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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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他如此應對子期此時也沒多想,只覺李東籬年歲也大了,家裏給說了親也是正常。只是這語氣里有着不同以往的真誠,再見李東籬一臉不自在,就知他是有事不說。

張了張口本想套弄出來,卻又覺他若是不說,硬逼迫出來的,倒是沒趣,所以住了嘴,沒有追問下去。

兩個人雖然一路無語,可各懷心事,這就這樣並着肩又慢慢悠悠的往前走去。

時間緩緩流瀉而去,剛剛還是碧空如洗,眼下天色烏壓壓的就陰了下來,几絲細雨隨着微斜的風抖了下來,打破了李東黎兩人之間的默然。

急於尋找避雨之處的兩人,急忙翻身上馬,策馬向大路口奔了過去。

好在這雨落的不疾,等他們二人終於尋了家酒肆安頓好,偌大的雨點這才驟然砸在地面上。

看看子期坐在自己對面在眼前,几絲前發因為雨水的沾染縷成一氣,把平日裏端正莊重的道長硬是顯出了七分的狼狽。可配上那素白的臉龐反倒越發細緻動人。又看看窗外大雨分龍,洶湧滴落在泥土上激起塵埃,天地中的萬物任憑大雨沖刷與洗滌,變得乾淨透徹。鼻側間,潮濕而又清新的味道混雜着泥土的澀氣,那種淋漓盡致的暢快,李東黎不由一吐心中濁氣,覺得自己藏着的心事也隨風雨舒緩起來。

此情、此景、此人,從心而發的幸福感叫李東黎忍不住露出舒心笑顏,傻兮兮的笑了出來

“傻笑什麼?”

謝子期不解,仔細盯着李東籬的臉,打算看出些端倪。

“沒什麼。”

李東籬環視四周才發現自己此時的笑聲確實有些傻氣,急忙轉了話題退掩飾內心慌亂,

“驟雨留人,難得的機會,我們喝酒吧!”

他們二人隔三差五的小聚早已成自然,卻是滴酒不沾的,無緣無故說要喝酒,子期自是不信。

“只是喝酒?”

“不然呢?吟詩對弈我又不會。”

看李東籬一臉認真,子期心知這獃子又是沒轉明白自己話里的意思,所以略微沉吟,點頭應允:

“也罷,偶爾痛飲一番也不錯。”

“小二拿酒來!”

李東籬不等對方再說什麼,轉身對着擦着檯面的小二高聲喊道。

“來了!”

手巾板一搭,小二跑到李東籬面前。

“客官,您要什麼酒?!”

李東黎一瞬懵在哪裏,平日裏不過是在營中蹭過師兄的酒嘗個鮮味罷了,他哪裏懂什麼酒。訕笑着抓抓後腦,求助一般看向謝子期。

“你店中備了何酒?”

收到他的目光,道長把拭完前發的帕子放在桌上,轉頭問向小二。

“白酒清酒小店皆有備。自製的燒春名喚長生更是遠近一絕,客官來壇嘗嘗?!”

謝子期把目光探向李東黎詢問他的意思,李東黎哪會有什麼意見,直接把腦袋點成了小雞食米。

“先來兩壇。”

一會還要趕路回家的人,慌張間一下要了兩壇水酒,謝子期這等玲瓏剔透之人怎會想不明白,知道這是獃子有了事憋在心裏難受,想要借酒解憂卻沒點破。對着小二扔出一錠碎銀算作酒錢,坐等看着這人何時才會自己說出來。

李東黎回頭望一眼來時方向,心中不免忐忑。就要上路,可回鄉成親的緣由卻不能對子期說明?茲事重大,關乎江山社稷,更有性命之憂,他着實不想子期為自己擔心。

他生性耿直不善說謊,也不知搪塞的借口能不能瞞得住,所以那酒一上來,他拍了酒封給自己滿上,一氣幹了兩碗叫了聲好酒!

謝子期也不攔着,慢慢的拍開另一壇倒進自己的白瓷碗裏,一口一口輕嘬着。等他第三碗酒剛斟進盞中,子期開口問道:

“你有心事?”。

“心事?”

李東籬被好友問個措手不及,拿在手裏的酒罈險些滑脫。子期手快替他托住,才讓一壇美酒幸免於難。

“不願說也無妨。”

子期臉色微沉,掃一眼酒盞,拎起酒罈仰頭豪飲起來。這獃子以給他兩次機會卻還對自己隱瞞,不由心中生出些許閑氣。

“也不是不願說。”

李東籬看齣子期為此心中不快,而自己吞吞吐吐的這幅模樣讓他也不自在。

“說好的尋山問景怕是不能了,此次回鄉還不知……。”

“回鄉?”

子期放下酒罈,聽他此言心中鬱氣多少消散了一些,帶上七分的擔心。

“你回鄉必經征戰之地,此時恐怕多有不便,為什麼偏要選這個時候回鄉成親?”

李東籬心中無奈卻無法對眼前這人述說出來,只能苦笑道:

“父母之命,不得已而為之。”

子期無言,李東黎想他似是信了,提起酒罈把酒斟滿。藉機轉開話題:

“倒是你,今天怎麼也用罈子喝?”

子期拭掉嘴邊殘酒,不免書生意氣。

“一個地方待久了,總會沾染上些氣息。我在天策待了那麼久,自然學得幾分豪氣。”

子期這話說得李東黎心裏莫名一緊,放下腦子那些兜兜轉轉,推開酒盞端起酒罈來:

“論飲酒身為天策,自然不能落於人后。”

酒過穿喉,帶辛辣滋味燒蝕五臟六腑,燒熱了全身血脈,也燒化了心頭煩悶。

“獃子。”

只是再烈的酒,亦有人能保持清醒。謝子期看他如此模樣,低低嘆了一聲,此中暗藏多少心思恐怕只有他自己知曉。

李東籬很久沒那麼大腕大腕地喝過酒,而且說這壇燒春怎麼都有着借酒澆愁的意味在裏面,他又為了逃避喝得有些急,不多時就見了壇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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劍三之長生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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