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第五章

04

「沒事吧。」莫言哲悠哉的走到她旁邊,一八零的身高只高出她一個頭,他的臉除了明顯的左臉酒窩之外,還有着明亮的雙眼皮桃花眼,襯托着小麥色皮膚讓他看起來相當陽光,留着一頭俐落的短髮,以及纖瘦到全身幾乎看不到脂肪的身軀,所見的每一處都是肌肉線條,但卻不過分,跟肌肉男那刻意練得壯大的雙臂不同。

「沒事,呃、謝謝。」

莫言哲轉頭瞥了眼跑步機,「你這個跑速不對,如果剛要開始運動的話應該這樣,你上去跑跑看。」

俞初心重回跑步機,果然這個跑速比起剛剛輕鬆很多,不會再有那種跑到喘不過氣的感覺。

「這樣維持半小時后,再以點五的方式增加,等跑兩小時后,等等再做一個半小時的拳擊有氧,這樣做為第一天的運動是很好的開始。」

「可是、拳擊有氧的課今天已經沒有了。」

「是嗎?等你跑完會有的。」

「……你是這裏的教練嗎?」

他輕浮的笑了笑,「我是莫言哲,跟你一樣只是會員。」

「我、我叫俞初心。」邊跑邊講話,實在有點讓她吃力。

「初心,我喜歡你的名字。」

俞初心完全搞不懂他,此刻的她滿腦子只剩下好累、好喘、好想死幾個關鍵字。

就這樣堅持兩小時后,莫言哲準時的出現,「走吧,我們去旁邊的公園。」

「啊?」

俞初心覺得很奇怪,她一向沒那麼好被控制,但或許是這個人說的方式沒那麼命令,還老是露出輕浮的笑容,所以讓人覺得沒那麼的有威脅性。

她跟着他來到公園后,他就丟給她一副拳擊手套,看起來很新,很明顯是才剛買的女用拳擊。

「跟着我的動作口號,一步步來,開始!」一穿戴上拳擊手套的莫言哲,不只站姿與身形都變了,連表情都變得充滿殺氣。

俞初心不自覺得認真起來,跟着他一個口令、一個動作,即使過程中她累得都要舉不起手了,但他的話卻一再的讓她用盡全力。

「你要放棄了嗎?你是個這麼容易放棄的人嗎?」

「對……我要放棄了……」

「放棄沒關係,那就再站起來,一直站起來,無論被打倒幾次,無論放棄幾次,都要相信你自己,你可以再站起來!」

就是這段話,讓俞初心拼着已經快要看到跑馬燈的命,堅持到一個半小時的拳擊有氧結束,最後只能癱在公園的長椅上,一時半刻都說不了話。

他遞給她一瓶冰涼的水,「你比我想得有可塑性。」

「什麼可塑性。」

「你的意志力明明很強,不該是個會放任自己失志的人。」

「你又知道什麼了?」

「你身上肥胖紋的分佈跟緩慢變胖的人會有的不一樣,所以你應該是短時間內變成這樣的。」

一口氣灌完一瓶水的俞初心,總算慢慢找回生命的光芒,她剛剛還以為她會死。

「所以你是教練?」

「我說過我不是,我是個……」莫言哲話才說了一半,忽然沒了聲音。

俞初心也沒吵他,反正他只是個陌生人。

「我是個職業拳擊手,一年半前下巴被對手打碎后,就一直在台灣休養。」他用着一貫的輕浮語氣,一口氣說完后,忽然覺得心中某個很壓抑的氣球,似乎消了一些。

「……」

「我只輸了那麼一次,不,正確來說我輸了那個人總共兩次,如果我無法打敗他,我無法再允許自己站在擂台上,所以,我得變強,強到連自己都能認可的時候,才能回去。」

「你還真是個堅強的人。」她不了解拳擊,可是短短几小時的相處下來,他似乎是個非常有毅力的人,無堅不摧,就跟以前的她一樣。

「不過,再怎麼無堅不摧的人,也都會有倒下的時候,也會有脆弱的時候,所以那個時候,你還能接受那樣的自己嗎?」她可以接受,因為那是她唯一可以躲藏的地方。

莫言哲的表情有一半被黑暗掩沒,在那沉默的幾秒間,他沒有回答她的問題。

「我當你的減肥教練吧,從明天開始,每天晚上七點都在這個公園見。」

「等、等等!我……那你的訓練怎麼辦?」

「放心吧,我的訓練都是早上到下午,晚上沒事。」

「但……」可是她不想啊,嚴格來說如果每天都像今天這樣的話,她應該很快就會去跟爺爺奶奶們一起匯合下棋了。

「手伸出來。」他在她的掌心寫了一串號碼后,「這是我的電話,不能來的時候打給我。」

她其實很想現在就打給他,跟他說不能來。

但最後她什麼也來不及說的,就這樣看着他迅速的以慢跑姿態離開,以及留下那雙,他臨時為她買的拳擊手套。

「拳擊手的行動力,都這麼莫名奇妙嗎?」

天啊,她現在白天要全力發揮的工作,晚上還要被全力的做減肥訓練,她應該很快就命不久矣。

回家后,她忍不住在網路上搜尋了他的名字,沒想到維基還真的有他的資料。

莫言哲,日本職業級輕量拳擊手,從國一就開始練拳擊,成年後開始在業餘拳擊界闖蕩五年,後來加入日本職業拳擊四年,目前戰績是22勝、21KO、1敗。

在擂台上有『拳擊藝術家』之稱,無論是試探、假動作,他的每一拳、每一步都經過精心計算,總是能隨心所欲的在對方還抓不住他那如鬼魅般的滑步中被KO。

2015年與竹崎真一一戰,在第七回合被KO,造成下顎粉碎性骨折當場昏迷,至今沒有再繼續參賽。

俞初心不自覺得摸了摸下巴,搖搖頭,「拳擊手真不好當啊,好痛啊。」

「不過,他也是個,跟我一樣受過傷的人呢。」

只是傷的地方不一樣,她傷的是心,而且沒有葯可以治好。

次日。

俞初心覺得昨日過於激烈的運動,讓她今天全身上下酸痛不說,好像每一抬手或抬腳,都快要她的命了。

沒想到她才剛在辦公桌前坐定位,司允信立刻沉着一張臉、悶不吭聲的站在她面前。

「總監,有事嗎?」

「跟我出去。」

怎樣?要把她帶去殺人滅口嗎?終於已經到了這一步了啊。

她搖頭的想着,等等應該要把手機藏在口袋,好必要時緊急聯絡馮秀如。

「你難道忘了你也有特助的職責了嗎?」司允信受不了的說,她那一臉視死如歸的表情好像他要把她賣去養豬場一樣。

「喔……」

司允信真的只是帶着她外出去別的公司開會,而她也完美的在短短的車程上背好所有程序,包括簡報的節奏也聽一遍就記起來。

司允信非常訝異她的工作能力,當然也稍微查過了她的資料,卻完全不懂她為何在事業正順利的時候,無故曠職,沒有按照程序辭職對她的履歷是一大傷害。

突如其來的一場外出會議,雖然開完還不到十一點,但體力透支的俞初心才剛走出走廊,就站不穩的扶着牆壁,等待飢餓過度的暈眩感消失。

「你怎麼了?」

「總監,你可以先走,我隨後再回公司。」

司允信點點頭,轉頭就走,她一點也不意外,這個把時間看得比金錢還重要的人,是不會為她多浪費一秒的。

來往許多人,但都沒人停下來關心過她,她只能慢慢的等着身體好些。

不知道過了多久,忽然有條巧克力遞到她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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棉花糖不說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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