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凄風苦雨

第六十九章:凄風苦雨

“景楓,你怎麼在這?”我循聲望去,沒錯,就是景楓,他身旁還站了一個玄衣公子,相貌不俗,身形挺拔,舉止優雅,只是那雙眼眸太過深邃,像是能看透人心,這人乍一看沒什麼特別,可是仔細瞧瞧卻很危險。這是直覺,若要我說出哪裏危險,卻是說不出來。

“我還想問你怎麼在這呢?”他複雜的看了我一眼,都不打算跟我介紹一下他旁邊的玄衣公子,拽起我就往外走。

他這莫名其妙的舉動讓我更莫名其妙了,我甩開他道:“景楓,你幹嘛!那人是你朋友嗎?你怎麼把他晾在那?”

景楓道:“你去那青樓做什麼?”

我壞笑道:“你也知道是青樓啊!那你又是去做什麼?”

景楓皺眉道:“我們來此是找一個重要的人,有要事相商。”

見他這麼認真,我忽覺無聊,也不逗他,道:“我真的只是路過,是被人拽進去的,你看我這一身男子裝扮,也就你能認出,哎呀沒事啦!”

他斜眼看我:“又偷人家衣服了?”

我道:“胡說,這次是送的。”

誤會解開,景楓改拽為拉,拉着我往回走,路上景楓解釋道:“我還以為你受情傷過度,自暴自棄來這地方招花惹草呢!”

我無語望天,我何時受過情傷了?

我問他為何不辭而別,他道:“故人相找,情急來不及辭行。”

那玄衣公子見我們來了,不待景楓說什麼便自我介紹起來:“在下百里禾邱,今日得見蕭姑娘,幸會幸會。”

景楓道:“他是我三弟。”

“哦,原來是三殿下!”

我見他喜歡抬左手,猜他約莫是個左撇子,后經多次觀察,他右邊的袖子始終不曾動過,風刮來,袖子微擺,那裏根本沒有手臂,原來是個殘疾,斷了右臂,只得用左手。我心下一凜,感嘆真是天公不作美啊!這般挺拔的身子,姣好的相貌,竟是個獨臂!

百里禾邱匆匆與我們道別後,化作一道黑影消失了,他那雙深邃的眸子,危險的笑,讓我對他產生了極大的好奇。

“禾邱啊!唉,他心裏很苦的……”我一路纏着景楓,刨根問底的向他打聽禾邱,耐不住我的糾纏,景楓緩緩的說起了百里禾邱的故事。

百里禾邱雖是魔尊第三子,可並不得魔尊所待見,他的母親是凡人不說還是個青樓女子,藝名“牡丹”,陰差陽錯與魔尊相識,又陰差陽錯生了他。

一步行差踏錯,便是萬劫不復,魔尊本不打算與她好,只作露水情緣,今日有緣聚明日就無緣散,奈何她偏偏要與魔尊生生世世永不分離,硬是生下兒子。如此一來,魔尊更是不待見她了,忍着不快,將母子二人接入魔宮,卻對他們不聞不問。

上行下效,魔宮眾人看不起他們,大殿下百里琅鄺的母親天虞魔后更是厭惡他們母子。

如果僅是厭惡,母子二人便是忍氣吞聲也能過活,可老天非不讓他們好過。

有一次宴席,上座皆坐滿魔界各王和貴族,魔尊魔後端坐在最上首位子,一臉慈祥的看着底下百里琅鄺耍銀槍,撲騰閃挪、踏空翻飛,時而沉穩,時而矯健,花式百出,四周不時傳來陣陣喝彩聲。

“好!”

“大殿下真是少年英銳,瞧這銀槍耍得多好。”

“了不起,了不起啊!是我魔界之福。”

恭維之聲不絕於耳,九歲的禾邱就躲在角落裏觀看着,他不太聽得懂這些人在說什麼,只是由衷的覺得大哥的確耍得一手好槍,不禁看得有些呆了,也想上去耍兩下。他因有一半凡人血統,於修行上受到了限制,但練劍耍槍卻不弱,天生就是一塊學武的料,他自幼受盡冷眼,處處矮人一截,偏偏於舞槍弄棍一道不輸旁人。

