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玉葉迎風舉

25,玉葉迎風舉

王征和陳琪二人到得神霄殿外,卻見這座開封城內最大的道觀高殿大院,朱漆紅瓦,鎏金燙字,閣宇重重,暗道林師叔好大的氣派!

門前立了四個守門劍士,身穿天師道外門弟子服色,見了二人不喜不驚、不冷不熱。這也難怪,天師道門徒滿天下,王征不過身穿法師白袍,這天師道法師多了去了,並不是隨隨便便一個法師就能大搖大擺進得了林靈素的神霄大殿。無奈,王征只好放低姿態,低低地央了門房進去通報管事的,說是姓王名征,與抱真師叔一道自華山而來。終於有一個劍士嘟嘟噥噥走了進去通報。

只得片刻,殿內一人如飛而來,遠遠叫道:“可是王征師弟來了?”王征一驚,仔細一瞧,來人並不認識。只見來人雙手一抱拳道:“請王師弟進殿!邊上這位是華山派的陳琪師妹吧?你們可回來了!一眾師長都急壞了。”說完熱情地將王征和陳琪往殿內引。

原來這人卻是林靈素師叔的弟子,姓徐名志安,徐師兄告訴王征,他師父進宮面聖去了,抱真師叔和寇師叔祖在密室為李若水師叔祖守護療傷,此時卻不便打擾。

王征忍不住問道:“李師叔祖他如何?”

徐師兄答道:“他回到開封第三日就醒了,只是聽師長們的意思,李師叔祖此番傷的着實不輕,閉關療傷得半月以上。不過,李師叔祖閉關至今日已然過了半月,估計出關也就這一兩日之內了。”

王征聽了一驚,看了陳琪一眼,掐指一算,原來兩人在小山村居然呆了半個月還多,時間過得真快啊。徐師兄卻回頭對陳琪一揖,道:“貴派丘師伯和幾名華山師弟已往真定,陳師妹先在此將息,等我門中師長事畢再作打算如何?”陳琪回了一禮,道:“如此甚好。”

王征此時卻拍了拍腦袋,暗道,我卻怎的忘了她?向徐師兄問道:“華陽師姐呢?”

徐師兄一笑道:“華陽師妹卻是嫌這裏沉悶,早住到三清觀去了。師弟可要見她?三清觀離此不遠,我讓人帶你們去就是了。”

王征高興地說:“好好,有勞師兄了。”

因為有神霄殿的人帶路,進三清觀卻就容易了,只是這三清觀也夠大的,居然前後中三進大院,左右還各有一院。王征嫌麻煩,叮囑帶路的同門先不叨擾觀內其他人等,問明了華陽住所,徑去找華陽。

待進了華陽的住處,二人俱是一驚,卻見這裏好大一處院子,院內三兩座閣樓,一個半畝見方的池塘,一汪碧水,數株老柳,院中梅花桃樹牡丹竹木不一而足,竟是一座花園。

走不多時,便聽得池塘邊一座小樓人聲熱鬧,似有人呤俄詩賦,然後有人鼓掌日:“兄台高才!好詩好詩,晚生幹了這杯!”王征諤然,有些進退兩難。陳琪咳嗽一聲,小樓便有人觀望,不多久卻見華陽如飛跑了出來:“師弟你可回來了!”拉了王征上看下瞧,左摸右拍,眼睛一紅,幾欲落淚。華陽看到陳琪,微微一笑道:“陳師妹,你們倆回來就好!這麼久了,我還以為你們…,以為你們不回來了呢!快快進屋,外面涼。”

王征看到華陽果然好整以暇,心內也是很高興,說:“師姐,還能看到你,我也很高興啊!”隨華陽進屋上樓。

卻見二樓之上,高朋滿座,約有五六個男士,都作書生打扮,這麼冷的天卻有人手裏拿把摺扇。有顧盼自雄者,顯是已入了官;冠帶鮮亮者,卻是富家大族的士子。還有兩個穿着得體,舉止嫻雅的年輕女子,卻猜不出身份。

屋中間有一方寬大書桌,數張小几,紙墨筆硯、酒菜俱全。有些人手裏還拿着書了詩詞歌賦的紙張在傳看,搖頭晃腦,呤俄有聲。王征心下暗道:這便是宋時的筆會,或者文會吧!

卻見華陽帶了二人進屋,拍了拍手道:“諸位大人,諸位相公,兩位妹妹,今天小可有貴客,這便散了吧!”座中諸人,雖然明顯無一白丁,卻只聽得華陽這麼一說,俱不多言,紛紛言道:“擇日再來與會!”拱手作別。王征卻大吃一驚,暗道:師姐這麼牛x了?

待客人散盡,三人嘰嘰喳喳,說個不停,互相感嘆所遇之奇,不甚唏噓。

雖然那天聽老驛丞說了一些,但今日聽華陽親講當時的情況,王征還是不得不佩服師姐居然如此大智大勇和大無畏。看着華陽似乎是喝了酒有些微紅的臉,王征有點兒對不上號的感覺。三個人說了好久的話,華陽才想到起身給師弟和陳師妹奉茶,下了樓去。

王征也坐得乏了,起身走動,無意間走到師姐幾前,見几上很小心地壓了幾張詩箋,隨手拿了一張,卻是一首詞:

蝶戀花

葉底尋花春欲暮。折遍柔枝,滿手真珠露。不見舊人空舊處。對花惹起花無數。卻倚闌干吹柳絮。粉蝶多情,飛上釵頭住。若遣郎身如蝶羽,芳時爭肯拋人去?

落款乃是:清真居士。

王征微微搖頭,再拿起一張,也是一首詞:

蝶戀花

魚尾霞生明遠樹。翠壁粘天,玉葉迎風舉。一笑相逢蓬海路。人間風月如塵土。剪水雙眸雲鬢吐……

未及看完,卻聽得腳步聲響,師姐正上樓來,王征覺得不便再看,掃了一眼落款,還是清真居士。匆匆把詩箋原樣放好,沖陳琪一笑道:“我華陽師姐最疼我了,卻也是道門才女,素有才情。”陳琪展顏一笑,華陽卻已上得樓來。聽了王征言語,啐道:“我這小師弟就是個小潑皮,文不成武不就的,我不疼他誰疼他?”三人“哈哈哈”地笑了起來。

捧了茶杯,看着華陽和陳琪在對面低低說話,王征卻沉思起來,暗道:花柳平生債,風流一段愁。心下實在有些不明白,這個在青城山上不多言不多語,又矜持又高冷還舉止端莊,在驛橋不畏生死、大智大勇的師姐,到了這開封之地,怎的喜歡起這些花花蝶蝶,晦情晦愛,甚至有些過分調情的詩詞來了?

想起落紫小師妹告訴自己的,那首華陽師姐6歲時所作的詩:經時未架卻,心緒亂縱橫。瞧師姐如今的模樣,只怕她的父,呵呵,當初有些….嘿嘿。

摸了摸頭,想了想,卻實在想不起來這“清真居士”是何人,隱約覺得似乎不是個無名之輩。深感前世的語文是體育老師教的,這世那王家學堂的私塾先生,則應該去教數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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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眉何處月如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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