們可不能小看這雙耳朵啊,在這墓**里探路《破機關和發現亂七八糟的東西啊,這雙耳朵可起了大作用呢!”汪假仙說著拍拍那人的肩膀問道:“六子!是不是有什麼情況啊?”
“恩!不只一個東西,聲音沙沙的,像是一大群!這裏面情況不好啊!”
我一聽額頭立即開始冒冷汗,身旁的幾人也開始出現了騷亂,難道剛進來這裏就有一大群的肉粽在等着我們?這難不成是讓我們來體驗生化危機?或者喪屍出籠。
“不要緊張!跟我進來!”那六子丟下一句,便快速地往裏走去,我屏住呼吸,壯了壯膽子跟着快速地往前邁進,其他人也緊跟在後面。
再往裏走近,我彷佛也聽見了那詭異的“沙沙、嗖嗖”的聲音,就像是某種生物在啃食着什麼東西,而且聲音越來越清晰,彷佛那東西就在自己身旁一樣。
“我也聽見了,這到底是什麼東西?喂!你們都聽見了吧!”二蝦舉着他的獵槍道。
東仔這時突然加快腳步,一個箭步走上前,一把奪過汪假仙手中的火把,向前伸了伸,隨即指着前面道:“在那呢!”
我們循聲望去,只一眼,我額頭的冷汗又滲出一層,我紡我是平生第一次看到這種東西:但見前方兩三米遠的地方,橫着幾個人形的東西,有的仰卧,有的卡在壁洞裏,透過外面一層黃色的人皮狀的薄膜,便清楚地看到裏面的人體骨架。就像是在人的骨架上蒙上一層皮,中間的肉像給什麼吸去了。而真正讓我冒冷汗的是這東西居然還會動,有的無力地抬起手,有的趴在地上緩慢地向我們這邊移動。火光一照,那幾張披頭散髮、瞳孔只剩下兩個矇著薄皮的黑洞的可怖的臉,清楚地顯現在我們眼前。
“我靠!什麼鳥東西?殭屍?真TM噁心!先滅了你!”二蝦顫抖着大叫,舉起獵槍就瞄着其中一個,準備扣動扳機。
“別亂來!”東仔一把抓住他的槍桿。“你想害死我們怎麼著?這東西破了殼就麻煩了!”
二蝦丈二摸不着頭腦,瞪大眼睛不解地問道:“怎麼?這到底什麼鬼東西啊?”
東仔沒顧得上回答他,徑直走到那東西旁邊,半蹲着道:“這是人蛹,它肚子裏面全是蟲子的蛹,這些東西常年生活在這暗黑乾涼的環境中,對光和穩變化特別敏感,剛才其實是裏面的蟲蛹在動。這人皮的密封性極好,裏面的蟲蛹就像冬眠一樣長時間地休眠,一旦這皮一破,裏面的蛹遇到空氣就破口,到時候不知道是什麼毒蟲毒蜂就出來了。”
說著將火把湊近那屍蛹,火把一靠近,那屍蛹的動作果然更加劇烈,全身止不住地開始晃動,在地上緩慢地移動着位置。在火光照耀下,透過薄薄的人皮,我清楚地看到了裏面佈滿的白玉一般的蟲蛹,一個大概有人的小拇指大小,就像是一條條巨大的蠅蛆,讓人看了渾身起雞皮疙瘩。
小販聽了連連擺手道:“行!行!行!快別說了,噁心死了!我說東仔,你怎麼這麼清楚?好像這些東西是你養的一樣。”
東仔回道:“我當兵那會有一次跟着部隊去了趟緬甸,在那裏的野人山給一個考古隊守護挖掘的古墓現場,見過這麼個東西,那天是下着大雨,山體突然滑坡,一下子跌出來這麼個東西。當時跌破了人蛹,馬上一堆紅色的爬蟲破殼出來了,爬得滿地都是。”
我雖然還是感到噁心,但知道了總算不是什麼殭屍,心中的緊張便稍稍緩解了一些。
汪假仙突然接過話道:“恩!這是西南邊陲那邊一種特殊的儀式,也可以講是一種刑法或者巫蠱術。一般就是先讓受刑的人吃一種葯,洗凈肚子內的腸胃,再檢查人身上有無傷口,然後生吞滿肚子是蟲卵的母蟲,封住七竅,蟲卵在人體內孵化、發育,繁殖。只要人皮不破,保持密封的環境,存很長時間都不成問題,淘沙的都把它叫響屍。”
“快!快歇!不要講了,快吐出來了!”小販皺着眉頭連連擺手。
汪假仙笑笑,隨即眉頭緊鎖,轉了轉眼珠道:“咦!不對呀!這是西南邊陲少數民族特有的酷刑,這地方怎麼會有這東西?還有啊,我上次來的時候這裏沒有這東西啊,怎麼這東西自己真的能從其它地方跑過來?”
東仔晃了晃手中的火把道:“好了!我們先離開這裏,你們跟着走,注意點不要碰到這些東西,破了就麻煩了!這裏面的蟲子要是在繁殖期,出來咬了誰估計就會在誰的身上種下蟲卵,到時候……!”
“真的這麼邪乎?”二蝦驚恐地道:“那這鬼龍族的人也太有點那個了吧!”說完緊張望了望四周,捂了捂自己的嘴巴。
我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說了聲:“別緊張!小心點就可以了!”拉着他一同跟着東仔往前走,怕歸怕,噁心歸噁心,我們這幾人中居然沒有一個人打退堂鼓的,所有人很快又振作了精神,小心地趟過這響屍群。
壁洞裏鑲着的響屍比較安穩點,地上的就顯得不怎麼老實,一直不停地在扭動着,發出“沙沙”的聲音。我小心地沿着它們之間的空隙,踮起腳走過,生怕踩破了它們,東仔和那個六子已經舉着火把走到前面了,為了看得更清楚腳下的路,我索性打開了手中的電筒照着腳下,一手舉着手電,一手將獵槍扛在肩膀上。
就在這時,我的手電突然照見了一旁角落裏一個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