禾邱腦一熱,血一涌,總覺得有一股無形的力量在召喚他,便硬着頭皮沖了上去。

“大哥,我來跟你比試比試。”禾邱說著便拎起一隻戟迎了上去,琅鄺被他這突如其來的一戟打得懵了一下,瞬間火氣,銀槍格擋,“唰唰唰”拆了幾招,硬是沒能分出勝負。

魔尊忽然眼前一亮,頗為驚訝,沒想到他竟有這般能耐,天虞怒火中燒,拍桌站起,叫停底下拆招拆得火熱的倆孩子。可憐的小禾邱還不知道自己犯了什麼錯,呆愣的站在原地,他也不是很想出風頭,僅僅是想和琅鄺比試一番,拎着戟便上來了。殊不知,他這樣尷尬的身份和處境,這般小小的舉動完全可以把他送上斷頭台,不光是他還有他的母親。

“放肆,牡丹身在何處?帶上來,本宮要看看她是怎麼管教兒子的!”就在此時,牡丹匆忙趕到,見禾邱已經跪在大殿上了,暗叫不妙,不等魔衛過來提她,她已經識趣的跪到了兒子身旁,厲聲問:“死小子,你都幹了些什麼?我不是叫你不要亂跑嗎?你怎麼不聽?”說著,大滴淚水滾了下來。

座上天虞冷眼睥睨着這對母子,魔尊不置一詞,他總是這樣,怕這怕那還怕老婆。今日禾邱沒經過任何人的允許便擅自與琅鄺比了起來,若是他一開始就輸了,興許天虞還能饒他一命,可他偏偏與琅鄺打得不分伯仲,天虞豈能饒他?

“牡丹,禾邱擅自來此,與大殿下比試,可是受了你的指使?”天虞當著所有人的面故意栽贓,大家都很清楚,禾邱母子連踏足大殿資格都沒有,又怎敢指使兒子來此比試。

牡丹慌忙道:“不是的,不是的…”停了一下,抬頭看着天虞那雙像看死人的眼睛,再看看魔尊那副沉默的面孔,她忽然明白了什麼,面如死灰的道:“都是我的錯,是我一時糊塗指使禾邱來做這蠢事,是我太想出風頭了,天虞娘娘要怪便怪我吧!此事與禾邱無關。”她又扣了幾扣頭,直磕得額間流血。

天虞收回冷冽的目光,漫不經心的道:“既是受你指使,那便該怎麼處置就怎麼處置。至於禾邱?目無禮法、不敬兄長,拉下去打個十來鞭也就算了。”

牡丹伏地痛哭,她背下這欲加之罪,禾邱的命便是保住了;她要是不背這罪,死的就是禾邱。

一眾魔衛會意,拖着牡丹往邢台上去,另一波魔衛提起禾邱,正要送他去領那十鞭。

“母親,這……”琅鄺看向天虞,有些不解,他並不覺得因這麼一件小事便要殺了牡丹。

天虞瞪他道:“你閉嘴,本宮自有定奪。”

邢台上,魔衛大刀揚起,便要向牡丹砍來。禾邱走到一半忽覺不對,天虞娘娘口中的該怎麼處置就怎麼處置到底是如何處置呢?他掙脫魔衛朝邢台奔去,剛好就看到這一幕。

“不要啊!”禾邱登時睚眥欲裂,三兩下奔上邢台,抱住牡丹的脖子,牡丹睜開眼,頓覺魂飛魄散,怒吼:“你來做什麼呀!快走,聽話,挨了十鞭,回去好好睡一覺,過了明天就沒事了,快走啊!”

“我不走,娘親,我不走,我們到底做錯了什麼?”禾邱死死的抱住牡丹不撒手,哭得撕心裂肺。

牡丹含淚笑道:“邱兒,你沒有錯,只是日後行走在這是非之地,千萬要看着腳下,因為你若走錯一步,就會像娘一樣,萬劫不復。快走吧!”

禾邱還是不撒手,魔衛費了好大勁才將他拉開。手起刀落,再次向牡丹砍來,電光火石之際,禾邱再次掙脫魔衛,撲上來抱住牡丹的脖子,只是一瞬間的事,速度太快,魔衛沒來得及看清,一刀下去。

“呃啊!!!”一聲慘叫,飛出一條手臂,邢台上瞬間鮮血四濺,禾邱右手手臂被從肩部砍去,他痛得滿地打滾。

“邱兒!啊!!!”牡丹凄慘大叫,頓時眼前一黑暈死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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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陰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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